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泽好奇的问道:“你也没懂吗?”
査红英摇摇头,随即又说道:
“好的诗歌是不需要懂的!你能和作者发生情绪上的共鸣就好了!”
叶雨泽摇摇头,这也算是标准的脑残粉了吧?
他们的谈话大家已经都听到了。显然,大家隐隐对这个老外和小孩都有些不满。
芒克有些责怪的看着査红英。“英子,以后不相干的人不要往这带了。”
査红英这时候小脸有些涨红。她掏出一张纸递给芒克。
“他不是不懂诗,他那里也有好诗的!”
芒克有些不屑的接了过来,只是看了几行便愣住了,匆匆撇了叶雨泽一眼,然后急切的往下看。
叶雨泽并不反感这些人,特别是这个叫芒克的。
显然,这是一群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人,不过刚才那首诗他是真没听懂。所以才叫戴维问査红英的。
因为査红英那一刻的情绪也是那么的沉醉。
这时候那个叫北岛的年轻人说了一声。
“芒克,你读出来,叫大家听听这首好诗!”
芒克愣了一下,随即酝酿了一下感情。慢慢读了出来。
芒克的声音很好听,属于那种标准的男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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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了身后的事
写几句话给儿子
.
其实,火葬最干净
只是我们这里没有
.
不要开追悼会
这里,没有一个人懂得我的一生。
……。
随着芒克的语音缓缓响起,年轻人们眼里的敌视慢慢消退。
碑上,刻个墓志铭
刻什么呢,我想一想
就刻个痛字吧
这一生,我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
.
凿的时候
叫石匠师傅轻一点。
“好诗!”
芒克还没有读完,北岛已经忍不住喊了出来!
而此时的芒克已经泪流满面了!
诗读完的时候,在座的每个人眼眶里面都是湿的,喜欢诗歌的人,哪有冷血的?
北岛迫不及待的拿过那张纸,如饥似渴的默读了起来。
那个时代的人淳朴,特别是这些迷恋诗歌的青年们。虽然有文无第一这个说法,但是好的作品他们是真心喜欢的!
相对于芒克的尖锐,北岛这个人要憨厚的多。也许就是他的这个性格,才让他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了。
“小兄弟,这首诗是谁写的?”
北岛抓起叶雨泽的手,迫不及待的问道。
叶雨泽本想还拿白胡子老爷爷说事。但是看着这一双双诚挚的眼神,他说不出来了。
沉吟一会,他抬起头仰望天空,长叹一声:
“这个人不在这个时代!他是我们兵团的一个老战士!”
北岛也跟着长叹一声!“天妒英才啊!”
叶雨泽一头黑线,但也没办法解释什么。
“这才叫诗歌!这才叫让人灵魂震颤的文字。象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的人心在流血!”
“有这样的前辈在,我们白洋淀诗歌部落,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叶雨泽眼神一凝,这个白洋淀诗歌部落是什么鬼?
自己的家乡就在白洋淀啊?莫非这个芒克还是老乡?
看到叶雨泽疑惑的眼神,北岛解释了一下。原来芒克几个人曾经在白洋淀农村劳动过几年,而他们写诗也正是从那里开始的!
叶雨泽这才明白了这个称呼的来历。
査红英有些崇拜的补充道:“他们这群人活的非常纯粹。北岛就是个建筑工人,而芒克本来是工厂工人,为了写诗歌而辞职了。
父亲为这个事情都跟他闹翻了,把他赶出家门,所以这个家伙就靠打零工为生,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叶雨泽有些肃然起敬,戴维有些不太明白。
“叶,为啥喜欢诗歌就要被干出家门?”
这个叶雨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到是芒克自己说道:
“诗歌很多时候是换不来钱的,即便能换来,也维持不了生活!”
“那你为什么要辞掉工作?业余时间写诗不好吗?”
戴维的思维还是跟不上芒克的想法。
芒克被这句话问住了,想了很久才说到。
“做不喜欢做的事情会磨去我心中的激情!而诗歌是需要激情的!我不想让机器的轰鸣声碾碎我的梦!”
戴维点点头,小老外似乎被这个答案给震撼了。
都是年轻人,谁没有自己的理想?以后自己该怎么活呢?
这时候一个青年问道:“戴维,你们米国有什么诗歌吗?”
那个年代比较闭塞,对国外的东西了解的很少。只能从收音机里面能听到一些新闻。
而从尼克松访华后,中米关系一直在向前发展,不然戴维也不可能来到中国。
“米国的诗人也很多,其中比较出名的有罗伯特,勃来。我还记得他的一首诗。”
残月
月亮三周大,它的光伸到了我父亲的农场,
它暗了一半,挂在蚕食它的西天。
大地含着石块,听它们在凌晨时浅唱。
我转身入屋,看到我的影子向门闩伸手。
芒克又一次被震惊,人家这也是朦胧诗。但是这首诗确是能够被人读懂的。
而且文字里的含义很深,深得象大一个包袱压在你的肩上。
又是一阵沉默,戴维开口接着说道:
“他这首诗虽然发人深省,但是我还是喜欢另一首,一个普通女人写给丈夫的诗。虽然她丈夫永远看不到了。”
记得我那天借用你的新车,
撞凹了它,
我想你会杀了我。
但你没有!
记得那次我拖你去海滩,
而它真如你所说的下了雨。
我想你会说“我告诉过你“,
但你没有。
记得那次我同那么多家伙调情让你吃醋,
而你确实这样了。
我想你会离开,
但你没有。
记得那次我把草莓派吐得满地毯都是,
我想你一定会揍我,
但你没有!
记得那次我忘了告诉你那舞会是正式的,
你穿着牛仔裤出席。
我想你会抛弃我,
但你没有。
是啊!有那么多事你没有做。
只容忍我,钟爱我,保护我!
有那么多事情我想为你做,
等你从战场归来,
但你没有!
长久的沉默,只剩下人们粗重的呼吸声!
或许这首诗可能在学院派眼里都不能称之为诗歌,可他真的不是诗歌吗?
专家们可以引经据典的去评价,但是他们不能。因为他们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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