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小道,人影稀疏,马蹄声清晰的回荡在巷子里。
到了住处,侍卫撩起车帘,便见督主大人怀中抱着个娇小的身影大步往前走着,那怀中娇娘被大人的锦裘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满头秀发其余地方看不到半点。
岑垚下车,冲着身旁的侍卫低语几句后,继续抬脚走进院子内,将丁宝放下后转身便去了寝室旁的书房。
夜半三更,喧闹的中都城总算是沉寂几分。
书房外传来敲门声,一个身穿黑衣的侍卫推门进来,下跪行礼。
“回督主大人,离河下游中,所有莲花模样的花灯都已经被捞起,现在正放在庭院中听由大人处置。”
岑垚走出去,接着月光往外一看,偌大的庭院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莲花灯船,一个个摆放整齐列在面前,比那卖花灯的商铺还要种类繁多。
这些花灯皆是潮湿一半,灯内烛火若隐若现,一眼便能看出这是被半路打捞上来的。
岑垚单手背后绕着庭院走了一圈,最后在某个角落里看到了那盏浅粉色的花灯。
侍卫忙走进去将灯船拿出来递到督主面前,岑垚伸手将置于花灯内部的小纸条给取了出来。
打开看,食指长短的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
一字一句的细细看去,下一秒,男人缓缓收紧五指,将那纸条一点点的揉在掌心,力道之大,关节处隐隐发白。
“督主大人,剩下这些花灯,如何处置?”
男人垂眸,俊白的脸上看不到半点表情,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黑暗中,眼底翻滚着一片浓黑。
“扔了。”
“那这一盏呢?”
男人抬眸,看的对面的侍卫浑身忍不住一个瑟缩冷颤。
“拆了,烧了。”
“是,大人!”
好恐怖,大人的眼神好恐怖,像是要吃人似的。
那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能让喜怒不形于色的大人如此震怒?
谁也不敢问,只能提着灯笼慌忙往外走。谁知刚要踏出门,又听门内响起督主大人那冰冷的嗓音。
“把那盏花灯留下,其余的扔了。”
“是,是……”
侍卫忙又转身把手中的花灯给轻轻放在书房门前的台阶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这脆弱的花灯给折断了骨架。
岑垚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俯身将花灯默默提了起来,转身走进了书房。
后半夜,离河桥上已经是人影稀疏,只剩寥寥几个商贩在那没精打采的收摊子。
见远处又走来一男子,手提着一盏看着就被水泡过的莲花灯,缓步走上台阶。
“这位公子怎么现在才来放灯?元宵都过去了,现在放恐怕没用咯!”
河畔旁卖花灯的小贩忍不住开口提醒。
谁知那男子如若未闻,附身往那花灯中塞了一张纸条,紧跟着点燃灯中蜡烛,顺水推了一把,将那小小的灯船推往离河深处。
现如今离河水面已然是一片漆黑宁静,幽幽中透着无尽的冷气,而那花灯所到之处便会亮起一片微弱昏黄的烛光,颤颤巍巍的顺流向前,坚定而又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