牟真人道：“按照青龙左使大人的意思，凶手确定就是张阳无疑了？”

青龙摇头道：“不对，这里面疑雾重重，当时很多人有目共睹，张阳明显不是张五侠的对手。因此同样夺路而逃。这件事情，海沙帮的吴起、华山派的岳云朋、以及丐帮的几位长老亲眼所见。他们这些人当时就在龙门客栈里吃饭。”

这时，海沙帮的吴起开口说道：“没错，事情就是这样。原本想着看一场好戏，却不料，那位龙门山寨的寨主就是一怂包，见事不妙，灰溜溜地拔腿就跑。”

华山派的岳云朋同样站出来说道：“嗯，我们都可以作证，当时龙门山寨的寨主张阳逃走之后，我们都出去追去了。之是，张阳寨主比兔子跑的都快，我们没能追上。”

丐帮当时在场的一位长老也开口说道：“当时张五侠好像没有追出去，留在了龙门客栈里。等我们追丢了之后，再返回龙门客栈结账之时，张五侠那个时候，已经躺在了龙门客栈的大厅地上，气息奄奄。”

海沙派的吴起又接话道：“我等回去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黑影翻出窗外逃走。”

岳云朋继续道：“后来，武当的张大侠来了，确定了张五侠背后被人偷袭，中了一掌。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已经说到了关键之处，青龙问道：“吴起兄弟，你确认那个黑影就是龙门山寨的寨主张阳吗？”

吴起回道：“我也没有看的太清楚，但那人的后背上背着一个木盒，这一点和张阳寨主的特征很像。”

岳云朋道：“没错，那个木盒太过显眼，想不让人认出来，都不可能。”

青龙道：“所以说，你们由此推断，张阳重新返回了龙门客栈，杀害了张五侠，是吗？”

岳云朋赶紧解释道：“青龙左使大人，我们只是提供现场的证据，至于凶手是谁，需要锦衣卫自己来判断了。”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张有善忽然开口说道：“青龙左使大人，我听你的语气，似乎在偏向张阳寨主，传闻你曾经和他有过一战，而且获益匪浅，锦衣卫断案可不能携带私人感情。”

青龙眼睛一眯道：“哦，对了，当日张大侠也是现场的目击证人之一。那就一起说说吧。”

张有善道：“好。青龙左使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发问。”

青龙道：“前一晚，你去了哪里？”

“那天晚上，不知从何处传闻，说屠龙宝刀就埋藏在龙门山的后山之上，于是，我便去了。只可惜，去的晚了一些，想要抢夺屠龙宝刀的江南四怪都被张阳寨主杀害了。江南四怪虽然是武林的四颗毒瘤，但张阳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足见其心狠手辣。”

青龙又问道：“然后呢？你如何发现的张五侠？”

“屠龙宝刀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四处打听张阳的下落。那日打听到了他在龙门客栈现身，我便去了。”

青龙道：“只可惜，你晚到了一步？”

说到这里，张有善两眼通红：“没错。当时，海沙帮、华山派、鱼龙帮、丐帮，很多人都在，五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已经不知道躺了多久。我……急忙上前输送真气，可……还是没能救活他！”

几句话，让全场一下子全部静默下来。

如今的江湖，仗义出手的人已经不多见了。要是搁在以前，有人中掌倒地，怎么也要上前搀扶一下。

但是现在，人心不古，都怕惹事上身，都怕惹上麻烦。

故此，全场那么多人，无人敢扶，无人敢救！

牟真人同样十分生气，想起如今已经面目全非的武林世道，重重地叹了口气。

丐帮帮主萧雨山忽然对着那位丐帮长老冷喝道：“于长老，你恐怕已经忘记了我们丐帮的帮规！”

那位六长老脸色一白，惶恐地辩解道：“帮主，不是我不想去救人，而是……当时看那张五侠的模样，中掌太深，就算大罗金仙来了，未必能救得过来啊……”

“这就是你不肯救人的理由？你这是将我丐帮陷于不仁不义！”萧雨山冷哼一声，“撤去你丐帮六袋长老的身份，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弟子全部下去要饭！”

“是。”于长老不得不接受帮规的处置，微微叹了口气，暗道帮主侠义之举没错，可这年头，凡事仗义出手，早晚会害了丐帮。

这时，华山派掌门岳冠华脸色同样不太好看，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来武当山吊唁的，无一个不是觉得理亏前来。

为的是讨一个心安。

他转身对着自己的儿子岳云朋道：“朋儿，你现在可知错了？”

岳云朋回家的时候已被父亲教训过了，此时在众人面前，又受教育，心中的那股叛逆突然爆发，大声反驳道：“父亲！你当时没在场，不知道什么情况，当时谁救人谁被赖上！我可是亲眼所见，翻窗出去的那人背着的是一个方形木箱，根本和张阳寨主背的长方形木盒不一样。张阳根本就不是凶手！这是有人想要名正言顺地夺取屠龙宝刀，故意给人家按上的莫须有的罪名！”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尤其是海沙帮的吴起，面色惨白，手脚哆嗦。

海沙帮的帮主陈建南面色一变，厉声道：“吴起，你跟我说实话，你看见那人的背上背着的是个方形木箱还是长方形的木盒？”

吴起都快要哭了，带着哭音道：“帮主……我……我不是第一个返回龙门客栈的，岳云朋的确比我先到，他可能看的更准确一些，我……我只是看见了一道黑影从窗户外面闪了过去。具体背着什么样的木盒，我……我没太看清楚。”

事情越来越复杂，离真相也越来越近。

青龙这时开口道：“吴起，正因为你说你看见了凶手，而且指正凶手就是张阳，锦衣卫这才下发了全国通缉令，你这是提供了假证据！”

陈建南同样一声冷喝：“吴起，按照海沙帮的帮规第条，乱嚼舌头，需缝嘴饿七天！”

吴起就是一个小喽啰，哪里会想到因为自己的一句瞎话，竟然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帮主，您饶了我吧，当时，我也只想为帮会夺取屠龙刀啊……帮主，您要相信我，我是真心为帮会着想的！”

“拖下去！”

陈建南什么都明白，但有帮规在，挥泪斩马谡，也不得不做。

牟真人暗叹一声，看来自己的确误会了张阳，凶手另有其人，但到底是谁，为何要杀害他的徒弟呢？

目前看起来，所有的线索似乎又中断了。

就在这时，青龙忽然道：“牟真人，您也必过于忧虑。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就算掩饰的再好，也会留下蛛丝马迹。在当时的龙门客栈中，还有一个目击证人，我们都给忽略了。”

听到青龙还有新的线索，张有善立即道：“是谁？左使大人是不是有了新的发现？”

青龙点头：“不错。当时因为张阳的身份的暴露，以及屠龙宝刀的诱惑，让绝大多数人不约而同的追了出去。但是，在龙门客栈中，伙计没有追出去，龙门客栈的掌柜也没有追出去。”

话已至此，很多人反应过来，对啊，龙门客栈的掌柜肯定目睹了凶手杀害张五侠的过程。

张有善立即请教道：“锦衣卫是否已经盘问过他们？是否发现了杀人凶手？”

青龙摇了摇头道：“问题就出在这里。自从张五侠出事以后，龙门客栈早已经人去楼空，掌柜和伙计全都消失不见了。现在有两种可能，一个是被杀人灭口。第二个是他们和凶手其实是一伙的，或者他们本身就是凶手，在杀害了张五侠之后，畏罪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