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电到了?
“唔……”秦少卿有所领悟,“原来你喜欢这一型。”
别以为只有聂宝儿会变身,秦家这位少爷,可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你想不喜欢都难!
晚餐意料之中的丰盛。
秦少卿还真在煎牛排这道菜上加了葱,不过是用某个特殊的小工具,把葱汁挤压出来做调味,再随手炒了两个菜,加上一个汤,正宗的私房菜。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聂宝儿对他星级大厨的水准赞不绝口,一顿晚饭,吃得相当满意。
饭罢,他带她到别墅后面的小树林散步。
天已经完全黑了,这夜月色特别好,明晃晃的灯泡似的挂在天上,又圆又大,月亮上的阴影清晰可见。
“我家后面也有片这种林子,小时候每次晚饭过后,我妈就会带我和我哥出去散步,那时候我爸特别懒,每次都不愿意去。”
闲聊着,秦少卿听宝儿说完之后,想了些什么,便道,“可是前几个月我去参加聂氏的周年庆,晚上酒会到处都找不到你父亲,秘书说他在散步。”
“我妈妈过世后,那就成他的必修功课了。”宝儿耸肩,“有什么用啊,人都不在了。”她对父亲那种形势的惦念毫不领情。
走了两步,她停下来看秦少卿,“该不是你知道我爸有散步的习惯,才带我来逛,想增加好感度的吧?”
“我有那么奸诈?”
她点头,“很有!”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小时候的回忆。”秦少卿无奈的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说,“我是管家刘伯带大的,八岁以前,每年夏天刘伯要回家乡去照顾那片荔枝林,我都会跟去,这里和那个地方很相似。”
他说时,深深的眸光放得很远,宝儿看着他的侧脸,思绪仿佛跟着一起回到属于年少的美好记忆里去了。
末了,她问,“你和你爸爸……关系不好?”
还是问出来了,聂宝儿在心里松口气,然后继续悄悄的紧张。
总觉得不该问他太隐私的问题,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问,秦少卿好像对这个真的有些在意,脸色微微凝了凝,侧头看向她,“谈不上不好。”他一副不知从何形容的模样。
“大概是父亲对我要求比较严厉吧。”
他的表情难得局促,让聂宝儿来了兴趣,“少来了,虽然我们家只有我和我哥,不过将来家业肯定由我哥继承,爸爸对他严厉的时候我也见了不少,可不是你父亲那样……”
赶尽杀绝。
秦少卿浅笑,“你在为我抱不平?”
“你也觉得应该不平?”
“我不知道。”缓缓走在用小石子铺的幽径上,秦少卿极少的、老实的给与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他不知道。
这回答让宝儿心头倏的收紧,直觉自己起了个不好的话题。
“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父亲早年在部队呆过,为人很严肃,平时对我大哥二哥一样不苟言笑,我出生后有一段时间,他确实不愿意和我有太多交流,大概是怕触景伤情吧,这点我很早就意识到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很多。”
说完,他对宝儿勾出一抹笑,“还想知道什么?”
秦少卿那种笑,真让聂宝儿难以面对。
如果这句话换做她来说,肯定带着强烈的抵触,谁都不会喜欢被人问自己不开心的事,何况他还在乎呢?
可是这会儿,他的脸孔上始终停留着和平时无异的笑容,淡淡的,自然非常。
就因为这种自然,宝儿才觉得不对!
“你……”她实在不喜欢他的虚伪。
“我什么?”秦少卿笑意又沉了些,月光晒在脸上,难以捉摸的柔和。
“我不喜欢你这样。”
“怎样?”
“这种事情没人能笑着讲出来,你伪装过头了!”一而再的强调想和她在一起,如果这想法是真的,至少拿出真心来才能显示出基本的诚意。
大概,就在此刻宝儿对他有了些许的了解:无不是把柔软深藏,谁也不相信的人。
“你生气?”秦少卿淡淡的注视她。
聂宝儿没看他,把头偏向一边,咬着下唇,皱着眉头,一副怎样我都不再卖你的帐的样子。
“我当然生气,人与人交流如果不能坦诚相待,那就没有谈话的必要了。”
“可是我觉得你想了解我,让我很高兴,难道你希望我用哭诉的方式说那些过往,你再递上纸巾安慰我?”
