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灵珊领回来时她和你一样大都是三岁,我们一直对你说她比你小,是你的亲妹妹,你那时还不懂事就在意识里接受了当成事实。”潘红梅望着建军无法接受的痛苦反应心中悔恨交加,但已经发生的事是不可能再改变,愧疚的说,“妈求你,让所有的事都到此为止,原谅董乾的儿子好吗?”
“你们为什么要那样对董乾的一家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保全自己就可以毁掉别人吗?名利对你们来说就那么重要吗?这是你们上一辈人的事我不要管!为了报复秦少龙我忍受了多少痛苦,把自己全部人生都给毁了,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你们犯得错应该由你们自己承担一切,秦少龙做错了事也应该受到惩罚!”建军如果接受了母亲的请求,那他的人生又算什么,一出闹剧,他只是里面的小丑。
潘红梅看着他,浑身发抖,嘴唇微颤的说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真相,“那天是我开车把唐顺逸撞成重伤的,这也是为什么不能让你再和唐馨在一起的原因。让她做我的儿媳我会每天寝食难安,看到她我就会想起唐顺逸浑身是血的倒在车下的情景……为了不让你以后更痛苦,还不如让你们早点分开……”
建军无法相信母亲竟是杀死唐馨父亲的凶手,害怕的注视着母亲,“不可能!”
“是真得,他和你爸之间的牵扯太多,他要是被抓进去了,不可能不牵连你爸,而且出事后他还一直指望你爸能像以前那样为他摆脱困境。那次你爸也帮不了他,可他还是在非常时期约你爸出去见面。你爸顾念他们多年的情谊,不忍心完全不管他,我得知后就借了一辆车偷偷的开到了他们约定见面的地方,刚好看到唐顺逸正要穿过马路和你爸见面,我就猛踩油门向他撞了过去。”说出来后潘红梅反而平静了许多。
“连蟑螂都不敢踩死的你是不会杀人的,我不信。”
潘红梅不敢看建军的眼睛,平静的说:“在那一瞬间,我已不是自己了,一心只想着不能让他害了你爸,害我们全家。脑子里突然冒出不如让他去死的念头,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事后你爸知道是我把唐顺逸撞成了重伤,也责怪过我,无奈之下还是找人帮我顶了交通肇事的罪。你从家里一直拿钱去救治救治唐顺逸时,我们既希望唐顺逸能被救活,又害怕他会被救活,他住院期间对我和你爸来说简直是煎熬。”
“妈,你太可怕了。就为了名誉地位权利,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害得我和唐馨不得不痛苦的分开,完全毁了我的人生,维持这些光鲜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意思!”建军一边流泪一边怨恨的盯着母亲。
潘红梅一下像老了许多,说:“我也很累,告诉我,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中的怨恨,抹平你的伤痛。除了把手里的证据交出去,还能有什么方法可以补偿我犯下的错,求你告诉我,教教我。”
建军五内俱焚的望着母亲只是流泪,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不能因为你要惩罚秦少龙,让人再次重新调查唐顺逸车祸的真相而去坐牢。我是你外公的骄傲,绝不可以给潘家人抹黑。如果你非要交出手里的证据,我只有死路一条。你爸已经人死不可复生,你还想把我逼死吗?想让你外公一世英名成为笑柄,在地下也无法安息吗?想让你舅舅也不能抬起头来做人!”
“现在让我为你犯下的罪原谅秦少龙,我做不到,你自己的罪孽自己偿还!”
潘红梅疼心疾首的想抓住他颤抖的手,说:“生在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是没有自我的,最重要的是维护家族的荣誉,我们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外公那一辈人用生命和鲜血创造的,作为家族的一份子都有责任守住祖辈基业,妈求你了,让董家、唐家和我们家之间的所有恩怨仇恨都终止吧,让所有的一切都恢复风平浪静……”
建军躲开母亲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管,我姓易,不姓潘,我要去做我自己该做的事!”
