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生气，分明随手救人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做过，可是一旦那个人变成若白，他就忍不住的妒忌。

特别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少年。

又弱又丑，哪里来的资格觊觎她的师姐？

他的师姐那么好……

先行一步的若白并未错过身后突然出现的威压，直接倚靠在路边大树上等着人跟上来，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珍惜药材。

少年却依旧是遮遮掩掩的，别扭的很，只躲在阴影里不出来，显然没有以前心智不全时直接了。

若白也没有强迫他的意思，等他的气息接近，这才下山回到客栈。

此时已经是临近夜半了。

她把房间窗户打开，和衣入睡。

等她睡着时，窗台上果不其然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越来越近，一直持续到她身侧。——有个不安分的小东西爬上了床，脸颊贴到她掌心。

“师姐是不是不要我了。”委屈ing。

“我就知道师姐只喜欢连桑，不喜欢我。”伤心ing。

“可明明他就是我啊……”卑微ing。

大概受残魂影响太大，华清也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但是撒娇这事他做起来非常得心应手。这种行为甚至让他心里隐隐多了几分安定感。

简直是疯了。

往日里，别说是撒娇了，就连话他都说的极少。

在若白面前，他算是真的没的面子了。

让他觉得更没面子的是，身侧本该睡着的人突然开了声。

“你就是在纠结这个？怕我不要你？”少女声音带着微微的怠惰，将少年的心思一语道破。

华清猛的僵住，刚想起身逃跑，却被人一把抱住了胳膊。

“我不要你就不救你了。”小姑娘声音里带着困意，软绵绵的，跟平日里那又飒又冷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颗小脑袋已经枕上了他的胳膊，平稳的呼吸声从身侧传来，衬得他那心跳如同鼓鸣。

他这才想起来，他这个师姐为了救他，是真的耗尽心力的。

这具身体里，甚至流着师姐的骨血。

师姐给的已经足够多了，是他太贪了。

若白往日也是沾床就睡，倒不存在什么装睡的成分，以至于少年接下来的话，她都没能听得真切。

“师姐肯定很疼吧。”开皮取骨之痛，现在想来，连带着他的心都一抽一抽的疼。

那些悱恻的想法被疼痛压下，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良久，他终于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额头相触，呼吸交错，声音低低的，像是承诺。

“我不走了。我一直陪着师姐。”

话毕，他心头又是一阵柔软。这种感觉对于华清来说很奇怪，即便有着连桑的记忆在，他依旧无法理解这几天他心里衍生出的依赖。

可以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身为仙尊坐守宗门的自觉了。

一开始分明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打算等到药效过去就回去的，结果现在……

真的不想走了。

他现在甚至觉得妒忌，自己那一缕魂魄居然和师姐相处了那么久……早知道最开始，他就该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