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个男子的脑袋在地上骨碌碌转圈儿的时候,湿婆才愕然地发现,在帕瓦迪房间里说话的这个男子居然是自己的儿子甘尼许
所以有些时候人得要服老,该配眼镜和助听器的时候就得赶紧配上,否则很容易发生悲剧
虽然一时失误砍了自己儿子的脑袋,可湿婆大神乃是能舞动巨蛇,操纵生死的正神,当下便捡起甘尼许的头颅往他的脖子上安放。
只可惜此时甘尼许的头颅已经在地上滚得沾满泥土,变得不再纯洁,甘尼许的躯体本能地抗拒这颗沾满污秽泥土的头颅,每当湿婆大神一松手,甘尼许的头颅便从自己的脖子上滚下。
于是湿婆大神当机立断,提着片刀出门,将他碰见的第一个生灵一刀砍倒,割下头颅拎了回来。
湿婆大神把新割下的头颅放在了甘尼许的躯体之上,终于救活了自己的儿子而那个被救子心切的湿婆砍去头颅的生灵,正是一头小白象
从此拥有一颗萌化象头的甘尼许就被信众们尊称为象神。
“所以我才会说,即便作为神只,照样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噢,对了,还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象神甘尼许日常出行时骑的坐骑,六子你知道是什么吗?嘿嘿,我敢说绝对出乎你的意料,因为甘尼许骑的是一只灰毛的大耗子!”
“抗议!这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是对我们老鼠一族的恶劣攻击!”
“少来这套,人家骑什么不是骑?凭什么牛马骑得,耗子就骑不得?再说骑耗子和歧视有什么关系?以前六子你也跟着我一起玩九州幻想录来着,人家河络族的鼠骑兵也是很有战略意义的特色兵种好么?”
“也是噢。”
我跟小六子嘻嘻哈哈地打闹了一阵之后,就接着给他们继续讲故事。
“我觉得那个被抵押在林家当铺的甘尼许神像应该不是什么贼赃,毕竟印度教在台湾岛内的信众寥寥,想在台湾岛内找这样一尊外教神像可不容易。”
后来我还上网查询了一下,并未找到在台湾有供奉甘尼许的庙宇的记载,可见这个典当品多半儿是件舶来品。
此外,这尊神像看上去颇有些年头,做工也算精良,并不像廉价的仿冒品,应该能值一点钱的,勉强可以算作贵重手工艺品。
像这种东西进海关的时候,必须提供能证明其合法来源的文件方可入境,所以神像是贼赃的可能性不大。
当时林家当铺的朝奉不愿意收当,也因为象神甘尼许在台湾岛内没有受众,万一将来当品成了死当,不好找下家接手。
“哎,搭档,既然不是贼赃,那么林先生到底碰上了什么棘手的麻烦呢?”
“这才是整件事情最为诡异的地方,林先生告诉我,当时他接到林伯打来的电话正要起身回家,结果执勤的朝奉却急匆匆跑来告诉他一件无比诡异的事情。
方才朝奉去仓库查点存当的时候,竟然发现前几天收进来的那尊甘尼许神像居然在当铺的仓库里化了。
“化化了?搭档你开玩笑吧?那是神像!是塑像!不是冰激凌,好好地在仓库里放着怎么会化了?难道林家当铺的仓库是熔炉吗?”
“当然不可能,林先生专门向我介绍过这间当铺仓库的情况。为了安全防盗,仓库是整体铸造的,从地板到四壁乃至天花板,都严严实实地裹了一层两英寸厚的实心钢板。而且为了保护那些名贵的古董当品,在仓库锁门之后,电脑会自动控制阀门开启,先抽走仓库中的部分空气,再往里面充入一定量的氮气。这样仓库里的古董就和超市袋装的薯片一样,即防火又抗老化。按道理讲,充满氮气之后,仓库里面是一个火星子都点不着的。”
“那好好的一尊塑像为何突然融化了呢?”
“对啊,当时林先生和朝奉怎么也想不明白”
但是那滩融化后重新凝固的金属,以及上面那颗大象脑袋都指向一个事实,眼前之物正是那尊被林先生点头收下的神像!
眼看再过几天,当票上约定的赎当日期就要到了,届时那典当者如果知道塑像融化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对方用如此复杂的陷阱来设计林家当铺,怎么看都不像只讹一笔钱就松口的样子,还不知道赎当那天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谈及此处,林先生颓然地叹了口气说,眼下塑像已毁,再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他已经命令自家企业的财务会计在这两天赶紧筹集流动资金,希望能依靠重金贿赂,让那典当之人不要借机生事,总之先保下林家当铺的声誉再说。
在获悉事情的原委之后,我托着下巴略微沉思了一会儿,便抬头询问林先生,能不能在近几天之内比着照片弄到一尊与当品差不多样式的塑像。
如能办到这点,我应该有办法让那个典当神像的骗子把搞来的赝品当成原品赎回去。
谁知林先生听了却摇头苦笑到:“有劳大师费心,这个法子,方才在当铺时,林某已经和朝奉们商量过了。那象神虽然在台湾没有多少信众,却是印度教中一位实实在在的重神,更别说还掌管着财运,放眼寰球,何处又能少了敬献给财神爷的香火?所以象神甘尼许在印度当地香火极盛,大街上到处都是他的塑像。前日那人送来典当的塑像并不特别名贵,再置办一尊形制近似的神像并不为难。然而那人送来的明显是一件上了年头的旧货,如果我们捧一尊崭新的神像出来,又如何能取信此人呢?”
我闻言“嘿嘿”一笑,告诉林先生:“可是巧了,贫道自幼承蒙高人传授一套解说因果前缘的本事,专能劝说迷途之人悔过向善,就请林翁按贫道所言措置。到赎当之时,贫道捧出新神像,自当好言奉劝那人将其赎当,届时一应事由尽皆着落在贫道身上。”
对于我打下的这张劝人赎当的包票,林先生心里自然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可他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末了,林先生只能狠心点了点头:“那就烦劳大师费心了,大不了,林某豁出去再多赔那人一些钱财便是。”
“六子你是不知道啊,赎当的那天究竟有多大的动静!那典当神像之人果然心怀鬼胎,居然带着一个据说有些本事的律师,还花重金请出一家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随行,看样子早就准备趁着赎当的机会大闹起来。什么家人病重等钱救急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