坦诚是吗?
秦少够坦诚了吧……
夏蝉在鸣,风沙沙的吹,有人会错意,尴尬的僵了。
然后秦少卿的冷幽默依旧,“那么,你想我对你哭诉吗?”
“不用了。”抬起手,聂宝儿无力的摆了摆,又迅速道,“风好大,我先回去了。”
说完刚转身到一半,秦少卿就抓住她,“跑什么,我又不笑你。”他早就习惯她这种单细胞的思考模式。
宝小姐对此却深感纠结,无奈的喊,“你快放手,让我回去,丢脸死了。”
“哈哈哈哈”秦少卿真的笑了,大笑,“那回去吧,我请你喝酒。”
“什么酒?”
“红酒,去年酿的。”
他拖着她的手往回走,不知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空出来那只手摸着自己下巴,说,“看来也不能时时笑,伪装过头会惹人嫌。”
也不知道他在开涮谁。
聂宝儿都炸毛了,“那你哭一个给我看看。”忽然她发觉不对,整个人恍然大悟,“你刚才不是在演戏吧?!”
“我演技有那么好?”
“影帝级别。”
“那你猜。”他才不会告诉她。
“我不知道。”
小林子里散个步,聂宝儿糊涂了。
好像她真的不了解秦少卿,他真正的样子,她似乎从来没见过,抑或者说,刚见过?
……
别墅有个地下酒窖,用来存放红酒。
有些是秦少卿买下这里的时候从别的酒庄挑回来的,剩下大部分是去年葡萄季他亲自酿的,宝儿没问他拿的是那种。
也是散步回来之后,他才告诉她冰箱里有荔枝,至于什么时候运过来的,没必要去追究了。
秦少卿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这点无需置疑。
夏末,市。
刚告别了一段曾经以为此生非他莫属的感情。
而后陌生的郊外,别墅的凉台,她身边有另一个选择。
没有绚烂的城市的灯光,没有汽车途经的声音,空气清新,周遭沉淀着白日太阳留下的余温。
这夜很静,安然的美好。
别墅后的凉台上,有林子,有月光,远处还依稀可见小湖泊。
一支红酒,一盘果肉鲜甜的荔枝,两个人谈天说地,惬意到聂宝儿乐不思蜀。
秦少卿无疑是个风趣的男人,只要他愿意,可以有千百种方法哄身旁的女士开心。
可想一个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奸商,走下战场面对的只是区区一个小女人,他该多得心应手啊……
“天骄被秦氏并购之后,你有什么打算?”红酒下肚,风再吹过,宝儿也没之前那么拘束了,想到了这点就问,再怎么说,梁氏的合作案也是她帮忙拿到的。
“暂时没什么打算。”秦少卿靠着身后的玻璃窗,一只腿伸直,一只腿屈着,浑然放松的身姿,双眸看着远处,说,“就算天骄被秦氏吸纳,换了决策人,我仍然是大股东,利益上来说没有太大的损害。”
“如果你两个哥哥把天骄弄得乌烟瘴气呢?”宝儿不相信他的家庭观念有那么深,深到可以无私奉献的地步。
侧脸,他含着醉意对她笑了一笑,“你觉得我怎么样?”
她怔
“什么怎么样?”这家伙转移话题的速度好快!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握在手中的杯子,里面还剩下的红酒轻微的荡了荡,片刻沉吟。
聂宝儿沉息了口气,认真的看着他,反问,“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感觉。”他答。
没有感觉的感情,都是空谈,那还谈什么在一起。
“我觉得不是。”宝儿摇头,放下酒杯,收了双腿环抱住,醉意朦胧的眼盯着天上那轮月亮发呆,“感觉只是达成条件,不是必要条件。”
瞧她那副要去开学术研讨会的模样,秦少卿知道她的副业是帮楚寒写爱情故事的剧本,就饶有兴趣的问,“必要条件?”
“嗯。”她点头,“要说感觉,一辈子得遇到多少有眼缘的异性啊……小时候我看自己家的男明星,就是那种偶像派,看谁都觉得有感觉,现在他们叫什么我都记不起来了,可是有些人呢,开始的时候感觉和其他人没差的,也许只有细微的差距,再然后相处,其实相处最重要。”
宝儿好像有点醉了,说话由着心来,都懒得去组织顺序,她继续问秦少卿,“你觉得爱情需要手段吗?”
