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萍看着天地之间洒下的明媚阳光,笑着说:“莲姐,春天真的来了,简直是桃花朵朵开啊,你心里的那朵桃花是谁呢?”
田欣莲知道麦冬萍的说话风格,总是听风就是雨,笑着回道:“乱花渐欲迷人眼,说的是你才对,你可是真正对三木动心了呢,我一定帮你这个忙。至于我嘛,我对谁也没有动心,强哥就是个同事而已,你对别人可不能胡说。”
麦冬萍和田欣莲一前一后走进了门店,麦冬萍调皮地捏了一把田欣莲的脸颊,竟然有点遗憾地摇摇头,说道:“想不到莲姐还是个钢铁直女,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强哥要是没有暗恋你,我请咱们店所有员工出去吃大餐!”
田欣莲戴好口罩和手套,哈哈一笑:“先别说大餐,就你这一会儿功夫喝了三瓶饮料,我看你午饭怎么吃得下去。”
麦冬萍用手在肚子上摸了几圈,愁眉苦脸地说:“说的是呢,刚才就不应该逗强哥嘛,真烦人。”
田欣莲看了看办公室坐着的金静轩和关青青,对着麦冬萍使了使眼色,俩人不敢再聊天,悄悄走出了办公室。
午餐高峰之前,店里的所有商品都要保证充足饱满,因此每个员工都要检查一遍卖场,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以应对午高峰时段的到来。
每一天的高峰期,店里的员工都如临大敌,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发生。
前两天,有一辆外地来的旅游大巴停在大厦附近,从车上呼啦啦下来一车的游客,他们全都挤在店里来了,把所有的午餐买个精光,连饭团三明治一类都被洗劫一空。
店里的人看见这场面,都有点发懵,田欣莲更是被他们吵得头昏脑涨,麦冬萍简直想破口大骂,有没有素质,不知道排队,不知道安静一点?
金静轩一看势头不对,派了田欣莲和麦冬萍,让她们去附近的门店借午餐,麦冬萍机灵,知道公交车太慢,出租车费用金静轩也不给报销,和田欣莲俩人一人骑一辆共享单车去借的。
借回来以后,所有人手忙脚乱又接着做午餐,那个中午,店里所有人忙得脚不沾地,连金静轩都站在收银台结账。
饶是如此,经理来巡店的时候,还是把员工们都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说午餐准备的不充足,一点突发情况都应付不了。
最委屈的人应该是金静轩,可是田欣莲悄悄抬头看着金静轩,只见她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仍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仿佛挨骂最多的人不是她一样。
随后,公司就派了关青青来当副店,可想而知金静轩心里有多憋屈。
所以,田欣莲总是提醒麦冬萍,这两天在店里要少说话多做事,尽可能的低调一点,不要撞在金静轩的枪口上。
田欣莲检查了一遍风幕柜,看着酸奶和饭团已经补齐,她稍微放下心来,万万不能给金静轩留下骂人的把柄,她是真不想看见她在卖场里指天骂地的场景。
麦冬萍的话尽管夸张,田欣莲还是听了进去,她苦笑了一下,没跟程学东分手,还谈什么动心。
爱情对田欣莲来说是奢侈品,不是生活必需品,甚至是她沉重的负担。
田欣莲觉得自己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就像一只小小的蜗牛,身子那么小,却背着大过它身体那么多倍的壳子,艰难地独自爬行着。
田欣莲大概知道任宇强经常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田欣莲的苦楚无人诉说,她的心包裹在坚硬的壳子里面,她不愿意招惹任何人,她的人生本就是戴着镣铐在起舞,她没有资格去追逐什么所谓的爱情。
爱情,只属于麦冬萍这样阳春白雪的女孩子,为她们美丽的生命锦上添花。
田欣莲扭头看一眼正在收银台忙碌的麦冬萍,她微微笑着,麦冬萍有多么恣意的人生,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诉天下人她喜欢许三木,她喜欢了就决定去追。
一阵小板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立马打断了田欣莲的思绪,田欣莲侧过头看去,是任宇强拉着板车走过来了。
任宇强的板车上放了满满两筐子的米饭,压得板车吱呀作响,任宇强却一脸轻松的样子,田欣莲看的有点目瞪口呆,果然是力大无穷啊。
任宇强的大手一把推开了厨房的门,仗着自己身强力壮,竟然没让别人帮忙,想凭借两手把板车拽上台阶。
田欣莲平时没看到也就算了,现在看见了,没有只眼睁睁看着的道理,所以她连忙小跑着过去,弯下腰双手帮着抬起板车的另一侧。
田欣莲小看了板车的重量,板车的边沿沉重地硌着她的手掌,掌心立刻压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田欣莲没有松手,用力抬着板车。
正背过身的任宇强感觉到不对劲,回身一看,田欣莲正低着头,无声地帮他抬板车。
任宇强一下子将板车提上台阶,板车稳稳地落了地,他关切地说道:“你的手没事吧,给我看看。”
田欣莲起身,先揉搓了两下手,才笑道:“哪会那么娇气,这个板车太重了,以后让别人帮你一把。”
任宇强瞥了一眼田欣莲的手,只见她握成了拳藏在身后,显然是不想让他看到,任宇强也没有强求,他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也没有那么娇气,大家都有手里的活,求人不如求己。”
任宇强一向没有那么多话,田欣莲没有在意,跟在他身后,帮忙把米饭一袋袋取出来放在操作台上。
任宇强还是忍不住问道:“给你买的奶茶不喜欢喝吗?你喜欢喝什么饮料,我还没谢谢你呢。”
田欣莲把米饭撕开一个小口放进微波炉里,抬起头笑道:“强哥,你太客气啦,我从不喝饮料,一是怕凉,二是我胃酸,不喜欢吃甜的。”
任宇强高大的影子遮住了田欣莲,仿佛她被他完全笼罩住了似的。
任宇强快速把盛米饭的大塑料盆子拿出来,把饭盒一一摆好,然后有点疑惑地问道:“那我看你总是吃糖?”
田欣莲正盛米饭的手顿了一下,脸上有一抹淡淡的苦涩,说道:“就因为吃糖太多,胃里总觉得泛酸,所以我才不吃甜食。强哥,你真不用放在心上,你每天做事都那么累,这点小事还叫事啊?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田欣莲说话时眼睛并没有看任宇强,仿佛在刻意躲避他似的。
任宇强看着田欣莲清秀的侧脸,这个女孩子对他来说,就如一团迷雾。
看得到,却看不透,看似离得很近,实际上很远,看似温柔,实际上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