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学林猎奇心起,可林澈薛神医二人皆已不再说话,任凭他心在骚动,也于事无补,看林澈割断绳子放下薛神医,开始去除捆他身上的牛筋,只好前去帮忙收尾。
林澈忙过后,意识再次来到石窟。
此时,石窟左侧搁置技能的洞槽已经再度被填满,但这次林澈只把熟练度低于50的技能兑换成内力修为,留下六门武学备用,其中一个就是逍遥医术。
逍遥医术是薛神医的绝学,又是来自逍遥派的救命本事,林澈打算留着后用。
现在林澈已经拥有完美之境的太祖长拳、熟练度84的金乌刀法和七年的顶级内力修为让他闯荡江湖,他已不想再浪费时间去狩猎绝学了。
毕竟修为再高,武学再强,江湖都是这样,是不是天下第一又有何妨呢?
离开山洞前,林澈将身上的长袍丢在洞口,留给薛神医,免得他冲破穴道,却因无衣遮体,宁可死在山洞里也不愿回镇丢脸。
高学林见林澈裤一提,袖一撸,十足像个庄稼汉,笑道:“还是这装扮适合你。”
林澈笑着回应:“其实这样穿更自在。”
为防碰见聚贤庄的人,两人不再回许家集,而是朝反向出山。
两人脚步迅捷,不到半天功夫,就在山中发现一条羊肠小道,沿着小道走了十余里便看到一处不过十来户人家的村落。
林澈停下脚步,问道:“你要去王安石墓?”
这是要分道扬镳了?高学林心有不甘,点头邀请:“一起去?”
“好啊。”林澈确实想去,毕竟是位千年后还被人铭记的人物,而且现今他的墓地就在江宁府钟山南一带,距离并不远。
他记忆中的王安石是生前曲折,死后也不得安宁的人,先是墓地挡到朱元璋的陵寝而被迁移,后来又有太监给自己建墓时缺砖,就把附近的古墓拆了,结果一看墓志才知道是王安石的墓,结果到后来都没人知道他的墓地究竟去哪了。
“你知道王安石?”高学林见林澈答应,自然高兴,但也奇怪,便随意指了一名正在挑水的乡下汉,说道:“生活在这里的人,许多连皇帝是谁都不清楚。”
林澈笑道:“皇帝老儿不也不清楚他们是谁。”
高学林跟着笑了起来,提醒道:“这话少些说,被别人听到要杀头的。”
“那就不说了。“林澈说罢,便先走一步。
林澈二人路入村里,寻思买两匹马代路,却不料村里只有要耕作的牛骡,还死活不肯卖,二人只好稍作歇息后再次步行上路,走了三十余里路,总算再次看到炊烟。
来到小镇,已是傍晚,林澈二人无暇再去寻马,便先找了家客店开好房间,又到酒馆,准备温饱一顿。
镇上人烟稀少,刚落夜不久,就一片漆黑静寂,酒馆生意更是萧条,寥寥六张桌子,就开了两桌生意。
一桌是林澈和高学林,另一桌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就着一碟小菜配碗酒,边喝边哼着小曲。
夜色静谧,灯火悠悠,馆内弥漫着酒香,老人曲声的沙嗓悠长,颇有气氛。
林澈二人要了招牌的菜和酒,另外还多要了一壶酒和几碟小菜,送与正在唱曲的老头。
老头拿到酒,回头拱手道了声谢,就继续哼曲了。
三人自酌自饮间,店外忽然马蹄声响,被风吹得半边虚掩的店门被推开,十来个人涌入店内,排成两列,手里的火把将一切照得通明,一名身穿紫色锦服的女子从中间走入店内。
林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女子虽说不是仙姿玉色,但眉清目秀,身长貌美,确实把他惊艳了一把。
只是对方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身官气,林澈被败了兴,顿时又觉得女子也没那么好看了。
为首的壮士瞄了老头一眼,老头识相地起身离去,走到店门,回身向林澈二人拱了拱手。
壮士盯走老头,又把目光转到林澈二人身上,却发现林澈双眼直勾勾地打量着女子,霎时气得两耳通红,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可惜林澈打量过女子后就收回目光,低头吃饭,而高学林自始至终都像个瞎子,头都不转一下,根本没察觉到壮士的眼神。
无人承受他的怒气,壮士更恼了,俯下身,轻声道:“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滚...”
