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区,将军台。
黄沙蔓延百里的贫瘠之地,曾经是无数军队交战的场地。
依稀还能看到插在黄沙之上的大纛旗帜,空气中都飘浮着一股浓烈的杀气。
因为葬送了太多的将军和士兵,故有将军台的别称。
远处有一个凉亭,名曰礼仪亭。
春秋时期的战争是极其讲究礼仪风范的,打仗之前先下拜帖,同意了才能出兵。
在战场上遇到了敌方的国君,不但不能杀,还要下车行礼。
对方没有击鼓摆列阵势之前,不能开打。
打赢之后,胜利者一方可以追,但是不能超过五十步....
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有些原则显得极其“幽默”。
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个叫孙子的人,其名兵者诡道也,于是乎大家都开始整阴的。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礼仪亭也变成了谈判重地。
百里之内只有一亭,空旷的视野中埋伏也无处遁形,就算敌人想埋伏只能在百里之外等待。
传闻,礼仪亭有仙人之灵,凡是在百米之内动手,触犯规矩必遭天谴。
许不仁戴着般若面具行走在黄沙之中,目前他还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戴上面具隐藏是最好的选择。
远处看去,段枫等人早就在礼仪亭内等候。
百米外的一处小土坡之上,艾丽娅居高而下一览全局。
身后的老者为她亮起了一道真炁屏障,完全切断了外界的联系,许不仁也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艾丽娅大人,我们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九千骑的黑袍男人单膝跪下说道。
“通知下去,只要东西一交手,马上对九龙山庄发动攻击。”
“是!”
艾丽娅面露凶光,心里却是越来越激动,不知道陆序会如何破开她这个必杀之局。
见到来者,段枫横眉一摆,沉声道:“我们要的东西呢?”
许不仁从系统仓库里把谷口雄太的人头扔了过去,段枫脸色不改的接住。
“机械芯片就在里面,我已经扫描过了,没有问题。”许不仁淡淡回道。
段枫把东西递给身边的人,看着检测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摆摆手示意他们马上离开,自己却留了下来打量着面前的许不仁。
“动手!”
艾丽娅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个九千骑就在身后如空气一般消失。
老者望着段枫的人扬长而去,不禁开口问道:“小姐,要不要我去截住他们?”
“不用。”
艾丽娅摇摇头,她对于机械芯片没有多大兴趣。正好利用这个矛盾,彻底激发执法司和调查局的冲突。
“我现在倒是想看看他们二人的战争。”
“他们?”
老者循着视线看向了礼仪亭内,段枫他是认识的,戴着面具的是许不仁,他也是知道的。
毕竟从头到尾,他都是按照小姐的吩咐跟踪着许不仁。
“剑叔觉得他们打不起来是么?”艾丽娅笑吟吟的问道。
“他们血脉相同,何来刀剑相向的理由?”老者反问。
“如果许不仁真的相信段枫,他就不会戴着面具来了。反而段枫如果相信他的话,这个时候也不会留下了。”
剑叔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没有明白个所以然来。
“老夫不明,恳请小姐解惑。”
“许不仁向来我行我素,而段枫却是生性多疑。正是因为这一点,许不仁才不敢以真面目在他面前显露。我想最大的原因,就是段枫想拉拢他。”
老者点了点头,艾丽娅又接着说道:“此次他们筹划多年,就是为了扳倒调查局。眼下任务得手,你觉得段枫会给人留下话柄?或者说,他觉得死人靠谱还是活人的危险更大?”
“可是早知道会遇上段枫,许不仁直接露下真面目不就好了。他们也不会因此开战,何必多此一举呢?”
