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风好。
头顶是和煦宜人的阳光,风儿在脸上轻轻拂过。
有道是天公作美,好事成双,这么好的天气,不把弟子们牵出来溜溜,还是人?
胡棠换了身舒适衣裳,早早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弟子宿舍,老弟子那边。
见到有人还没起床,一脸意犹未尽,怀里抱着的被子都要被他们夹断,二话不说,直接揪起来扔出去。
不服气?
打!
有床气?
打!
敢瞪我?
往死里打!
身后,几名上了年纪的跟屁虫,看得心头直跳。
纷纷摇头叹息:“不妥,不妥,还是得养养性子,得养……”
胡棠淡淡瞥了他们一眼,不予理睬。
这些老一辈啊,什么都好,就是迂腐了些,太过呆板、固执。
就像眼前这种情况,有人犯懒,打一顿就好了,立马奏效。
可若是让他们来解决,那得先列事项,再召人商讨,好不容易讨出了结果,还得开个集会庄重宣布。
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烦呢。
要说,还是新弟子省事。
看他们他怂样,吃个饭都哆哆嗦嗦的,胡棠不用去都知道,准没有人敢赖床。
到了演武场,径直走向沈沉月。
胡棠默默站在一旁,亲身查看由她带领的一众新弟子。
时不时点点头,时不时又摇摇头。
“掌门可是有事?”
沈沉月忙完这一刻,快步迎了上来。
听她叫自己掌门,胡棠脸色一沉:“字没一撇的事,少跟那几个老家伙学坏,叫师姐。”
说着,身子一侧,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抬手朝她脸上一捏。
嘿,又弹又嫩!
不愧是我心目中排名第一的脸蛋!
一不留神,又被她占了便宜,沈沉月当即后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
“当着弟子们的面,还请掌门自重。”
“是是是……”
胡棠无奈耸耸肩,知道沈沉月固执起来比那几个老家伙还固执。
明明大家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捏过来的说。
真是太不坦率了!
扭头看向一众弟子:“方才随意看了看,今年这些弟子,都还挺不错的样子。”
沈沉月点点头。
“总体上,确实要比往年优秀一些。
尤其是中间那两位,左边的是姐姐,名叫池羽清,其资质可能在我之上,不过两天就掌握到剑罡的诀窍,平均十次挥斩,就能斩出一两次。
右边的是她妹妹,名叫池文清,悟性上没什么问题,就是心性要稍稍差上一些,还需打磨。”
胡棠顺着沈沉月的指引,多多看了两眼,尚有印象。
但要说资质还在沈沉月之上……
呵呵。
“师妹你太自谦了。”
沈沉月面上无动于衷,脚掌一碾,避开悄悄伸来的魔爪。
“说来,掌门可知道陈师兄近况如何?”
沈沉月口中的陈师兄,必然是指的陈墨。
大师姐胡棠,二师兄陈墨,紧接着就是沈沉月。
这是从罢天玄宗建立之初,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打破的排序,依照实力高低所排列。
胡棠一听,来了兴趣:“哦?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起他了?”
“不是我担心,是另有人担心陈师兄带领的弟子,频频找我询问,那人叫陈久种,先前跟你提到的两姐妹,和他师出同门。”
陈久种……
谁啊?
胡棠努力想了想,完全没有印象。
“不是说陈墨负责的「神行」一系,不再接纳新弟子吗,怎么还有人给他带领?竟然敢无视我的命令,他活得不耐烦了?”
“是你亲口答应的。”
“哦,这样啊……”
虽说才过了几天,可胡棠正为继承掌门之位而准备,平日事务繁忙,常要用脑,哪怕她明面看起来一副专注模样,其实心里、脑子里在想的,可能完全是另一件事。
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再正常不过。
终于,她想起来了,似是有那么一个人,特征符合。
沉吟了一会儿,缓缓抬眼看向沈沉月。
胡棠发现她脸上跟自己一样,有着担忧之色。
……
此时。
三十里开外,一块土木不生的地方。
众人心心念念的陈久种,正在夺命狂奔。
陈墨跟在不远处,速度与他持平。
眼看那一脸怒意的小兽,就快要追上陈久种的步伐。
赶忙大声催促:“陈兄弟,再跑快一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陈久种大叫一声,速度非但没有提高,反而因为分心,瞬时降低几分。
他已经拿出进宫投胎的拼劲,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可奈何这壁甲龙蜥比他多生两条腿,他实在跑不过啊!
“哎呦!”
就慢这一下,立马又被叼了一口衣服,前后一拉一扯,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陈久种一个驴打滚,堪堪躲过壁甲龙蜥的袭击。
看都来不及多看一眼,换个方向再次开跑。
所谓壁甲龙蜥,乃是一种生性胆怯的小兽,其有一个极其有趣的特点——只有“十数之勇”。
即,受到惊吓会立刻反击,但如果在十个数之后还没有占到优势,就会毫不犹豫地钻地‘壁化’,变成一块坚硬无比的石雕,一变就是一天。
想要解决它,就要在它怯场的一瞬间,看准时机,一剑封喉。
前提是,得让它怯场才行。
又到了你追我赶的情节,种子选手陈久种不负众望,终于在历经十三次失败之后,领跑在前。
陈墨依旧紧跟在旁,这一刻,他比陈久种还激动。
“快了快了,陈兄弟,记得把握好机会!”
“都说了我知道!不要打扰我啊!!!”
抬袖,一挥。
刚在心中默数到‘十’,陈久种立马抛出一物砸在壁甲龙蜥身上。
砰!
烟雾弥散,眼目尽遮。
壁甲龙蜥受到惊吓,立马畏缩不前,粗又重的厚尾绷地直直,双脚站立,当即就要钻地‘壁化’。
“就是现在!”
就在陈墨开口的一瞬间,一道剑影已经应声斩去。
陈久种第一次出手,就以分毫不差的角度,一剑封喉。
尽管这一剑还有许多不够完美,需要打磨的地方,但以一名新人来说,绝对称得上一句漂亮。
“好!”
嘶嘶……
即便是刀枪不入的壁甲龙蜥,被人命中的致命部位,也难以多挨片刻。
陈墨来到陈久种身边,一脸兴奋。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都是凭借经验和感觉去寻找,不是经验丰厚的老手,很难一次成功。
偏偏到了陈久种这里,问题就解决了。
将事先准备好的面粉,于最后一刻及时抛到壁甲龙蜥脸上,由于颈部时刻遮掩在鳞甲之下,自然不会沾到。
再等它完全站起,鳞甲舒展,借着转身的空,一掌扇去迷雾,最先惹人注意的必是那一道粉红颈肉。
妙,真是太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