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
一道人影在林中快速窜动。
他身着紧身黑衣,脚底贴了软垫,一会儿斜向直行,一会儿又兜个半圆,时不时还立在树梢上驻足停留片刻,远远眺望。
看似是在胡乱前行,实则始终朝着一个方向。
陈久种实在等不下去了。
之前陈墨说好了要带他回去一趟,一晃眼都过去两星期了,还在准备。
呸!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活该你追不到沈沉月!”
远隔数十里外,罢天玄宗。
陈墨一个翻身,从床上跌了下来。
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还未亮。
紧跟着,又忽然打了个喷嚏。
睡眼惺忪的脸上,更显茫然。
与凡俗界不同,小玄天界的天气,绝大多数时候都十分宜人。
距离陈久种第一次来到这里,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天天不是晴天,就是晴天,别说阴雨天了,连次多云天气都没有见过。
所以当他发现今天的夜色,竟然比平时暗上许多。
当即换上早就准备好的行头,趁着夜色溜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又把返回凡俗界的计划耽搁了两周。
但与之相对的,也获得了一些好处。
比如,通过这两周的死记硬背,陈久种已经大致记住万兽园的主要族群分布。
知道哪里住着神兽,哪里溜都不能去溜,哪里能够肆无忌惮的飞奔,哪里需要小心潜行。
再比如,他天天坚持喝牛奶、啃馒头,并把喝牛奶给的自由点数全部加在了身法之上。
如今他的身法已经高达533,其中90点来自牛奶,还有23点来自后天成长,再也不是壁甲龙蜥这种低级货色可以随意蹂躏。
但想要一剑将壁甲龙蜥斩杀,还是得借助面粉,经验尚缺。
他还顺便通过了陈墨布置的第二次考核——徒手摘掉一种名为‘活火鸡’的生物的冠。
不得不说这冠还挺好用的,多亏了它,陈久种现在可以随时随地的吃上烤馒头。
香甜酥脆,再撒上一点点盐。
比起之前只能就着没有奶味的牛奶硬啃,啊,这是何等的幸福。
虽说手上的烫伤,到现在还没恢复的说……
气血:1530
力道:27
根骨:242
身法:533
诡术:1
除了身法属性,总体没有增加多少。
换做别人小说里的人物,不说放在温室里供着,就是散养大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徒手灭一个宗门了。
再看看他……
这锅绝对要系统来背!
凭借记忆中的路线,陈久种小心放缓了速度。
连续前行了六个小时,他已经走完四分之三的路程。
再往前,便是‘太乌’的领地,越过这一段路,就离两界屏障不远了。
依照书里记载。
太乌身为万兽园四神兽之一,与罢天玄宗关系最为友好,同时也最为讲究规矩。
如果是麒麟、鲲兽和龙族的地盘,冒然前行被发现,最终结局可能是死。
而如果是太乌的地盘……
你可能在失踪一个月之后,学会一项新的技能:人工孵蛋。
陈久种可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来挥霍。
所以他必须尽可能的小心,小心,再……
“陈久远?你怎么在这?”
树下,一群人昂头看着陈久种,眼神各异。
什么鬼!
为什么沈沉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大师姐……哦不对,现在不能叫大师姐了。
这不是重点!
池羽清、池文清,还有几个看着面熟但不知道叫什么的,包括那位第一个斩前尘,超燃的小哥,随意扫了一下,近十人!
陈久种立在树上,久久沉吟。
“我在,望风。”
“望风?”
沈沉月眯了眯眼,下意识就抬手抵住刀锷。
直到如今,她还是觉得陈久种有问题,一直有所留意。
如今说巧不巧的,竟然能在远离宗门几十里外的地方碰到他,且身旁也没有陈墨相伴……
她想好了。
只要他敢有一丁点的不对劲,她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定要先下手为强。
陈久种站在树上,凭借‘夜视’技能,察觉到沈沉月手上的变化。
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冷意,不是杀意,胜似杀意。
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一阵狂跳。
把声音放低,故作高深:“你们难道没有察觉?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
众人若有所思,专注感受一番。
并没有风吹过。
沈沉月身形一晃,下一瞬,已经立在树梢之上,站得比陈久种还高。
一露面,便有阵风扑打在脸上,不冷,但实实在在。
擦过耳畔时,能清晰听到风啸。
嗯,确实有些不对劲。
似是想到什么,沈沉月没有再多与陈久种啰嗦,一眨眼,又回到地上。
“大家跟紧我,不要走散。”
众人应答:“是!”
又回头瞪了陈久种一眼:“你也来。”
“我?”
眼看都快到达目的地,不料又遇到沈沉月这个扫把星。
陈久种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一想起陈墨原话“论身法,沈师妹不在我之下”。
不用沈沉月催促第二遍,他已经从树上落下。
期间还刻意往树里一钻。
再出现时,一身黑色紧身夜行衣,已然变作一套深蓝色的短打,远看与先前无二,新旧程度上,能看出明显的磨损痕迹。
“大师姐”
当着沈沉月的面,陈久种刻意从她身前走过,屁颠屁颠跑到池羽清身前。
“饿不饿,吃不吃烤馒头?”
“我不饿。”
池羽清摇摇头,淡淡一笑。
微微牵动的嘴角,比天上的月牙还可爱迷人。
“我们已经离开气绝宗,现在是罢天玄宗的弟子,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师姐了……”
“那就叫羽清好了。”
陈久种抢先一句,主动牵起她的手。
池羽清怔了一下,以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一时间,众人隔着数丈远,都能感受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又酸又臭的甜腻。
距离二人最近的池文清,更是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好似亲眼看到一朵纯洁至净的天山雪莲,忽然被一头猪给硬生生拱了。
还是头又黑又丑,挂着满嘴恶臭獠牙的大野猪!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饿不饿!”
池文清一脚踢在陈久种小腿肚,发泄心里的不满,
陈久种就等着这一刻呢。
当即惊呼一声,弯腰按在腿上。
“痛!痛痛痛痛痛!”
没叫两声,又往地上一趟。
“哎呀!抽筋了!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