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你好，彼得。”卢平愉快地说，“好久不见了。”

“小……小天狼星……卢……卢平……”小矮星·彼得的嗓音也是尖尖的。他的眼睛又迅速往门那边看了看，“我的朋友们……我的老朋友们……”

布莱克拿魔杖的手臂举起来了，但是卢平抓住他的手腕，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卢平又转向小矮星·彼得，说话的声音既轻松又随意：“我们刚才在闲谈，彼得。谈的是莉莉和詹姆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在床上一味尖叫，可能有些细节没听到……”

“卢平，你不会相信他的，是不是？”小矮星·彼得气喘吁吁地说，亚伦看见他苍白的脸上迸出大粒汗珠，“……那时他想杀我，卢平……”

“我们听说了。”卢平声音冷漠的说，“我想找你澄清一两件小事情，彼得，要是你肯……”

“他又来这里想杀我了！”小矮星·彼得突然指着布莱克尖叫起来，亚伦看见他用的是中指，因为他的食指断了，“他杀了莉莉和詹姆，现在他又要杀我……你务必要帮我啊，卢平……”

布莱克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睛瞪着小矮星·彼得，他的脸比以前更像骷髅了。

“在我们弄清楚几件事情以前，没人想杀你。”卢平说。

“把事情弄清楚？”小矮星·彼得尖叫着说，再次仓皇四顾，眼睛注意到了那些钉着木板的窗子，也再次看了看那惟一的一扇门，“我知道他在追我！我知道他会回来找我！我等待这件事已经十二年了！”

“你知道小天狼星会逃出阿兹卡班吗？”卢平皱着眉头说，“以前不是没有人逃出来过吗？”

“他有我们其他人只能梦想的邪法！”小矮星·彼得尖声大叫道，“要不然他怎么能从那里逃出来？我猜想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曾经教了他一些招数！”

布莱克开始大笑，一种可怕、没有欢乐的大笑充满了整个房间。

“伏地魔，教我招数？”

小矮星·彼得畏缩了一下，好像布莱克用鞭子抽了他似的。

“怎么？害怕听到你旧主子的名字吗？”布莱克说，“我不怪你，彼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可不怎么喜欢你啊，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天狼星……”小矮星·彼得嘟囔道，汗出得更勤了，他现在整张脸都是汗津津的。

“十二年来，你并不是在躲避我。”布莱克说，“你一直在躲避伏地魔以前的支持者。我在阿兹卡班听说了一些事情呢。彼得……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要不然你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我听到他们在梦中尖叫，说出各种事情来。听上去他们好像认为骗子骗了他们。伏地魔根据你的情报到了波特家……伏地魔在那里失手了。伏地魔的支持者最后并不是全部到了阿兹卡班，是不是？这里还有很多，在等待时机，假装他们已经认识了自己的错误……要是他们得到风声。知道你还活着，彼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矮星·彼得的声音比以前更尖了。他用袖子擦脸，抬头看卢平，“你不会相信这……这个疯子的，对吧？卢平……”

“我必须承认，彼得，我理解不了：一个无辜的人为什么愿意花十二年时间做耗子。”卢平平淡地说。

“无辜，但是吓坏了！”小矮星·彼得尖叫，“如果伏地魔的支持者在追我，那是因为我把他们中最能干的一个人弄到阿兹卡班去了。那个奸细——小天狼星·布莱克！”

“你竟敢这样说，”布莱克的脸扭曲着咆哮道，听上去就像是有熊那么大的狗在咆哮，。“我，伏地魔的奸细？我什么时候在比我强大比我有影响得多的人身边偷偷地转来转去？但是你，彼得……我真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认准你就是那奸细。你一直喜欢比你强大的朋友，好让他们照顾你，是不是？以前一直是我们……我和卢平……还有詹姆……”

小矮星·彼得又擦了擦脸上的汗，他的呼吸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了：“我？奸细……你肯定是疯了……我从来不……不明白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只不过由于我的建议，莉莉和詹姆才让你做他们的保密人。”布莱克咬牙切齿地说，说得那么凶狠，小矮星·彼得不觉往后退了一步，“我以为那是最完美的计划……是妙计……伏地魔肯定会来追我，永远不会想到他们利用你这样软弱愚笨的东西……当你告诉伏地魔说，你可以把波特夫妇交给他时，那必定是你可怜的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了。”

