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祭和宁花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赶往江麓,抵达时已近黄昏。
二人虽是武人,如此长时间颠簸赶路也去了他们半条老命,浑身零件都颠零碎了。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直奔龙胆馆,一刻也没有耽搁。
在今天这件事上,小两口表现得非常积极。
他们一个是挨揍又受气,动了真怒,说什么也要把这破事儿给解决。
另一个就是单纯的想找人打架。
“踢馆欸,刚好可以试试新练出来的王刀步武。”
话虽这么说,等两人抵达龙胆馆正门,谁也没能厚着脸皮把那句‘我是来踢馆的’说出口。
门卫一脸和气,想要带着两人参观。
“现在虽然晚了点,不过师兄们应该也愿意接待。”
“怎么办?”宁花竹一脸紧张,“这地方好大啊,比我家宅子都大一圈。里面会不会有很多高手啊?”
要是有高手就好了。
就是没有高手才愁人。
武馆内比较能打的弟子只剩下六人,陆原最强,锻体境十五层气血。
其余那几个都是五六层的样子,没比宁花竹强出多少。
就算加上姜愧这个废物点心,李祭也有把握一个人灭了这里。
眼下,李捕头依旧留在武馆内院,没有按照原计划回家见老婆。
内武院的几个师兄弟也都在。
他们在对馆主开批斗会。大家伙只想搞清楚一点。
“馆主,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在怕什么,怎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你这么高的修为都是假的吗?”
几个人轮番语言轰炸,就差爆出口了。姜愧站在那里就跟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眼泪都不敢往下流。
龙胆馆这几年的颓势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弟子们一直自我催眠,认为这不过是‘龙骸存量减少’造成的必然,是不可抗力,听之任之就好。
整个武馆都进入了混吃等死的状态。
不过因为有姜愧这一身修为作为遮羞布,龙胆馆弟子依旧保持着一定程度的骄傲。
可是现在,姜愧这西洋景惨遭猜穿。弟子们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
“我走了,回家!太古怪了。我得好好想一想我们习武到底是为什么,一身修为到底有什么用。等我想通了再回来见诸位。”
于是乎,能打的又少了一个。
李捕头叹了口气,拽过陆原到一旁商量。
“现在咱们武馆被人盯上了,馆主又这个鸟样。我觉得吧,我们最好趁着过年这个由头彻底闭馆,避避祸。再利用这个时间让馆主振作起来。”
陆原是内武院的老大哥,只要做通他的工作,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可惜,李捕头刚来不久人微言轻。
“不行。我们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能做缩头乌龟!”
……
李祭也是佩服。
这家伙刚被人打成猪头,竟然还有勇气说这种话。
“既然如此,那就踢馆吧!”
李祭本体客客气气的把来意跟门房说明。
“不好意思,麻烦通传一下。我是来踢馆的。想找你们馆主和内武院的几个师兄切磋切磋。”
既然陆原不想做缩头乌龟,那就只能让他们师兄弟认清现实了。
门房急急忙忙的跑去通报。
李祭看着身边跃跃欲试的小女友,满面愁容,就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就这武馆里的一帮臭鱼烂虾,大概率不够她一个人打的,怕是无法让她尽兴。
有人踢馆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内武院。
陆原这会儿正跟李捕头掰扯,说什么‘面对外敌,誓死不退’之类的话。
“好了,外敌来了。您加油吧。”
李祭和宁花竹提着重刀大摇大摆的进入内武院。
时值傍晚,那些花钱锻炼身体的外武院弟子早就走光了,武馆就剩下这么点人。
宁花竹见到自己的对手,也不管他们鼻青脸肿,兴奋的拱了拱手自报家门。
“临山县宁府,宁花竹。”
“咦,宁府?不是卧阳门吗?”
宁家母女靠着无双美貌为宁府赚来了不少名声,江麓一代的武林人士基本上都听说过。也知道都宁府一向与世无争,算不上什么江湖势力。
“没想到这样一户人家都要欺负到我们头上!”
陆原在那里恨恨咬牙,李祭可不能任由他把这个误会搞大。
“这位师兄,我二人来踢馆不为别的。”他抬手指向一旁畏畏缩缩的姜愧,“我想请姜愧馆主来我宁府做客。一起过个年。”
“欸?”
宁花竹可没听过这种事,赶忙把李祭拽到身边,低声道:“老爷你疯啦,你这是要干嘛?”
李祭苦笑着安抚她别多心,“我这是行善积德。你拿出点正宫气度来行不行,不要小心眼。”
“什么正宫不正宫的……”宁大小姐脸红,“在外面我给你面子,咱们回家再说……”
陆原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家馆主,知道指望不上她,只好自己上了。
这要是打输了的话,馆主被人抢走,这龙胆馆就算是没了……
很快,对战双方站定,宁花竹对陆原。这二位也没说什么骚话,直接就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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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卧阳门正堂内,一名四十余岁面如金纸的长须男子正打坐修炼。
他身边站着几个十五六岁、细滑水嫩的小丫鬟,大冬天的穿着花棉袄,偏又拿着蒲扇对着那男子扇风。
此人便是此地门主,金无定。
他这是在修炼卧阳功,身体燥热,需要有人帮忙散热。
通常情况下,金无定练武的时候是不会有人来打扰的。就算门中遇到什么麻烦,也都是等他练完了再说。
不过今天不一样。
他最器重的弟子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连句问候都没有,直接爆了粗口。
“他奶奶的,师父,有人截胡!龙胆馆那边探子来报,说是临山城宁府来了两个人,在踢馆!”
金无定睁开眼睛,瞪了一眼自家徒弟。
“芋儿,这种事你等我练完功再说不行吗?就宁夫人那点身手,凭什么和姜槐那丫头打?”
“师父,人家改名叫姜愧了。”
“为师叫习惯了不行嘛?”
“哦。”
‘芋儿’,全名盐芋豆,是个十九岁的漂亮姑娘。却剪短了头发,作男人打扮。皮肤也不像寻常姑娘那样白皙细嫩,而是如海员、纤夫一般,黝黑油亮。
“师父,那边的比武已经分了胜负了。宁府大获全胜。然后,然后……”
关于后面的信息,盐芋豆不是很能接受,总觉得探子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反正探子他说,说姜愧馆主被宁府的人捆巴捆巴,给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