“这就是许不仁高明之处。”
艾丽娅望着男人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爱慕之意。
“他就是在测试段枫的底线,或者说,他是在测试唐人街那群老家伙的决心。”
老者似乎明白了一些,随即又道:“小姐,我们在这里观战,九龙山庄那边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他的意思是有些责怪艾丽娅贪图逸乐,眼下当务之急应该是指挥九千骑才是。
艾丽娅体会到了其中的一丝责怪,却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回道。
“这一场战争之中,许不仁将会是一个变数。”
“可以说少了他,我们不会赢。多了他,我们也还是不会赢。”
老者是彻底的蒙住了,这既然都不会赢,那干嘛还留着这里。
翻着手中的古典书籍,艾丽娅轻眉一展:“这就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老者看了一眼书名:《史记·淮阴侯列传。
小姐的智略乃是上天所受,论起才学智谋,根本不输陆序。
既然小姐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一老一少在谈话之际,许不仁和段枫却是在风中站立良久。
互相打量,迟迟没有动手的欲望。
“剑叔,你帮帮他们。”
艾丽娅沉浸在书籍里,小声了吩咐了一句。
老人收到示意后,只是手指一点,两道真炁散了出去。
许不仁感受到面前传来一股真炁,他以为是段枫动的手,而段枫也认为是许不仁动的手。
两人同时出拳,真炁碰撞之际都被震开了三米外。
“你想动手?”
“你想动手?”
二人几乎是不约而同说道。
段枫扭了扭脖子,战意盎然:“这里不是动手之地,换个地方如何?”
“你若想打,我定奉陪!”
段枫身形一闪,立马出现在了十米之外,许不仁紧随其后。
老者见状,对着艾丽娅提醒道:“小姐,他们离开了。”
“我们也跟上去。”
一处废墟之上,二人已经打了数三十几个回合。
而艾丽娅和老者就站在远处的一颗枯树上看着他们的战斗。
先拳后腿次擒拿,兵器内家武合一。
人人都说武夫不懂礼仪,但是事实却恰恰相反,没有人比武夫更晓规矩。
此时的许不仁已经亮起阎罗钩,而段枫也拿出了兵器:三截鞭。
三截鞭是古代兵器,属武术软器械。
三节相连,节节能用。攻守兼备,可长可短,远近兼顾。
因为许不仁没有在跟人对打之际展露过阎罗钩,而且这也是两人第一次交手,段枫也想不到面前的人就是许不仁。
“剑叔,你也是古武一脉,对于他们二人有何评价?”
艾丽娅觉得站着太累,索性干脆坐在了树枝上,两只小短腿在空中晃荡着。
“段枫拳法刚猛有劲,腿法更甚。擒拿之术已有七成火候,这兵器之勇,也是炉火纯青。”
老者捋着胡须,望着激战的两人,颔首点头。
“许不仁身法灵活,柔韧中锋透露霸道之意。比自己强大的对手能懂以力借力,不愧为阿修罗之名。”
平地起惊雷!
刚躲过段枫的攻势,许不仁一个闪身,阎罗勾在空中甩起一道猛烈的真炁。
段枫的手臂与手腕的协调配合之高,让许不仁都自愧不如。他的鞭法紧凑和顺,转换自如。力贯游离鞭节末端,对着劈来的阎罗钩打去。
用好游离节的反弹和回摆,马上架开了许不仁的攻势。
转而舞动起来,如同直棍一般虎虎生风,给了许不仁迎头一棒。
倒是许不仁不慌不忙,化神境的他已经知晓如何控炁。真炁形成的防护罩使得段枫的三节鞭弹了回去,阎罗钩顺着空中发出一道如利剑划破长空的声音,也收缩回了弩箭之中。
见许不仁收回兵器,段枫也收起了三节鞭。
兵器打完了,接下来拼的就是内家功夫了。
“剑叔,你要是对上段枫的话,胜算有几成?”
“十成。”
“那对上许不仁呢?”
“也是十成。”
艾丽娅歪着头问道:“那如果他俩联手呢?”