“需要吗?”他反问。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不同,因为他现在是喜欢她的,所以如果宝儿说需要,秦少卿会按照他的理解来做,他在征询她的意见。
“笨蛋”宝儿忽然骂他,显然明白他问的意图。
她站起来,赤脚踩在凉台的木地板上,身体不稳的晃了两下,吓得秦少卿也跟着站起来,还没抓住她,就听到她说,“我是想说,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手段,那些说只要彼此真心相待的话都是废话!谁说爱情不需要心眼啊!最最最需要心眼的就是谈恋爱了!”
爱情如果没有心眼,过程里对方和你想法不同怎么办?变心怎么办?遇到第三者插足怎么办?忽然有一天,那个人说不爱你不和你在一起了,你要怎么办?
“与其等不可回头的时候到来,不如在那之前,耍心眼,用上阴谋诡计……”聂宝儿回头扫了一眼站在她背后的男人,忽然就用手指指着他,表情认真异常的说,“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让他死心塌地!”
抓住她的手,秦少卿闭眼,沉了口气,再把眼睛睁开,“你是在跟我总结没有同冷景辰好上的原因?”
这是喝醉了吧?他有种不知道火往哪里烧的无奈。
宝儿对他傻乎乎的笑,歪了歪脑袋,说,“我要是点头,你是不是想掐死我啊?”
“……你说呢?”他在她心里到底有多狡诈黑心?不管是存心要和她玩心计,还是坦白了如实照说,她好像都不相信。
他想留她在身边,这是肯定的,可如果她心心念念的忘不了那个人,他不确定有多少耐心可以等。
等?
似乎秦少卿的人生守则上没有这个字眼。
他陷入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的魔障里,就听到聂宝儿又叹,“要是我以前放聪明点就好了。”
好了,秦少卿什么兴致都没了。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去休息。”
他扶住她,她不安分的挣扎了两下,“哦你不高兴了”她用嘲笑幼儿园小班犯错同学的语气。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这点耐心都没有,唉……”
“聂宝儿。”秦少卿生硬的叫她名字。
他喜欢她没错,也要她相信自己好吧?她不断的怀疑他,难道他这个人就真的那么难以捉摸?
“嗯。”宝小姐整个人干脆的摊在他身上,“我不讨厌你。”
秦少卿闷笑,“也不喜欢?”
“不知道。”她格外老实,摇头的时候把他胸口噌得他发痒。
两只手圈着他颈项,把头抬起来,眯着眼和他对视了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很多时候,其实聂宝儿才是那个让秦少卿无所适从的人。
“看出什么来了?”
“你……不是冷景辰。”她认真的说。
秦少卿冷脸,“你想我掐死你吗?”
“不过我想试试……”
试试?
蹙眉,他不明白她的意思,然不消他多想,她已经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吻住
秦少卿微微的瞠目,全身都僵了。
呵……
开什么玩笑。
嘴角挂着如是笑意,新的一天,宝小姐睁开眼睛迎接阳光,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全身经脉都被打通的舒畅。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她完全没映像的房间。
木质的家具,颜色深浅不一,却层次分明,环抱又有格调,棕红的木地板上,晒着温暖的阳光,那些细微的尘埃在光束里飘啊飘……
那个……她怎么感觉身后有个发热体?
昨天……昨天……
聂宝儿的记忆在苏醒,关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逐渐清晰、深刻的回荡在她越来越痛的脑子里。
所以她在数落了冷景辰一顿之后,主动亲了秦少卿,然后他和她干柴烈火,顺风顺水的滚了床单。
侧身躺着,宝儿根本不想回头看那个谁的睡颜一眼,或者说某种程度上她更想弄死她自己,至少像上次醉酒一样,什么都忘记了岂不轻松?
早上人的感知也是最敏锐的,她睁开眼没多久秦少卿就醒了,从后面把她亲密的圈到自己怀里,整颗脑袋埋在她肩窝,懒洋洋的问,“按照昨天的发展过程,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对不想面对现实的女主角说……那什么身体比想法诚实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