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兄,请!”
“慢些,让我吃口肉,你这喝的为免太快了些。”
整个酒宴的节奏有点失控,不知何时岳雷和李少英勾肩搭背聚在一处,小声嘀咕着什么,不时还会传出古怪的笑声。
钱谦坐在方晨身旁,一直为他和岳云二人添酒。
而方晨好像和岳云对上了,一碗接着一碗,要比比看谁的酒量更好。
下午时分,一直喧闹到夜色降临,再看房中,已是喊声一片。
在灌倒方晨后,岳云自然没有放过钱谦,使得兄弟二人一同趴倒在桌面上。
而岳云自己,也因为不胜酒力,也步了二人的后尘。
至于李少英和岳雷,早就躲在一旁,入梦去了。
一觉睡到翌日,房中酒气逼人,场面着实有些难看。
方晨推醒钱谦,走出屋子,岳云早已在院中晨练多时。
“小晨,醒了。”
见到方晨后,岳云擦去额头汗水,比了比手头的双锤,“可要试试?”
方晨摇头,“用不惯,我喜欢枪。”
在院中打了一套拳热身,看的岳云连连点头。
“这拳法不错啊,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岳云摸着下巴,好像在回忆什么,但是苦思许久,依旧未能想出,他究竟在哪看过这套拳。
方晨对此也不在意,反正是军中操练的拳术,就算被岳云看出来,也不会暴露什么。
再者说,迟早都是要知道的,玩几天早几天,没什么区别。
岳飞,或许日后会是他前进路上的一大助力。
热身结束,岳云笑着跟方晨说道:“今日我便要离去,未来若是到了临安府,我请你吃酒!”
“要不了多久,我会去的,到时你可得多备些酒水。”
与李纲拜别,收拾好行头,再将李纲准备的书信放入怀中后,岳云策马扬鞭而去。
目送他离开的方晨,却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
有的人,或许因为一场酒,会成为朋友。
而有的人,哪怕请他吃无数次饭,也未必能得到深交的机会。
在方晨眼中,岳云是前者,哪怕对方只是间接帮自己,解除了肩上的重负。
可他依旧要感谢对方,若不是岳云,自己只怕还要许久才能清醒过来。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山河破碎谁来重铸?”
“我来,但是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有时候心中想的事情太多,难免会忘记,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哪怕谋划再多犹如如何,如今他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整理衣袍,重回房中将门推开,钱谦已经把另外二人叫醒。
“随我去见先生,该上课了。”
三小急忙称是,跟在方晨身后。
岳雷低声对李少英问道:“他平日里也是这样?”
李少英茫然摇头,他也不知为何。
钱谦看的最清楚,自己的兄长终于想开了。
一行四人,来到李纲书房之外,方晨上前扣门。
“晨儿,这是......”房门打开,李纲一脸古怪的看着四人,不免有些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方晨最先开口,“请先生授课。”
钱谦三人立刻有样学样,“请先生授课。”
李纲面色一肃,心喜方晨突然的转变,本想开口夸赞,可身旁还有三小,不好直言。
“敏而好学,乃读书人立身之本,不错,随老夫入书房。”
县学交给他人代课,李纲将全部心思放在方晨他们几人身上。
早早给他们每人都准备好了书籍,各个都是精本手抄。
虽然宋代有了印刷术,可老一代的读书人,还是喜欢手抄籍。
在他们看来,这样更可以体现出,对于前人的敬重。
四书五经放在面前,方晨忍不住用手抚摸。
翻开书卷,浓重的笔墨味扑面而来。
不同于后世的印刷体,墨香淡雅,却不失庄重。
不仅好闻,同样也体现出了李纲对他的重视。
李纲道:“《论语》为先,后学《孟子》、《大学》、《中庸》。八股作文,诗词作赋。你们几人所学各有不同,或有先行或后知,老夫一概不论,只从头教起。若有疑问,私下里再寻老夫答疑。”
说罢,拿起书卷,开始朗声品读。
方晨四人跟着诵读,不较学问之长短,只品书声入耳之动人。
正因为此,方晨正式开始了,来到大宋之后的求学之路。
且不论风声雨声,这一读便不知过了许久。
而岳云早已折返临安府,将李纲书信呈与岳飞。
岳飞观后,忍不住惊声喊道:“他还活着!”
岳云一旁,无不好奇,“爹,您是说谁?”
岳飞急忙冷静下来,对岳云问道:“将你在梁溪先生家中所见所闻,悉数吿与为父。”
“是!孩儿正要与爹讲,先生家中尚有一名将门子弟,孩儿与其交友之经过,颇为有趣......”
岳云在说,岳飞在听,听得十分认真,一字一句都不曾落下。
等到岳云说完后,岳飞忍不住惊叹道:“国之栋梁,自有苍天庇佑。”
岳云不明,反问道:“爹,您说的是小晨?”
岳飞笑着摇头,“既是好友,日后当多加照料,他之身份迟早会告于你,且不可莽撞行事。”
“是,孩儿记下了。”
岳云起身告退,还要去向娘禀告,二弟拜入梁溪先生名下,怎么说也是一桩喜事。
而岳云走后不久,岳飞就皱起了眉头,再次将书信放在手中细细观阅,随后用火烛烧毁。
“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日后必当助他一臂之力。”
逢时,朝中下旨,命岳飞本部,随阁老张浚,兵法洞庭。
洞庭有匪,朝中大患,忍之许久不见投靠,反而扛起反宋大旗。
官家听闻此事,怒急。
命张阁老统辖兵马,一举将这股叛军剿灭。
张浚心知,如今南宋各处将领中,真正善战者少之又少,唯一人可担此重任,那便是岳飞。
接到命令后,岳飞亲率五万兵马直奔洞庭,至于后事如何,自然是手到擒来。
而这一段时间里,方晨一直待在李府之中,除了学字就是背书。
虽然拥有现代人思维的方晨,对于背书一事得心应手。
可当他开始接触经义后,关键问题出现了,对于经义的写作风格,与他格格不入,就好像小学生作文的水平,突然被要求去写一篇研究生论文,方晨没有半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