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篇文章还是没有被放出来，王蔡明的一句话直接把她打回到现实。

“林倾，你要是执意把这篇文章发出去，你和当初发那篇文章的记者有什么区别。”

林倾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王蔡明会把她和那个实习的记者放在一起，王蔡明语气失望地说“我以为你足够清醒，我刚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当记者再合适不过，能够很平静的将万事都隔绝开来，客观的看待所有的事情。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你却像是完全没有了理智。”

林倾觉得有好多的话都堵在了胸口，说什么都像是在狡辩。

“这件事情我不阻止你，你自己斟酌。”之后电话就被挂断了。林倾的理智就是在那种失望的语气里被拉出来的。

她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处理的不得当，虽然肖晓说的那些事情不是真的，但是用错药的事情，主要负责人确实是许茗哲，这件事情不论怎样调查许茗哲都是要担责任的，只是担地责任轻重的问题。

她将那个报道删掉，然后就一个人回到了许茗哲的公寓里。

她在楼下买了一盒烟，然后坐在阳台上开始抽，一盒烟，她一根接着一根的在阳台上抽，屋里面依旧被熏得烟雾缭绕。

外面的喧闹逐渐平静了下来，灯火悉悉索索的，夜沉沉的，变得寂静。

杨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倾躺在沙发上，屋里面烟味把他呛得直咳嗽。

“你怎么来了？”林倾听到门开的动静就睁开了眼，她本来也没有睡着，就是在阳台上坐累了，就回了客厅里。大概是烟抽的太猛了，她的嗓音哑的不像话，沙砾感很明显。

“我来拿点东西。你怎么在这。”

“来这边看看。”

杨鸣点了点头，走到许茗哲的房间。应该是许茗哲让他帮他带点东西过去，林倾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外面待着。

杨鸣出来的时候，看着林倾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杨鸣，让他在里面注意身体。”林倾在杨鸣即将关门的时候说。

“嗯。我知道。”

之后门就将外界和她隔绝开来。大概是烟雾太浓了，林倾感觉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但是自己的身体又像是被泡在水里，沉沉的，外面传来的声音也有一种海水的飘忽感。

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在斟酌了好久之后，她给孙泽打了一通电话。

“林倾？”孙泽似乎是有点惊讶，她在早上六点多打电话过来。

“嗯，是我。”林倾嗓音里的疲态显而易见。

“你，不舒服？”

“没。”

“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我问你个事。”

“嗯，你说。”孙泽的态度倒不像是知道林倾和许茗哲的关系。

“你和许茗哲是什么关系。”这句话问出来，那边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许茗哲这个名字会从林倾的嘴里说出来。

“许茗哲？”

“嗯。”林倾回答的很坚定。

“你们认识？”

“认识。”

“是上次我带你吃早饭认识的？”

“不是，比你现象的早很多。”

“哦，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许茗哲现在在牢里，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林倾的语气逐渐变得冷，是之前对孙泽从来没有过的态度。

孙泽拿着手机的手收紧，嘴角抿直。说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孙泽。”林倾耐心告急。

“林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许茗哲只不过是朋友。”

“我都知道了。”林倾的冷淡里带着失望，是那种不想要相信，但是不得不相信的失望。

“你知道什么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许茗哲用错药和我有关？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现在变成这样和我有关？”

“我没有说他用错药的事。”林倾冷静的应付着。

“林倾。”

“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林倾说完这句话，挂断了电话。她已经感情崩溃到近乎麻木，找寻不到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式。

杨鸣下午又来了一趟，专门来找她。

“林倾，你还好吗？”

“还活的下去。”

杨鸣点了点头，然后坐在了林倾对面的沙发上。“我今天早上去见许茗哲了。”

“我知道。”

“他问我你怎么样了。”

林倾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

“你等会有时间吗？”

“嗯。”

“那，再去见见他吧，他有事跟你说。”

“嗯。”

看着林倾这样，杨鸣想起今天上午去见许茗哲的场景。

许茗哲憔悴了很多，之前去看他的时候，好歹脸上时不时的还会有点笑脸，说些玩笑话缓解气氛，但是早上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下子像是没有了精气神，蔫蔫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我刚才去你家拿东西的时候碰到了林倾。”

“她在我家？”

“嗯，而且好像是抽了一晚上的烟，屋里面的烟味把我呛得直咳嗽。”

听到这许茗哲眉头皱了起来。

“抽烟？”

“对啊，屋里烟味很浓。”

“她，还好吗？”

“不好，昨天还在警局跟那些公然示威说要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的人打架，她一个人，周围围的都是人。”

许茗哲想起来昨天她过来的时候，带着口罩，眼角似乎也有点青，这会儿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大锤子不停的敲击着，一下一下，在同一个地方，让人觉得疼痛感无法被忽视。

之后杨鸣就没再提林倾的事情，他和许茗哲聊着之后的解决办法，许茗哲有点心不在焉，等杨鸣说完，他忽然说了一句“让林倾晚上来见我一面吧。”

“嗯？”

“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情。”他很小声的说。

···

林倾还没到晚上就去了，依旧带着口罩，昨天进去的时候，脸上因为挂了彩，所以就问那个女警官要了一个口罩，怕许茗哲担心。

两个人明明昨天才见过，但是现在再见到，却像是隔了很久，距离很远，根本看不清彼此。

“林倾。”许茗哲开口。

“嗯。”林倾低着头，没有去看她。

“说说吧。”

“什么。”

“这段时间你都调查出了什么？”

林倾抬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许茗哲叹了口气说“相信我吗？”

“嗯。”

“那就说说吧。”

“好。”

之后林倾就把魏静初那些事情和许茗哲重复了一遍，许茗哲全程都挺淡定的，听得很认真。结束对话之后，两个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后悔么？”许茗哲忽然问。

“什么？”这会儿林倾的眼神变得清亮了很多。

“和我在一起。”

林倾看着许茗哲的眼神变得有点情难自已，她动了动嘴说道“还行。”

像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许茗哲难得露出了一个笑脸。

“在一起没后悔，一年前没和你并肩作战我挺后悔的。”林倾临走前补充道。

许茗哲的笑容瞬间就敛住，看林倾的眼神也变得深邃。

“放心，我会出去的。”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