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乐根本不会让对方抓住把柄,反击道:“田某人没有做过的事情,有什么可否认的?”
袁成现在手里也没有对方的实质证据,也没有办法坐实对方的罪名,只得道:“田大人,你现在尽管嘴硬。”
“我已下令,左帐先锋营即刻进城,封锁全城搜捕要犯。”
“待我找到要犯,田大人就好生在县衙里等着上峰降罪吧!”
田文乐也知道,大牢也好,那些普通囚犯也好,都不及欧阳泽重要。
但面对袁成的指责,他却不会轻易服软。
自己把可疑人等抓了一群关在牢里,也没有找出谁是欧阳泽。
袁成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把他找出来?
除非……袁成掌握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些信息。
想到这里,田文乐忽然觉得自己的把握没有那么大了。
如果真的被袁成抢先找到人,那自己逾令行事,又让要犯逃脱的罪责可就真的坐实了。
那个时候,恐怕上面的人也不会再保他。
田文乐觉得一阵心烦意乱,抬眼刚好看到穿着狱卒服饰的凌征,顿时一时火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就是一脚。
“你们这群废物!”
“几个垃圾杂碎都看不住?”
“要你们有个屁用!”
一帮衙门小吏本来围在凌征旁边,看到县太爷发怒,立即像惊弓之鸟,哗啦一下散了开去。
只是田文乐那瘦弱的身板,如何能踢到凌征?
凌征错步侧身,轻轻一下就避开了。
反倒是田文乐一脚踢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却又被什么绊住脚下,扑地一下滚倒在地。
凌征淡淡道:“田大人,小心~~”
凌征对这个田文乐一点好感都没有。
此人奸滑狠毒,在大牢中肆意残杀无辜之人,不是良辈。
这种人,杀之无损,反增其益。
可门口那帮小吏们却不一样,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衙门里面,县太爷就是天,他要打骂谁,有谁还敢躲开的?
更不要说让县太爷栽跟斗了。
刘哥……你也太硬气了吧?
连县太爷都敢得罪?
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啥话也说不出来。
那田文乐在地上一滚,才发现绊倒自己的竟然是躺在地上的人。
田文乐第一反应是死人,登时惊了一跳。
一骨碌翻身爬将起来,才注意到这些人穿着骁骑营的军服,神色惊疑不定。
“这帮乱党,难道连骁骑营的人也杀了?”
袁成看到田文乐出了洋相滚倒在地上,正想取笑一番。
但笑声才起,便突然顿住!
他分明看到,地上躺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几个随行护卫。
还有一个抱着腿在滚倒在地上,满脸都是冷汗。
袁成心里的惊怒更甚田文乐十倍。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小吏小跑几步跟上去,扯扯田文乐的衣襟,低声道:“大人,这是刘保山跟那几个护卫起了冲突,把他们全给撂倒了。”
田文乐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说谁?”
小吏指了指凌征,道:“刘保山……听说是王世风前几天新招进来的。”
“刘保山,王世风?”
田文乐回想了一下,似乎王世风是有跟他提过这个名字。
这类小事,他自然不会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看看地上的护卫,又看看凌征,他仍然不能相信。
他手底那帮狱卒衙役,也就能对付普通老百姓,哪个能有这般厉害?
那小吏连声道:“真的,田大人,我们这群人都亲眼所见。”
“刘保山这家伙,哗,就这么几下,就把他们全放倒了,那几个人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听到这话,门口的其他小吏也是连连点头,表示他们全都亲眼看见。
袁成脸上却变了色,一把将地上那个唯一清醒着的护卫揪起来,“真是如此?”
那护卫不敢隐瞒,只得连连点头,但却把责任推到了凌征身上。
“我们兄弟几个看他是大牢里的狱卒,便向他询问一下里面的情况。”
“哪知道这家伙极其恶劣,上来就直接动手。”
“兄弟们一时大意,便……”
衙门的小吏们一听之下,立即又鼓噪起来。
“询问?你们都自称是‘爷’了,多大的派头!”
“我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位大人在盘查,啧啧啧!”
这帮护卫当时言辞无度,甚是嚣张,让小吏们也听得极其不爽。
此时抓着机会,便是一通回怼。
“你们四个围着人家一个,还好意思说一时大意?”
“就是,刀子都亮出来了,这也是‘一时大意’亮出来的?”
那护卫还想找回点脸面,抗声叫道:“确实大意了,要不是没准备好……”
袁成脸色青黑,一巴掌给扇了过去。
“四个打一个,还被打得爬不起来,还有脸说个屁!”
一把将手里的护卫丢开,袁成凌厉的目光看向凌征。
“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也敢动!”
打他的护卫,就等于是打袁成的脸!
更何况,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卒!
凌征神色淡然道:“小的从大牢出来,已经受伤,急需救治。”
“但大人的护卫却极力阻拦,不得已之下,我就跟他们过了两招。”
袁成眼神渐渐阴沉起来。
骂归骂,但这几个所卫是什么实力,袁成自然清楚。
这个小小狱卒,竟然能够把四人全部放倒,实力可见一斑。
但这越发让袁成生疑。
“以你的实力,进到军中,至少也能谋个军士长或是副尉之职。”
“若是再累积些军功,当上校尉应该也不难。”
“却如何甘愿来这小小的县衙,当一个不入流的狱卒?”
凌征平静道:“因为我怕死。”
袁成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竟然丢出这么一句话。
目光一冷,袁成话语中锋芒渐露。
“我刚才听说,你是前两天新近才进到衙门里的?”
“是!”
“你是何方人氏?”
“通和县人。”
“本地有何亲属?”
“没有。”
袁成的嘴角现出一抹冷笑。
“一个外地人,一个习武的好手,在这边没有任何亲属,却突然从通和县来到乐风县。”
“然后就这么巧,在大牢出事前几天,他就当上了县衙大牢里的狱卒。”
“然后又是这么巧,大牢今天就出了事!”
“然后还是这么巧,其他人都死了,唯独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出来!”
“这许多的巧合,未免太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