他快要崩溃的,扔下母亲,冲出了咖啡馆。
潘红梅揪心的泪如雨下,没想到建军知道真相后不但不能理解她,还更加怨恨她,可错已铸成,她也努力弥补过,对灵珊比亲生女儿还好,唐顺逸住院期间她也让建军给唐馨拿去不少的钱。
如果建军坚持要让秦少龙绳之以法,她只有以死来谢罪,绝不可以站在审判席上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眼看又要到春节,秦少龙还安然无恙的和唐馨过着温馨的小日子。
他猜不透建军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没有利用手里的证据报仇,这让他既隐隐的担心,又庆幸可以一直陪着唐馨,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重新恢复了以往坚强乐观的状态。
找北京的朋友打听过易建军的消息,说是两个月前易建军就请了长期的病假,到北戴河疗养院去了。
他不知道易建军为什么突然变卦,手中握着他的录音证据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在策划更可怕的阴谋。
想着这些事他正对着电脑发呆,忽然有双芊芊玉手从背后蒙住了他的眼睛,娇嗔的说:“好啊,你盯着美女都看傻了。”
他抓开唐馨的手,才注意到网页广告上跳出来的美女图像,冤枉的说:“我哪有看上面的美女,只是在看新闻。”
唐馨在背后搂住他的脖子说:“不管在看什么,不早了,也该休息了。”
秦少龙起身,站直转身,紧紧的抱住她,好像如果他不抱紧她,她马上就会消失一样,说:“馨,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好快。”
唐馨莫名的也抱住他说:“你怎么了?像是得了绝症的人时日不多似的,生病了吗?还是公司出问题了?”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有点感慨。”
唐馨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心事,问:“对了,最近你老在家陪着我,没怎么去公司?我已经好了,公司里肯定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你处理吧,你去忙,我没关系的。”
“在我心里再重要的事也不如你重要。”少龙把她抱得更紧的说。
她感动的将头贴在他的肩颈处,蹭了蹭,说:“快过年了,我要回凤南镇看看我妈和逸君,我会告诉我妈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会尽力说服她,如果她还是反对,我就带着逸君和你私奔!直要我一直坚持,我妈总会妥协同意的!”
“我陪你一起回去,请求她的原谅。”少龙不愿她一个人承受这样的压力。
唐馨离开他的怀抱,说:“还是我一个人回去,我怕我妈看到你会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放心,我会想办法说服我妈的,过完年就会回来。”
少龙看她坚持不要他一起去凤南镇,只好依她的意思说:“好吧,那我在家里等你,要是你妈原谅我了,记得打电话告诉我,我再过去看她。”
唐馨勾住他的脖子,说:“那我不再家时记得要时刻想着我,不准再在网上看美女。”
少龙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我怎么早没发现你就是个不讲理的醋坛子,把我也管得太紧了吧。”
唐馨打开他的手,佯装生气叉腰说:“你敢不服管,想造反吗?”
“不敢,不敢。”少龙一把抱起她走向卧室说,“现在你比我强势,要不今晚让你强占我出气吧。”
唐馨用力捶了他一下,两颊绯红的说:“讨厌,你想得美!”
今夜卧房一室的春光旖旎。
年前,秦少龙陪她到商场选购了好多带到凤南镇给唐母和逸君的礼物。
离开市的那天,少龙送她到火车站,她一个人坐了一夜的火车,回到了离开了快一年的凤南镇。
提着大包小包,她心中既期待见到母亲和孩子,又忧心将要和母亲说明的事,会让母亲承受不了。
快到家时远远就看到母亲坐在门口给逸君喂饭,母亲瘦了些,一定是帮她带孩子辛苦了。
母亲也看见了她,脸上立刻浮现惊喜的神情,放下手里的小碗,对逸君说:“宝宝,你快看谁回来了?是妈妈!”
