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突然那么严肃,我知道你不可能不问的,每次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你也总是在第一时间就问我啊。”宫荻笑眯眯地看着毛可说道。
毛可听后不置可否地抿了抿嘴,一边走一边踢了踢地面上的小石子。
“不过这么大的地方,找起来有点难度啊。”毛可回过头来苦着脸看着宫荻说道。
“你有没有觉得,这会太阳感觉比上午来得那会更毒了呢,晒得我的脸都快有些发烫了。”宫荻眯着眼指了指头顶的太阳。
“下次我专门在车里给你放一把太阳伞。”毛可一边说一边又继续往前走。
“你好像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吧,说过转眼就忘了。”宫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你有什么思路吗?怎么找起呢?”毛可环视着四周问道。
“其实等你们把老张审个差不多了,有了他的口供,再来找凶器更容易啊,而且你也不用急这一时。”宫荻拿手在额头前面挡着太阳说道。
毛可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他想反驳一下宫荻,但只是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是你要来的嘛,毛警官,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宫荻说着从毛可身边大步超了过去。
“来都来了,那我们现在应该干点什么,或者说能干什么啊?”毛可快步追上前去问道。
“角色代入,沉浸式想象,假装你就是凶手,你会怎么做,怎么思考。”宫荻看着毛可回答道。
“如果你来到这个地方,想要处理掉凶器的话,你会怎么做呢?”看毛没有说话,宫荻继续说道。
毛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思索着,半晌他缓缓地说道:“也许直接扔到河里?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好法子。”
“而且血还会被河水冲掉,凶器也有可能会被冲到别的地方,或者直接沉了下去,总之找起来难度会比较大。”宫荻一边向河边走,一边时不时地蹲在地面上看。
“你在地面上看什么呢?”毛可也跟着蹲了下来往地面上看。
“看看和老张鞋上粘的草一样不一样,你取一点泥土植被样本什么的带回去吧,不能让你白跑一趟。”宫荻指了指地面说道。
“好嘞,这个没什么难度。”毛可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套和自封袋,打算装点样本回去。
看着宫荻赞许的眼神,毛可又说道:“我知道我准备很充分,你就不用夸我了。”
宫荻被他逗得笑出了声,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护城河。
“说是护城河,其实现在跟一潭死水也没有什么区别,水也有点被污染的样子,但对你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真是扔到了河里,只要知道了从哪里丢下去的,应该不难找到凶器。”宫荻站在河边说道。
“我还有一个疑问,确认了手表是老张的以后,你就直接认定他是凶手了吗?会不会还有别的可能性。”毛可问道。
“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怎么能直接认定凶手呢,只是说他这个人非常有问题。你想啊,那么贵重的东西是不会轻易送人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紧到再值钱的东西也可以说给就给。”宫荻转过身来,面对着毛可说道。
“真相永远都不会直接写在最显眼的地方,也不会让你一眼就看到,有时候要经历九曲十八弯也不一定,但是能读懂各种碎片信息之间的联系,会让这个过程容易一点。”宫荻认真地对毛可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每次你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觉得嗯特对特别有道理,而且还有想记下来的冲动,但怎么说呢……还是不太明白,有点一知半解。”毛可说着挠了挠自己的脑门。
“哎呀就是让你多观察多思考,脑子不动动就废了。”宫荻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对毛可说道。
“对了,今天中午也还没吃饭呢,我看在这河边上待着也没什么用了,要不去吃饭吧。”毛可正说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了一声抗议。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困惑一直没有说,凶手动手的时候,身上没有沾到血吗?你也看到了,不管是王辉还是老张,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当然衣服弄脏了可以再换嘛,怎么换的,换下来的衣服去哪了,都是个问题。不过至少他那件衬衫已经穿了两天了,我闻味就能闻出来……”宫荻站在原地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看现场血流成那个样子,不太可能身上什么也没沾到,那凶手很有可能还有另外带血的衣服?被扔了或者藏起来了?”毛可紧跟着宫荻的思路分析道。
“他们这个旅游团都有什么内容或者项目你清楚吗?”宫荻问道。
“这个好像不太清楚,但是一会可以问。跟血衣有关系吗?”毛可不知道宫荻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只是突然想问而已,或许问了可以作为提供点思路。”宫荻回答道。
“那也就是说,我们除了要找到凶器,还要找到带血的衣服。”毛可皱了皱眉头问道。
“就目前来看是这样,当然如果老张到了局里很配合,这些都会迎刃而解。但我们总归是要做好他出尔反尔的准备,就算他不张口,我们不还是要破案吗?”宫荻一边说一边沿着河边走。
听到宫荻这么说,毛可的心里突然又变得没有着落了,本来上午看到老张松口,毛可感觉胜利在望,但是现在听宫荻分析下来,后续还是少不了有很大的工作量在等着他,毛可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除了工作量的问题,还有一点让毛可有些担忧,那就是如果后续老张不配合调查的话,他不知道办案的进展如何推动。
虽说就上午看来,老张看起来在宫荻的循循善诱之下暂时嘴上承认了这桩罪行,但是毛可总觉得事情不会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老张可能也不是像他表现得那样容易攻破,他担心事情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隐情。
看着宫荻并没有表达出来这样的担忧,毛可便只是在心里想了想,他不知道宫荻是已经想到这一层了,怕说出来让他更沮丧,还是对于事情的局面比较乐观,压根没有往这个方向考虑。毛可希望这些想法都是自己是杞人忧天了。
不过说到底他的内心有些矛盾,每次当他心里隐隐担忧什么东西的时候,理智上他不想让这样的情况出现,但情感上又有点想看到自己的推测应验了,毕竟比起来跟着宫荻的思路破案,他也想自己有能独当一面,甚至强过对方的一天。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遇到问题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寻求宫荻的帮助,宫荻虽然现在说着不会对他不管不顾,可这并不代表未来的情况一直也不会变。
他其实能隐隐地感觉到,宫荻与他之间的距离,随着年龄的增长,正在逐渐拉远,不像是从前那样无话不说了,他也知道宫荻有自己的生活和圈子。
在上午听宫荻提到要找车永仁当助理的时候,毛可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被撼动了一下,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其实宫荻并不想自己的生活里只存在他一个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