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号角在第五天的清晨响起。
“咚咚咚~~”鼓声大震。
决战开始!
狼旗翻飞,无数骑兵奔腾而来。
这种数万军团的大作战,个人的武力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显得苍白无力。
一人难敌四手,就算武功再高,也有力竭的时候。
如雷的蹄声,震耳欲聋。
大明中军的神机营内,排在最前面的是手拿一米多高巨盾的盾牌兵,随后是长枪兵,火铳兵和大刀兵,最后才是弓箭手。
当然,特别注意的是,堡内还有二十几门火炮。
当初王振就是为了等待这些笨重的火炮,才拖累了行军速度。
枪戟密集如林,雪亮的钢刀透着刺骨的锋寒,一门门大炮早已经装填好火药和铁弹。
朱勇的脸色非常凝重,额上青筋暴突。
他骑着战马,死死盯着不断靠近的瓦剌骑兵,冲在最前边的瓦剌骑兵已挽弓搭箭,但他却仍不下令开炮。
“举盾~!”
“避~!”
所有的盾牌兵,都迅速地举起手中一人高的巨盾,叠起来排成三列,形成一面盾墙。
后面长矛兵迅速避入下方,同时扬起手中的圆盾防护于头顶。
“笃笃笃笃........”
在盾面上,瞬间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箭矢。
一些箭矢从盾缝中穿过,射中了士兵的身体,有人惨呼着倒下。
老兵都知道,此时绝不能露头。
前后仅间隔几个呼吸的时间,“笃笃笃”的声音再起,第二拨利箭又至。
骑射本是瓦剌、鞑靼骑兵最拿手的本事,相当多的战士可以在几个呼吸之间连射十箭以上。
如果是大队的骑兵冲锋,会在第一时间射出三波密集的快箭,又快又狠,又远又准。
这样就能死死压制住明军火器的发射。
朱勇骁勇善战,曾深入大漠,自然熟悉这套“射箭压制,骑兵冲锋”的骑兵战法。
明军的火器,虽然正适合对付这样密集的骑兵冲锋,但是,因为火炮与火铳的射程不远,如果不能在大队骑兵闯入射程之内时开火,只会空放炮弹。
不仅如此,无论火炮还是火铳,重新装填弹丸和火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像现在直接换弹夹,那个时候,打一炮换一发。
有时候换弹需要几分钟,甚至需要更长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快速如风的骑兵就能趁机杀到。
所谓的利器,只要时机拿捏不当,就会变成一堆没用的废铁或者是手里的一根烧火棍。
“火炮手,准备~!”
朱勇一声令下。
等瓦剌骑兵堪堪冲到一百丈距离的时候,朱勇一声大吼:“开炮!”
黑黝黝的炮口顿时喷出一道道火舌。
在一片震耳欲聋的怒吼声中,成千上万粒铅弹、石子、铁钉又快又狠的打了出去,横扫瓦剌骑兵大军。
在火炮的喷吐之下,纵是最骁勇的瓦剌战士和矫健如龙的战马,难以用血肉之躯抵挡。
一时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木盾破碎,铁盾也变成了筛子,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骑手飞上半空。
只穿着皮袍、皮甲的士兵更惨,被密集的铁弹铅丸击中,就像狂风扫落叶一般,身体变成了一块块的碎片,从马上散落着掉落下去,瞬间血水横流,腥味刺鼻。
这一拨的炮击,时机把握的非常恰当。
太过密集的冲锋队形,使火炮的轰击产生了最大化的伤害效果。
足足有近千名瓦剌勇士堕下马去,几百匹战马嘶吼着倒下,势不可挡的瓦剌骑兵军团为之一滞。
趁此时机,朱勇立即命令火炮手抓紧时间装填弹药。
赛刊王同样下达了死命令,喝令亲信大将格日乐巴图立即组织骑兵冲锋,在最短的时间内一定要攻破明军的防线。
最后的决战,谈不上什么谋略,攻守的双方唯一的目标都在堡里。
只要攻破了堡垒,一子活,全盘活,否则万事皆休。
瓦剌骑兵们在赛刊王的带领下嗷嗷叫着冲杀上去,全都杀红了眼。
朱勇一声冷笑,待瓦剌骑兵奔跑的近了,一声令下,一大片密密匝匝的铁钉子、铅丸子又迅速射了出去。
瓦剌骑兵什么马肚藏身绝技、铁盾皮甲护裆,全不管用,连人带马直接全部撕裂成碎渣。
这一阵凶猛的冲锋,拓拔胜的副将当场丧命。
明军阵地也有几百名士兵在瓦剌骑兵的箭雨下丧生。
骑兵越来越近,火炮已经来不及装填弹药了。
“火铳手准备,射~!”