唐馨加快脚步走到他们面前,朝逸君微笑,逸君用明亮的眼睛看向她,对她已有点陌生。
母亲指着她,扯了扯逸君的小手,说:“叫妈妈啊,妈妈是最喜欢你的。”
“妈妈,我想你。”逸君哇的一下哭了。
唐馨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他亲了又亲,将近一年没看到他,他又长高长重了些,已经会说话了。
“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还买这些东西做什么?路上不累吗?洛寒呢?”母亲帮她提起一些东西,一直在看她身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哦,我和他分手了。”唐馨哄着逸君,逸君总算笑了,用小手搂着她的脖子。
母亲有点遗憾的说:“那就算了吧,你们也是有点不合适。别站在外面,进去说话。”
进屋面对母亲,她本来想说洛寒已经结婚了,她和少龙又在一起的事,可还是没说出口,想着等过两天再说。
洛寒在结婚的前一夜给她打过电话,那一夜她和少龙都睡下了,突然被她的手机铃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拿起床边的手机,“喂。”
“是我,你睡了吗?”手机那头传来洛寒的声音。
唐馨坐了起来,“洛寒,是你吗?你还好吗?”
在北京的那晚她被人强行抓走后,他们就再也没联系过。
她只听秦少龙说,网上的视频已经平息了,就证明洛寒家里已经摆平了这件事,洛寒也不会有事的。
洛寒一直没主动联系过她,她也不再方便联系他,想着他只要平安就好。
少龙也醒了,默默无声的拥着她,示意不介意她继续和洛寒讲电话。
“我很好,明天就要和灵珊结婚。”洛寒的声音低沉的说。
唐馨为他高兴的说:“恭喜你们。”
“你,你还好吗?”
唐馨看了眼在身边温柔注视她的少龙,微笑着说:“我也很好。”
电话那头的洛寒哭了,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可我不爱她,也忘不了你。”
“我也不会忘记你,因为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
洛寒又在电话那头笑了,说:“只能是朋友,秦少龙在你身边吗?让他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待你,他要辜负了你我不会饶他的。”
唐馨希望他不要再用自己的一生去追寻不可能得到的人和感情,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说:“洛寒,你还记得那次我们在京郊长城附近的小村庄里对着流星许愿吗?你知道当时我许了一个什么愿望?”
“什么愿望?”洛寒在电话里认真听着问。
“我很感谢你那天因为我救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学生,当时我对着天上的流星想都没想就许了希望你能遇到真爱,幸福快乐一辈子的愿望。所以结婚后你一定要幸福,灵珊是个好女孩,她很爱你,好好珍惜她。”
“我知道了。”洛寒黯然的挂了电话,他也记得那次他对流星的许愿是希望能得身边这个女孩的心,可已经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些了,这辈子她在他心中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唐馨放下手机,既为洛寒高兴又有点失落,少龙搂紧她问:“灵珊就是易灵珊,易建军的妹妹吗?”
她点点头。
“他们竟然和严家结成了亲。”少龙不由担心易建军的实力会越来越强。
唐馨想起自己一直忘了问秦少龙的事,说:“你在北京时是怎么让他们放了我的?”
少龙故作轻松的抓抓头发,说:“你忘了我是谁吗?天底下还没我秦少龙办不到的事。”
“你就吹吧。”唐馨好笑的先躺下
少龙也躺了下来,贴着她问:“你什么时候和严洛寒去过京郊的长城?”
“我也记不清了。你吃醋了?”
少龙翻身背对着她说:“没有,你以为和你一样,我才不会吃醋。”
唐馨反过来贴向他,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背上,轻声说:“你信吗?我和他在一起时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信。”
在凤南镇上呆了几天,开心的陪着母亲和逸君时,总忍不住想着少龙现在会在做什么,他一个人在市过年,会不会孤单?
真希望能说服母亲,她每天都在寻找合适的开口时机,但每次话到嘴边,想象着母亲会有的反应,又咽了回去。
到了大年初一,母亲一早想起试穿她买回来的羊绒衫,准备要去走亲戚,无意发现袋子中的一张发票,分明是市的某某商场。
唐馨慌忙将那张发票从母亲手中夺过来,想蒙混过去,说:“妈,你就别管这衣服多少钱,只要穿得好看多少钱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