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乾殿上。

气氛此时有些凝固，百官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坐在龙椅之上的陛下看着百官难得都哑口无言的样子，冕旒之下的脸上面色阴沉。

“诸位爱卿，无一人能够为朕分忧吗？”

大殿之中，针落可闻，无人应声。

褚孟旭扫了一眼百官，他叹了一口气，“左相你来说。”

左相斟酌了一下陛下的意思，“陛下，臣以为换亲一事可行，可是燕国那边还没有回信。”

“臣附议。”

见左相都赞同了陛下的话，并且陛下也没有大发雷霆，文臣一半都开始附议。

右相站了出来，“臣以为，换亲一事还有待商榷，燕国那边尚未有回信，而且燕国七皇子一直说他是被人算计，若是咱们突然提出换亲，恐怕他会狗急跳墙。”

褚孟旭猛地拍了一下龙椅，“他和柔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他被人陷害，可是柔新郡主失身已成事实。”

他看向那日撞破此事的褚黎安，“那日皇叔不是撞见了吗？”

被点到名的褚黎安站了出来，不卑不亢的回应道，“臣的确撞见了，不过撞见此事的还有礼部尚书舒大人，他可是第一个推开门跑进去的。”

舒叶一下子跪了出来，他背后冷汗津津，陛下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如坐针毡。

“臣的确撞见了。是因为臣听见手下来报燕国七皇子与人苟合，打算抓他正着退掉和亲。”他这个说辞一下子引起了褚黎安的注意。

褚黎安微眯起眼接话道“当日舒大人可是看也没看就喊的珩玦的名字，若不是随行有人认出是柔新郡主。想必届时传遍尚都的就是珩玦长公主与燕国七皇子有私情了。”

“如今看来舒大人并不是想替陛下排忧解难，而是想要坐实和亲啊。”

舒叶冷汗连连，他想起父亲交给他的说辞，“臣也是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啊，牺牲长公主一人换我徽宁百姓安宁。”

“舒大人可真是为我徽宁鞠躬尽瘁，使尽手段啊。”褚黎安冷冷的嘲讽道。今日这早朝一过想必林王爷那边就已经能够猜到害他女儿失身的王八蛋是谁了。

“如今此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唯有这解决的办法究竟要如何才好。各位爱卿不妨集思广益。”褚孟旭打着圆场。

舒叶算计秦寻瑶的确让自己不悦，不过舒叶这弄巧成拙的本事倒是让徽宁如今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这门婚事。

“臣以为，不如将和亲对象换作柔新郡主，毕竟他们二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左相再度提议着。

冕旒之后的褚孟旭满意的笑着，朝臣们已经了明白他的意思，皆附议着左相的意见。

下了早朝，褚黎安和旬阳候难得走在一起。

旬阳候缓缓开口，“多谢王爷保护珩玦长公主。”

这段时间东泽王爷在朝堂之上对珩玦长公主的维护，百官都是看在眼里的。当然也包括秦寻瑶的未来家公旬阳候。

东泽王爷摆了摆手，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珩玦有本事，她能让陛下不忍心嫁她和亲。你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顺了陛下的心意而已。”

“长公主自幼便天资聪颖，深得先帝宠爱。”旬阳候顺应着褚黎安的话。

他看中的儿媳一开始的确是秦寻瑶，不过后来她成了先帝义女，旬阳候便让自家夫人收回结亲的想法，因为他岑家的儿郎生来便是要有一番作为的，不能因为婚事被囚于方寸之地。

尤其是他的长子岑洵之，他少年成名，刚刚在战场之上立下功勋，没成想一回来便被先帝赐婚了。

一纸赐婚，断了他儿的前程。

“她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本王看得出来两个年轻人是真心相爱的。”褚黎安夸赞着秦寻瑶，“候爷，本王真羡慕你，毕竟珩玦这样子的儿媳妇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最后褚黎安拍了拍旬阳候的肩膀，“侯爷，珩玦若有不懂事的地方，你可多担待着些。”

说完褚黎安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旬阳候摸了摸褚黎安拍过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褚黎安这是在警告他，不可以欺负珩玦长公主，否则他可是会给长公主撑腰的。

……

落英缤纷，御花园的花到了花期都开始慢慢凋谢。

陛下褚孟旭看着眼前的落花，他转头看向秦寻瑶，“你我兄妹许久没有一起赏花了。”

“是啊，陛下为国泰民安操心，珩玦远在汀州也没有办法陪陛下赏花。幸好这宫中有许多娘娘陪着陛下。”秦寻瑶淡淡说着，她目光落在眼前的落花之上。

半晌过后，褚孟旭略带寂寥的说，“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唯有你与皇后能与朕说上些话。”

她微微一笑反驳着，“陛下又在说笑了，这普天之下，陛下想和谁说话就可以和谁说话，怎么会只有珩玦与皇后才能与陛下说话呢？”

“朕自从做了皇帝，便体会到了父皇所说的高处不胜寒。”他眉宇之间带着愁绪，语气中是对失去情谊的惋惜。

秦寻瑶往前站在落花之中，伸手接住落花，“陛下，这落花甚是好看。可是它们终究是因为花期结束才会如此美丽，想要得到什么势必就会失去什么。这还是陛下当初交给珩玦的。”

她言下之意，当初皇位是他自己想要争的，而失去的那些东西是他已经亲手丢掉的。或许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是已经丢弃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正如破镜不会重圆，覆水难收一样的道理。

“朕若是想要这桃花永不衰败呢！”他问，花期过了便再种，他已经是这徽宁的陛下，难道还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她看着褚孟旭目光深邃，微微翁动嘴唇，声音微弱不可闻。

她最后还是说，“陛下身为天子，自然有这个本事。”

“珩玦，朕听闻一个好笑的事情。”

两人对视，四目相对。

秦寻瑶疑惑问，“什么好笑的事情，竟然连陛下都知道了。”

“这件事就是珩玦你有个宝藏。”

凉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