壮士刚说罢,窗边桌位就传来女子的声音:“杨蒙叔,点菜啦,肚子饿扁了。”
杨蒙听到呼唤,嘿地一声立马回好,眉目间顿时笑得十分灿烂,见林澈二人没有走的打算,刷得一下脸又变得异常凶狠,拍了下桌子,怒哄哄走了。
见杨蒙离开,高学林细声提醒:“这里离国都开封很近了,遍地是官,江湖那套先收收,别惹是非。”
林澈点头同意,当即安静吃饭,掌柜和店小二也没敢吭声,整个酒馆就剩女子和杨蒙的声音。
女子:“杨叔,你跟他们认识?”
杨蒙不假思索回应:“不认识,看他们像要进京赶考的学子,就鼓励一下。”
“哦?那人也是?”女子用下巴指了指林澈。
林澈的长袍已经给了薛神医,身上只剩下汗衣,女子没嫌他不雅,已是对他人格最大的尊重了。
杨蒙嗤了一声,他早就不满林澈,当即能损则损:“那个是负责一路给他少爷挑担的家丁。”
这把高学林逗笑了,细声道:“莫名其妙多了个家丁,不错不错。”
林澈心里倒是毫无波澜,他现在确实像被高学林包养的小白。
女子:“那他们怎么同桌吃饭呢?”
杨蒙一时圆不了,支支吾吾说道:“想必那学子跟小姐一样,不拘小节吧。”
没想杨蒙话一落,女子拍了下桌子,笑道:“那人挺好,我过去碰一杯。”
杨蒙正要阻止,女子已经拿着酒,坐在林澈桌来了,举起酒就对着高学林说道:“小女杨小雨,公子你瞧起来不错,来干一杯!”
这听起来像在男妓楼找兔子,林澈差点将嘴里的饭菜喷出,看杨蒙扶额无语才知道,他阻止杨小雨不是担心她被人调戏,是担心她闹笑话啊。
两宋时的男妓现象是空前兴盛,但也是思想最开放的年代。
这年头,男子爱美爱花的骚风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女子却是撑起半边天,像陈慥跟苏东坡喝酒就被他妻子一声河东狮吼,吓掉了手中的拐杖,所以杨小雨的行为倒没什么。
高学林大大方方地回了声多谢,将碗里的酒喝光。
杨小雨喝过酒,眼珠子在林澈身上打转了一圈,嘀咕:“嗯,相貌堂堂,你,也来干一杯!”
林澈被整笑了,回应:“要喝吗?可我一看见你,心就醉了。”
杨小雨咯咯咯笑了起来,笑道:“你说话真有趣。”
林澈:“我这人无趣的很,倒是你脸上有点东西,看上去有趣多了。”
杨小雨听罢,当即拿手去摸,随口问道:“有点什么?”
“有点漂亮。”林澈。
杨小雨笑得更欢了,她哪里听过这种土情话?心里虽然开心的不得了,却小嘴一翘,故作指责:“你这家丁肯定寻花问柳惯了,撩拨起来一套一套的。”
林澈忽然神色黯然,回道:“姑娘这就误会了,既然你觉得冒犯,以后小的便尊呼姑娘为您吧,免得得罪。”
馆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就连杨蒙都为刚才刻意贬低林澈的话而感到歉疚。
杨小雨没想林澈会当真,连忙解释道:“我开玩笑的啦,直接就叫你就行了。”
“不可以!”林澈态度坚决,忽笑道:“叫您才能把你放在我心上。”
杨小雨倏地反应过来,抿嘴笑得眼角夹带泪花。
这把高学林整懵了,简直打开了他撩妹的新天地。
杨蒙气得怒不可歇,重重咳了一声,瞪着林澈,着火的眼里不断发出“再说宰了你”的声音。
杨小雨看杨蒙真的生气了,当即说道:“我回去了,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桌就我请吧。”
林澈二人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恭敬不如从命,当即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