火铳手点燃了手中的火铳,一阵刺鼻的浓烟腾起。
硝烟弥漫中,数百名瓦剌骑兵冲过来,只来得及抽出马刀,就已被火铳射中落马。
趁此机会,脱脱不花立即集结了三万鞑靼骑兵又分左中右三翼急扑过来。
他的心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他鞑靼的嫡系部下,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藏不得私了,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必须要联合也先,拿下土木堡,擒住大明皇帝。
此次也先大规模征集各部精兵劫掠边关,一来是抢夺一些粮食牛羊,更重要的原因是:明朝皇帝是个二十二岁的小伙,血气方刚,意气用事,是恢复先祖霸业的最好时机。
不久前,他以强横的武力刚刚统一漠北,一旦受此重挫,有野心的各部落势力必然还会蠢蠢欲动,刚刚统一的局面再次陷入分崩离析。
唯一的出路就是抓住明朝皇帝,让他的个人威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所有部落将因这一丰功伟绩而尊崇膜拜他。
闻香会的主动合作,京师边关没有派来援军,给他提供了这次瓮中捉鳖的机会。
“儿郎们,跟我冲上去!”
瓦剌骑兵在也先的命令之下,如潮水般的往前冲锋。
这是他们最后的疯狂!
如狼似虎,狂涌进攻。
前锋部队刚刚驱马如飞,借势冲到了城墙边,嘭嘭嘭的火铳响起,残肢断臂,小肠大便,血雨纷飞。
拓拔胜大吼一声,用蒙语吼道:“杀上去,把汉人像牛羊一般屠宰掉!”
每个大明士兵都震天怒吼,疯狂阻拦,要么是弓箭,要么是滚木。
冲在最前边的骑兵,已经东倒西歪,跌下马去。
城堡的墙底下遍布了陷马坑,埋上了铁蒺藜,中间的堡门前,本来铺了木板,此时也已撤去。
瓦剌鞑靼的突击,如同斧头一般锋利,攻击其势如潮,锐不可当。
与明军在城墙各处展开了拉锯战,拼命厮杀。
一旦进行肉搏攻城,瓦剌的骑兵冲锋优势就无法发挥,但是瓦剌鞑子个个凶悍。
明军居高临下占了地利,也是个个拼命,誓死不退。
“呜~”,一箭先至,厉啸声传入耳边时,一支狼牙利箭已闪电般射入一个明军的胸膛,箭簇透背而出,带出一大团血花,劲道凶厉无比。
放冷箭的正是拓拔胜。
城墙之上,朱勇手持一杆双片月牙的方天画戟,守在城门楼上,方天画戟隐隐挟带着风雷之声,如毒龙般翻腾,扎、刺、划、扫……
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勇龙八式。
身边不断有剽悍的瓦剌士兵倒下,他一个人如同一尊战神,足足控制了城墙上一大片范围,没有一人能从他的面前爬上城墙。
这种战神般的威风,鼓舞了周围的明军士卒,打出了血气,开始与瓦剌鞑子硬拼。
半天时间。
城墙底下,尸体堆积如山。残肢断臂,散落的到处都是。
鲜血染透了大地,刺鼻的血腥味,刺激起双方士兵们眼中的杀意。
弓箭、长刀、圆盾、火铳、滚木、火油、石块等等,能用上的全都用上了。
刀劈箭射,铳喷炮轰。
所有的人都似疯狂了一般,只是不断地挥动武器,忘记了生死,忘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