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李河走进院中,盯着偏房处的袁野。
“李兄”袁野躬身说道。
李河没有理会他做出尊敬的动作,摇了摇头嘴角不屑一笑,阴阳怪气道:
“袁捕头半夜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袁野微微一笑语气平和的回应道:
“准备到山上去找失踪的秦氏”
话音刚落,李河眼睛仿佛要瞪了出来,面色恢复正常,同时伴随着难以置信:
“秦氏没有被凶手绑走吃掉?”
袁野看着他,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没有被绑,可能就在大山周围!”
李河深吸口气,瞳孔左右转动像是思考着什么,接着哈哈一笑:
“正好睡不着觉,闲来无事,找人这件事我就给你代劳了,袁兄如果困了就回去休息吧!”
此人性格仿佛和袁野另一个极端,只在意结果,从来不问为什么。
接着又哈哈一笑,带着捕手便退出了院子,往东边的山上走去。
袁野身边的捕手一脸厌恶,经过上次他的提醒此时也没有吐槽一番,转头问道:
“头子,怎么办?李河又来捣乱”
袁野叹了口气:
“带人进山,多一队人就多了一份筹码,这是好事”
捕手无奈的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只能忍着。
没等多时,袁野又带着一队人一路小跑,上了山。
…
柳川河看着东边山上灯火通明的火点,下意识的裹了裹衣服,自从夺舍重生之后灵魂相对于原来没有大幅度的削弱,但这个肉身一言难尽。
进入堂屋,从袋子中将从集市上买的一些防腐的灵草拿出,放在柳寸的尸体旁。
防腐草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能让尸体腐烂的速度变慢,但时效只有两天,而且此等药草并不便宜。
现在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柳川河将白布重新盖在他的脸上,走出门外,四十五度仰角自语道:
“我…还有缺钱的…时候”
自嘲一声,摇了摇头,走出院子关上门。
在卷宗中曾出现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发现案件的刘婶,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她,听说之前县令老爷亲自审问的,结果全部都写在卷宗上了。
而现在看来,还有问一问的必要。
突然,柳川河停下了脚步,身体向着路旁移了移,让别人不至于一眼能看见自己。
顺着柳川河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一个人,身体摇摇晃晃的走来,时而大叫时而大笑。
…喝醉了?
月光的作用,再加上灵魂特殊的缘故,柳川河能看到不同与常人的视野。
喝醉酒的男子突然停了下来,片刻后,又大笑一声,大叫道:
“姑娘啊姑娘,让本公子给你做首诗吧”
话音刚落,他又停止大叫,片刻后又大笑了起来:
“姑娘不知君好意,不见公子不见吾,这是你的损失,你的损失!”
说罢又停顿片刻,又激动的大哭了起来,接着又喝了一口酒,摇摇晃晃的打开大门,进了屋中。
接着“咚”一声响起,倒了下去。
柳川河从一旁重新走了出来。
这个时代深夜喝醉的酒鬼见怪不怪,也没有放在心上。
但出于柳川河的身份特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自己在调查柳寸的事情迟早会被传开。
就像这件案子,看着没有破绽,实则漏洞百出。
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
但破案之前,越少人知道对办案越有利,所以一些隐匿是很有必要的。
柳川河缓缓走到刘婶的房前,里面漆黑一片,他知道黑夜打扰人家睡觉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但条件有限。
白天去找的风险不亚于直接站在众人面前介绍自己是来调查案子的。
柳川河举起手准备敲门,瞬间,身后一声树枝折断的声音响起,他敲门的动作定格在空中。
这个距离很近…只能主动出击…
“谁?”柳川河转身,盯着一个角落中黑色的轮廓。
黑色人影知道被发现从角落中现身,走到柳川河前面拱手道:
“柳兄好,我衙门捕手,负责保护刘婶”
柳川河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捕手也有默契的重新躲入黑暗中。
…这个袁野,心思挺缜密的,知道保护嫌疑人。
回过神来,柳川河在房门上拍了拍。
“咚咚咚!”
周围安静了下来,仔细倾听片刻后,屋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柳川河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
或许的白天太劳累,夜晚睡得太沉。
他们都是这里富商的佃农,平时生活拘谨不说,日子过得定是很苦。
再加上最近不太平,没有必要谁也不会轻易开门。
阴影中的衙门捕手仿佛是看不下去了,悄悄从一旁出来,走到柳川河的面前,恭敬说道:
“柳兄你这样叫人时叫不开的”
柳川河后退两步,看着一旁的捕手用鼻音发出一个疑问:
“嗯?”
捕手嘿嘿一笑:
“我来我来”
只见捕手将耳朵轻轻贴近房门听了一下,下一秒一脚踹在门上,装作恼怒的大喊道:
“开门!官府查案!”
捕手又看向柳川河瞬,间变脸,恭敬一笑,说道:
“官府查案嘛!语气越好办事越不利索”
柳川河点了点头,仔细想想也确实有点道理。
片刻后,屋中亮着微弱的火光,步伐声响起,门动了一下,房门悄悄打开。
刘婶看了一眼柳川河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捕手,迟疑片刻,转而温和的说道:
“大人请进请进!”
柳川河看着身后的捕手,点了点头,二人将房门关上,夜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
昏黄烛光的照耀下,柳川河看清了刘婶的面目,憔悴,身高矮小,常年的日晒另他面色泛黄。
最底层的佃农,生活很艰苦。
柳川河知道她们此时睡觉的时间太宝贵,也就没有太啰嗦,直接问道:
“那天下午你是什么时辰再见到过柳寸?”
刘婶瞳孔上扬,露出一副思考的神色,没一会说道:
“差不多是酉时,那时候劳作刚结束,我们就各走各的了”
酉时是下午五点左右。
“回到家发现我的铲子坏了,但院子里的地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想去柳哥家借个铲子,修理一下,谁知道?”
刘婶没有再说,只是将头低下去,摇了摇头,感慨道:
“你说柳哥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柳川河知道这些多少都带有开脱的理由,当然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之前你见到过还有人从他家出去过没?”
刘婶平静平静心情,又恢复到了思考的神色,接着眉头紧皱,似是想起了什么小细节补充道:
“刚下功不久,隔壁不远的林二从像是从他们家出来,普通的大串门子吗?你们不问,事后也就忘了”
柳川河眼角锋芒闪过,语气平缓的追问道:
“林二?在哪里住?”
刘婶指了指刚刚柳川河来的方向。
…刚刚醉酒的那个?
接着刘婶又面色严肃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说道:
“这个林二年少时家里还有点钱,但此人爱堵,没事也爱往城中的怡红院跑,后来赌成瘾,家底陪光了,他父亲气死,媳妇被他打跑了”
说到这她换了口气继续道:
“从那往后因为钱没多少了也就行事低调了许多,这不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又有钱往怡红阁跑了”
柳川河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起身站起,身体弯曲微笑说道:
“打扰了,莫怪莫怪”
刘婶站起,微笑回应道:
“查案嘛,都理解都理解”
“今天我们来的事情不要张扬?知道没?”一旁的捕手铿锵道。
柳川河摆了摆手,轻吐一句:
“没必要”
捕头有点小尴尬,但因为柳川河身份特殊的原因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刘婶身体微微颤抖,接着用微笑的语气回应道:
“知道知道”
她知道他们衙门的难处,这个捕手因为保护她也是将近一夜没有睡觉,这她都是知道的。
…
柳川河没有再说什么,便出了房门,和一旁的捕手告别后便向着柳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