小矮星·彼得心烦意乱地嘟囔着。亚伦听到了“荒唐”和“疯狂”等词语，但他注意到小矮星·彼得此刻面如死灰，而且他的眼睛仍旧不断向窗子和门那边溜。

“卢平教授？”赫敏胆怯地问，“我能……能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赫敏。”卢平有礼貌地说。

“唔……斑斑……我意思是说，这个……这个人……他在哈利的宿舍里睡了三年。如果他是为神秘人工作的，那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试着去伤害哈利呢？”

“说得对！”小矮星·彼得尖声叫道，用那只残缺不全的手指着赫敏，“谢谢你！明白了，卢平？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哈利一根毛发！我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我来告诉你这是为什么，”布莱克说，“因为，要是你认为对你没好处，你是不会为任何人做任何事的。伏地魔躲起来已经十二年了。据说他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了。你不会在邓布利多鼻子底下，为一个已经失去全部法力、身体很糟的男巫而去杀人，对不对？在你回到他手下以前，你必须要拿准了他在圈子里是最有势力的大佬，对不对？要不然你为什么找了个魔法家庭住下？因为这样你可以时时听到新情况，对不对，彼得？你想知道万一你旧日的保护人又有力量了，回到他那里就可保安全了……”

小矮星·彼得张开嘴又闭上，这样有好几次，他好像已经丧失了说话能力。

“哦……布莱克先生……小天狼星？”赫敏胆怯地说。

布莱克听见这样的称呼真正吓了一跳，他瞪眼看着赫敏，好像他早已忘记了别人会这样有礼貌地对他说话。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问问你……是怎样逃出阿兹卡班的，要是你没有使用黑魔法的话？”

“谢谢你！”小矮星·彼得喘着气说，对赫敏大点其头，“正是！这正是我要问……”

但是卢平看了他一眼，他就沉默了。

布莱克对赫敏微微皱眉，但看上去并不气恼。他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慢慢地说，“我想，我没有丧失理智的惟一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无辜的。这不是什么愉快的念头，所以那些摄魂怪没有把它从我的脑子里吸出去……这样我就能保持头脑清楚，而且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有助于我保持理智……而且，要是周围的情况让我忍受不下去，太难忍受了……我可以在囚室里变形……变成一条狗，摄魂怪看不见，你们知道的……”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它们能意识到人的感情，靠着这种感觉才能找到人……它们判断出我的感情比较……比较不像人的感情，不那么复杂，我当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但是，当然啰，它们认为我就像那里的其他人一样，正在丧失理智，因此它们并不担心。但是我虚弱，很虚弱，没有魔杖，我就不能把它们从我身边赶走……但是，那时我在报纸登的照片上看见彼得了……我获悉他在霍格沃茨，同哈利在一起……要是他得到一点儿风声，知道黑势力正在聚集力量的话。从那里开始采取行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小矮星·彼得摇头，嘴巴无声地动着，但一直瞪着布莱克，仿佛被催眠了。

“一旦他肯定自己有同盟者，他就会动手……把波特家的最后一个人交给他们。如果他把哈利交给他们，那么，谁还敢说他曾经背叛过伏地魔？他会满载荣誉而归……所以你们要明白，我必须采取行动。我是惟一知道彼得还活在世上的人……”

亚伦记起了韦斯莱先生告诉韦斯莱太太的话：“守卫说他在睡梦中说过：‘他在霍格沃茨。’”

只听布莱克继续说道：“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点了把火，摄魂怪不能压灭这把火……这不是令人愉快的感觉……这是一种执着……但这种执着给了我力量，让我脑子清楚起来。就这样，有一天晚上，它们打开我的房门送食物，我变成一条狗，从它们身边溜了出去……它们比较难感觉到动物的感情，因为动物的感情是混乱的……那时我很瘦，非常瘦……瘦得能从铁栅栏之间溜出去……我游泳回到大陆……来到霍格沃茨……自从我到霍格沃茨以来，我一直住在禁林里……当然，我去看魁地奇比赛的时候除外……你飞得和你爸爸一样好，哈利……”

布莱克看看哈利，哈利的眼睛没有避开。

“相信我。”布莱克嘶哑着嗓子说道，“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詹姆和莉莉。我宁可死掉，也不会背叛他们。”

哈利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