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的男人,是个年轻俊秀的小伙。
只是这趟旅程,似乎不尽如人意的样子,浑身上下怎是一个风尘仆仆了得,一身疲倦之意。
他远远看见沈沉月,立马抬手招呼一声。
上一刻还疲倦怠惰的脸,如翻书一般瞬时容光焕发,看得陈久种那叫一个自愧不如,佩服的五体投地。
沈沉月依旧惜字如金,只微微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随后,也看到了小不点的身影。
脸色一正:“古师弟,跟在你队尾那名个头不高的姑娘,本是我受一名道长所托,一路带来,由于路上出了点意外,不慎跌落,还请古师弟卖我一个面子,将她交还给我。”
古姓男子怔了一下,爽朗一笑。
“啊,原来她一直说的沈姑娘,就是沈师姐你啊,好说,好说~”
两人边走边聊,往山上走去。
陈久种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有些嘀咕。
刻意快走两步,跟紧在沈沉月身后,侧耳偷听。
原来,罢天玄宗里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似乎是从宗门创建伊始就流传下来,说是门内门外的弟子,都要养成一日三餐的习惯。
但因为流派不同,修炼环境不同,各人体质不同,这一规定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不再那么硬性。
沈沉月就是辟谷一系。
所以连累着最早跟在她身边的小不点,也跟着被迫辟谷。
于是就有了先前发生的一幕。
那小不点在突破两地界限的紧要关头,饿昏了……
这么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枉我一路思前想后,到头来,竟是虚惊一场。
得知真相的陈久种,差点笑出猪叫。
沈沉月察觉到陈久种的情绪波动。
当着一众罢天玄宗弟子的面,破天荒地主动与人搭起了话。
“你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陈久种嗤嗤笑了两声,回头看了一眼两姐妹。
“你看,右边那个端庄一些的,在不久后的将来会成为我的妻子,而左边那个活泼一些的,则是我妻子的妹妹。”
“所以呢?”
“她们都比你漂亮。”
“……”
沈沉月沉默。
古姓男子沉默。
众罢天玄宗弟子一并跟着沉默。
这人是嫌命长,还是不会聊天?
他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竟然敢说我们罢天玄宗的冷美人,不如你们凡俗界的女人漂亮?
笑话!
让我看看!
“……”
业障!都是业障!
众人在心中咆哮,在心中愤慨,眼里冒着熊熊火苗。
火苗是爱心的形状。
经此一事,陈久种很快成了罢天玄宗的名人。
许多人慕名而来。
就为了看他……的未来妻子,还有他未来的妻子的妹妹。
阿嚏!
奇怪,我怎么有种被视奸了的感觉。
站在人群中,听着滔滔不绝的废话,心不在焉的陈久种随意环顾一圈。
人数不多不少,大概百人,都是从凡俗界各地“抓”来的天之骄子。
和他一样。
而在人群前方,一座高台之上,一名身着火红硬铠,画风像极了沈沉月的红发女人,在霸气侧漏地正姿端坐。
陈久种一度以为她们是姐妹。
可仔细观察罢,又发觉两人除了一头红发较为相像,其余方面,截然不同。
如果把沈沉月比作冷彻心扉的傲火,那么这位自称为胡棠的女人便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毫不违心的说,陈久种也被她惊艳了一下。
但还是不如大师姐。
大师姐天下第一!
狂粉!
比心!
“接下来,请各位按顺序走上前,一“斩”前尘。”
视线中,几名罢天玄宗的弟子抬出一块高过一人的巨石。
又在巨石旁边放下一个篓子,篓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木质武器。
一人走上前,从篓子里挑出一把长剑。
一剑斩在巨石上。
罢天玄宗的弟子快步走过去。
耐心跟他说:你这样不对,还要把心中所想的话一并说出来,愤怒啊、不甘啊、期望啊,什么都好,记得要在开头加上“我要斩”。
巴拉巴拉,巴拉芭芭拉。
随后,又拿了一把木剑给他。
听到他们说话,陈久种差点没笑出声。
这什么罢天玄宗也太搞笑了,光斩石头不行,还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也太中二了吧。
大型社死现场?
那人也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在众目睽睽下再次提剑高举。
“我要斩!世俗不公,无望前程。英雄辈出必有我,吾!必!称!雄!”
咔!
一剑斩下,剑碎屑飞。
陈久种愣愣看着,久久无言。
卧槽!
这么热血的吗?
有了一个好开头,接下来的发展就顺利多了。
有人较为通俗,斩不公,斩红尘,斩心,斩惧。
有人较为不俗,斩大道,斩天地,甚至还有人斩自己。
总之斩什么的都有。
但不管是斩什么,始终都没有人多说一句话,没有人耻笑他们。
很快,轮到了陈久种。
他看着一筐木质武器,怎么都提不起兴趣。
握了握拳头,抬头看向胡棠。
“我比较相信自己的拳头,不拿它们行不行?”
“可。”
胡棠身为掌门之女,实力在罢天玄宗仅次于母亲。
“斩前尘”,她已经亲自主持过好多届,形形色色的人没有见过一千,也差不多要接近这个数,但要凭借自己的拳头说话,不愿挑选武器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心有好奇,格外打量两眼。
见对方眼神坚定,不像是在玩笑。
抬手一挥,从篓子里招来一柄木质长枪,隔空一握。
一副还算精致的木质拳套,成了!
牛逼!
见识到这么一幕,现在就是赶陈久种走,他也不愿意走了。
屁颠屁颠地戴上拳套,握拳在胸。
说到胸。
这什么胡棠还真他喵有料,怪不得要穿材质偏硬的铠甲,不然换做寻常衣服,还真不见得能兜住。
想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
陈久种借着“斩前尘”的机会,多多养了两眼。
咔嚓。
一道轻微细小的声音,从拳头处传来。
不知是拳头握地太用力,还是拳套质量不行。
完全没有一点征兆,直接咔咔碎裂。
“可。”
胡棠开了口。
罢天玄宗的弟子点头应声,领来下一人。
陈久种一脸不解:“等等,我还什么都没斩呢!”
胡棠淡淡眨了一下眼睛,直直看过来:“怎么,你要斩的,难道不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