老者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不自然:“五成。”
显然这个五层有些夸大的成份,毕竟人越老就越在乎面子。
艾丽娅只是轻笑了一声,却也没在说话。
既然对方没有下死手,许不仁当然是选择点到即止。如果刚才那一鞭,段枫用了十成之力,他的头早就被打烂了。
“先拳后腿次擒拿,兵器内家武合一。”
“这外的都打完了,你我也不分秋色。那么这最后的内家,你可要小心了。”
段枫笑了一声,体内的真炁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
蓝色真炁亮起,段枫的身上闪着数道雷电之象。
许不仁知道,他今晚上就能看到段枫体内封印的夔牛。号称开山劈石,万夫不当之勇的异兽。
天显异象,大雨瓢泼。
段枫的身后似乎有一道奔流的沧澜江河,随着一阵冲天的咆哮之声。
那头仓灰色的巨兽,从江流中探出了一半的身子。
形状如牛,头上无角,身如泰坦。面上单眼,透着幽冥般的煞气。
江河中波涛汹涌,且伴随着暴雨雷鸣。
正是应了描述中的那一句:夔牛出入水必有风雨,能发出雷鸣之声,并伴以日月般的光芒。
艾丽娅瞪大着杏眸,指着段枫说道:“剑叔,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本事?”
“封印术。”
“御兽师中最强的本事,能将异兽的本领化为己用。而这头夔牛已有小天位的实力,看来段枫离宗师之境不远了。”
就在这边即将开战之时,九龙山庄内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哥,你说今晚真的有敌袭吗?”
张云洲趴在琉璃屋檐上,看了院子中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转而问向了身旁的男子。
那男子正一脸笑意的摆弄着Gaea上的一个社交软件,似乎没有听到有人在叫他,而是专心致志的在输入信息。
看了一眼那人的备注,张云洲脸色尴尬。都这个时候了,他哥哥竟然还有心思泡妞。
第三区,小秦,身高172,D,6号来那啥....
性感的小野猫:玉衡,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正人君子:你说。
性感的小野猫:我肚子以前来过一个小天使。
正人君子:???
性感的小野猫: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正人君子:答应我,以后别吃小孩了,行吗,宝。
性感的小野猫:讨厌
....
望着哥哥一脸的痴笑,张云洲嘴角抽了抽。
“好好看,好好学。”
张玉衡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加油干,明年哥给你取个嫂子。”
“哥,我们是修道之人,你怎么天天总想着男欢女爱之事?”
面对自己这个海王哥哥,张云洲是打心眼里无语。
你说他不务正业嘛,办起事情来比谁都好。
你说他因为男女之情耽误修炼,他现在马上就要突破翡翠巅峰了。
从六岁开始,熟读道教经文典籍,十三岁精通符篆,十五岁悟出道心....
可谓是天师府百年不遇的天才。
只可惜我们这位道长跟别的道长有些不一样。
张玉衡笑问了一句:“何为修道?”
张云洲顿了顿,哥哥是在考验自己么?
接话道:“师傅说,修道便是修心,积累功德。而真有功德之后,要藏起来。不显露自己的功德,心甘情愿的接受诽谤。因为修道是给自己看的,而不是鬼神,也不是世人。”
“三十三外天重天,白云上边有神仙。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是凡人志不坚。”
张玉衡白了弟弟一眼:“你啊,就是被师傅洗脑太多了。”
“那是你们这群凡人的猜想,我所认为的道。那便是大道无为,大道至简。”
“修道,是建立一种信仰,而不是求神实现你的欲望。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活成自己。”
说着张玉衡站起身来,衣炔飘飘,仿佛谪仙人。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张云洲看了哥哥一眼,似乎明白他说所说的意思。
无论他怎么修道,也远远追不上哥哥的脚步。好像哥哥是被祖师爷看中的一样,师傅也说过,哥哥生下来就是道士,被祖师爷追着喂饭的那一种。
张道陵:来来来,再吃一口。
张玉衡:吃不下了,祖师爷,真吃不下了。
张道陵:最后一口,最后一口。
就在张云洲感叹之际,只听得张玉衡大喝了一声。
“尔等鼠辈,还要藏头露尾到什么时候,你道爷可还要忙着约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