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的转发,让朱京力和华友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紧张之后,他们又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因为,
所有转发都没有带评论。
也就是没有任何舆论上的引导。
这就给了两个人极大的想象空间。
这事情其实也不怪王文利。
李大爷只说了让他看博文,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应该怎么做。
多做怕错。
所以干脆他就只转发不评论。
这样万一真出了问题,还能圆回来。
朱京力刷新了几次页面,发现新的博文好像少了,
热门页面里,已经开始有娱乐新闻的影子。
为了让事情不出太大意外,他又给水军头子打了个电话,让他去《今天头条》以及其他官方号下面带一波节奏。
结果却被对方拒绝了。
加钱,
也不好使……
毕竟虽说水军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可是有钱赚没地儿花谁也不愿意。
但是有钱谁会不赚呢?
水军头子非常热情的又给朱京力推荐了一些附加项目。
无奈之下,
朱京力只能以再加五万块钱为代价,要求对方加大力度继续带节奏。
这次加钱,到不是他和华友良均摊。
因为他和华友良说的是,需要十万……
收了钱的水军,更加努力了。
节奏带的飞起。
这让一些被水军洗了脑的自来水,自发涌向了各种官媒号。
一时间,事情特别像已经可以盖棺定论了。
严敩看着狂欢的网民,实在是厌烦的很,
他想了想,干脆又发了一条博文。
这次就直白了:
‘想给你们留点脸,你们不要,算了,那就洗干净准备待宰吧。五分钟以后发。’
这条博文一出。
评论立刻被水军占领。
当然了,除了水军,自来水也是来势汹汹。
“人渣!”
“道德品质低下,学习越好越是祸害!”
“我提议,封杀他!”
“这就是你敲诈勒索老师的底气么?”
“我愿你被凿子凿穿,被火烧化!”
五分钟,不长。
一个愣神就过去了。
有网友一直在刷严敩的威博,
然而,十分钟了,也没看到新的博文。
这让水军们沸腾了,自认为带着正义感的自来水们则是狂躁了。
“五分钟?呵呵,一个敲诈勒索犯的表演。”
“楼上的,是失败的表演,用词一定要准确。”
“原来我不知道什么是人渣,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种人不坐牢,天理不容!”
“天理不容!”
他们正嗨着,
严敩的威博突然更新了。
之所以迟到,是因为网络不好,而视频文件又太大……
人们第一时间并不是点进去看具体的内容,
而是先骂了再说。
骂完了,
点开视频。
看完,
删评论,
调转枪口!
如果说之前他们是火力全开的话,现在则变成了超负荷运转。
也许,只为了证明自己一直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这两个人渣老师!实锤了!那段录音是剪辑过的!”
“什么东西!这种人不配做老师!”
“我一直以为,人都是有下限的,但是视频里这两个老师,是没有下限的!”
“简直是耸人听闻!”
“我早就说过,没有看到更多真相的时候不要急于发表见解。”
“之前骂博主的人,你们就是助纣为虐!”
然而,也有一部分习惯‘阴谋论’的人,还有收了钱的水军,依然有不同的见解:
“楼上的同学们,你们觉得,会不会音频和视频都是博主自己剪辑的?”
“你说的倒也有可能,制造舆论,让自己火起来。”
“我同意楼上的见解,毕竟流量时代,很多人为了火不择手段。”
“我也是这种看法,不然这事情就太巧合了,从视频的角度看,这是对门帮忙录制的。你们相信在现代社会,还有如此和谐的邻里关系么?”
“别人不知道,反正我们家对面住的是人是狗我是不知道。”
“见面不打招呼。”
“邻居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与纷纷发表见解的网友不同,
朱京力和华友良两个人看了严敩的新博文如坠冰窖,
他们知道一切都完了。
不只是事业和名声完了,
很可能,
他们会坐牢。
慌张的两个人立刻拿出手机,给严敩拨打了电话。
得到的,只是忙音。
两个人一边琢磨着如何把责任推给对方,一边又表现得团结一致。
“怎么办?”华友良问道。
“我们去他家求他不要起诉我们,这是唯一不会坐牢的方法了。”朱京力懂一些刑法,知道诽谤的‘不告不诉’属性。
“你确定我们要提醒他这事情可以起诉?”华友良带着侥幸的心理问道。
“我不敢赌!”
两个人开着车往严敩家赶。
路上,朱京力和华友良分别给涉事的所有老师打电话。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无法改变的‘输赢’,
所以,等待朱京力和华友良的要不就是不接,要不就是挂断。
就在他们两个到了严敩家楼下的时候,
严敩则刚刚在曹瑞英家的沙发上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曹瑞英脸色显得有些焦急。
严敩却一脸轻松地回答道,“曹老师,是朱京力和华友良,他们两个剪辑了一个假音频,想要诬陷我敲诈勒索,还好我聪明,提前做了准备。”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手机递给了老人家。
曹瑞英接过手机看着严敩偷拍的视频,
越看,
怒火越盛!
视频看完了,
老人家也彻底暴怒了……
“你等着。”
说完这句话,曹瑞英就转身进了书房,将房门带上了。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她打电话的声音。
严敩刷着威博,
看着反转的舆论,
心里其实并没有真的高兴起来。
如果有可能,
他真的希望事情可以是通过正常的方法,正常的渠道解决。
又或者,
他希望自己去解决,
而不牵扯到这个一直照顾着自己的长辈。
哪怕这照顾的时间并不长。
一时间,严敩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负罪感。
不为他针对那群曾经冷暴力过他的老师,
而为了并没有将真相告诉这个老人。
曹瑞英打完电话从书房出来,又坐在了沙发上。
两个人沉默无言。
过了一会儿,
严敩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咬咬牙说道:“曹老师,其实,视频里反映的并不完全是真实的情况。”
“我知道。”
“您知道?”
曹瑞英点点头,“因为那两个人渣带了相同的东西,如果真的只是要做假音频诬陷你,用不着带一模一样的东西。”
“您,不怪我?”
曹瑞英摇摇头,“你只是反击,虽然你用的方法我一点都不赞成,但是我却没有什么理由怪你。”
顿了顿,她接道:“要怪,只能怪我没有提前发现。”
老人说完,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