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袖口手帕上的刺绣,是姑娘自己的手艺吗”
水仙弹奏完毕,抱起琵琶
“是的,是奴自己的手艺,韩公子之前见了也很喜欢,让奴婢给他也绣了。”
尉迟书不出声
她是见过韩宴这半年来,几乎那腰带上都有这种水仙纹的。
尉迟书让下人打赏钱,自己便摇着折扇,带着面具走了。
那汗巾子便有些意思了,如果说,韩宴只是对这水仙逢场作戏,他犯不着把一个青楼女子绣的东西那样饰在腰间。
如果是他设的圈套。
他设给谁?!
设给自己?!
按照尉迟书对韩宴的了解,他对自己并不屑于费这种心思。
更何况,尉迟书的恨意有没有放在眼中都是一回事。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真的青睐这水仙姑娘。
虽然尉迟书看不出这水仙姑娘有特别值得打动人的地方,谁知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旁边有尉迟书一起带过来的小倌,小倌递了一锭白银过去。
听见身后女子带着羞怯的声音
“谢谢公子”
是了,她今日出来是一袭锦衣,无论穿着,打扮,手中的折扇,跟人讲话时故意压低的声音。
都是模仿男子。
韩宴那样对她的寻真,她亦会找机会好好对这位他入眼的水仙姑娘。
“来啊。。美人。”
李心远执银质的酒壶追着花娘,红绡荡荡,他弯着身依在酒桌挡了尉迟书的路。
尉迟书顿下了脚步,等他略倾了倾身,才从他侧面走过。
*
寻真曾是阳王府的清客。
尉迟书第一次见他时,他梳好发髻,长发如锻,披在一袭白衣大氅上,里面是素色深衣。
他皮肤姣好,如雪般白,唇又很红,唇红齿白,大约就是这了,整张脸,就如同那雪地里灼放的红梅。
而他身上带着清婉而又干净脱俗的气质,让人一见就想靠近。
尉迟书第一眼在王府的前院见着他,在一堆逾半百的清客相公里,他那么年轻又别致。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说白了,他们的相遇,有点才子佳人的故事。
实则,尉迟书并不是那么容易被一个人外貌打动的人。
她是一个非常狠心的,冷心冷肺的女人。
如果只是第一眼的舒服,无害,想要靠近。
就没后来那么多事。
后来,后来又怎么样了呢。
寻真主动靠近她。
问她借书。
一本诗集,手抄本。
一开始,她依然那么高傲,对他,像对阳王府其他清客那般。
冷冷淡淡。
从一开始,或许她看出来他人生郁郁不得志。
出生,仕途。
可那又如何,天下过的不好的人多了去了。
就算她尉迟书顶着郡主的头衔,从小就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女,她依然有自己伤心难堪之事。
但是,如果一个人,你若不关注,久而久之,也就淡忘了。
可如果,原本就是你并不拒绝,甚至第一面还带着些好感。
然后靠近,情窦初开的少女,情郎的郁郁不得志,男子的苦难仿佛唤起了女子内心的牺牲。
而她,还是有权势的郡主。
这股如母爱的感情被放大到无数倍。
*
他做过尉迟书的琴师,教她弹琴。
虽然只有短短数月。
尉迟书小时候在宫里进学,跟着那皇子公主一起。
她的琴,也是在那时就开始弹。
寻真的琴技巧不够,但是,很有韵味。
尉迟书很喜欢听。
后来,阳王爷,也就是尉迟书的父亲,发现这事的苗头后,就赶紧将寻真送了出去。
那时候,尉迟书才知道,寻真在阳王府的身份不只是清客,亦或者,他身份跟阳王府其他清客不同,他是别府送过来,阳王爷见他有才识,便以清客身份在府中。
后来,知道他有接近尉迟书的举动后。
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便下令,不许他再入后院。
尉迟书被关在府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他的消息。
在府中,他这个人像消失了般。
后来,再知道他,他已经在千机楼做清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