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临安府外唱今朝。

行人顾，商贾避，十余快骑入京门。

“兄长，我们终于到京都了，待会可以吃顿好的，一路奔波，我都几天没见着肉腥了。”

四名白衣少年驾马在前，后随车队二三十。

“发祥，瞧你这话说的，像是我们亏待了你这国公府的小公爷一样。”

“李少英，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四人以中心那名少年为中心，嬉笑打趣，相识多年，同窗挚友。

“好了，先入城，随我去拜会张阁老。”

“是！”

一人发话，三人不敢马虎，急忙加快马速，跟随着前者。

“谦哥儿，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曾贴身携带？”

“兄长放心，一直带在身上。”

“好，我们走！”

虽是第一次来京都，可这几名少年，对于京都并不陌生，一路行进。

绕过东西两市，直奔官员府邸所在的街道。

来到当朝右相张浚府外，下马抠门。

“劳驾通禀，吴县方晨携师弟三人，求见张阁老。”

门外应答的护卫不敢马虎，分出一人入内通禀。

不一会，张府大公子张栻大笑着从府中迎了出来，“小晨啊，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为兄等你等的有多辛苦！”

来人正是方晨，还有钱谦、李少英、岳雷三人。

方晨笑道：“有劳兄长牵挂，心中有愧。”

张栻拍了拍方晨肩膀，压低声线道：“休要废话，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方晨四处观望后，回以低声“带着呢，兄长放心，保证是新货。”

张栻大喜，急忙道：“还不快给我拿来？”

方晨却急忙摆手，“此处人多，若是被外人瞧见了，那可如何是好？”

“言之有理，先随我进来。”

张栻领着四人入府，同行的车队，暂且交由下人照看。

方晨身后三人，不免有些神色古怪，这种秘密交易的感觉，好像被人发现就会抄家灭族一样。

不就是新一章的满江红吗？

至于吗？

“老头子就在正堂等你，先把《满江红交出来。”

看着张栻一进门就耍无赖，方晨不禁有些莞尔，“兄长多年不见，依旧如当年。”

张栻道：“多亏了你，我才被自家老头子召回京都，你都不知道，整日待在岳麓书院，好生无趣。”

方晨苦笑，“兄长如今已是岳麓书院教事，为人师长，性子怎还如此跳脱？”

张栻忍不住挑眉，“谁敢管我？”

不敢，不敢，你老子是右相，岳麓书院那破地方，哪个不开眼的敢得罪你这位小阁老？

乖乖交出新一章的《满江红，把眼前这位“大爷”给糊弄过去。

“不错，算你有心了。”

捧着手稿，在手中掂量一二，张栻领着方晨往内堂走去。

“大哥，这便是爹要见的人？”

堂中走出一位少年，年岁和方晨相仿，面容和张栻相近，该是亲兄弟无疑。

张栻笑着为方晨解释道：“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弟张杓，如今在宫中伴读。”

“大哥！”一听张栻如此介绍自己，张杓不免有些怨气。

方晨笑着跟张杓打了声招呼，“吴县方晨，见过小阁老。”

张杓翻白眼道：“担不起，若是让爹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你既然和我大哥相熟，喊我名字就成，我家没那么多规矩。”

方晨苦笑不得看了张栻一眼，不愧是兄弟俩，性子都差不多。

一样那么......洒脱......

“行了，要聊也等老头子见完他再说，你快回房去吧。”

几人一道进入正堂，堂中张浚早已等候多时。

见人到来，赶忙起身相迎。

“你便是晨儿吧？”

一眼便看到了方晨，张浚笑问道。

方晨恭礼，“方晨，见过张阁老。”

“快坐，这几位是？”

“钱谦/李少英/岳雷，见过张阁老！”

“嗯，来者便是客，不过眼下老夫有几句话要单独跟方晨交代，你们随张栻一同，先去偏室休息，老夫已让人准备了酒宴。”

“多谢阁老！”

钱谦进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摞纸张，交到方晨手中。

“记着给我留下些饭菜，不然绕不得你们三个臭小子。”

方晨同三人打趣一句，便让他们跟张栻离开。

待众人离去后，张浚笑问道：“这么多年，老夫终于见到你了，当真不易。”

“烦劳阁老牵挂，小子铭记于心。”

“无需多礼，你和张栻是好友，唤老夫一声叔父便可。”

“是！”

二人落座，张浚添茶，方晨赶忙双手接过。

“这次入京，你作何打算？”

方晨不敢失礼，“正要请教叔父。”

张浚十分满意方晨的表现，对他道：“你不善经义，所以未经县试，乃是由李伯纪谏才入京。按理，你本不该进恩科，有种家身份，入朝当为七品郎。可老夫却并未跟官家求情，你可知缘故？”

方晨答道：“叔父爱护，小子如今已无至亲在世，入朝为官，寸步难行。不如多读些书，涨些见识来的更好。”

“此言在理，书中自有颜如玉，种家书香门第，几代之前更是大儒之居，若不晓书，日后为官难免会被旁人取笑。”

方晨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谢叔父照料之恩。”

张浚却是摇头，“免了，客套话少说，要谢你也该谢李伯纪，那老家伙为何不同你一道入京？”

方晨道：“先生如此淡泊明志，不愿再入朝堂纷争。”

“也好，也该让那个老家伙安享晚年了。”

张浚看着方晨手中捧着的纸张，忍不住问道：“你带着这些，莫非是给老夫看的？”

方晨赶忙道：“小子入京匆忙，没准备厚礼，只得书写两道策论，献与叔父。”

“哦？你的策论，那老夫当真要好好瞧瞧。”

结果之后，随手翻阅，不消片刻便沉浸其中。

不多时，张浚抬头问道：“种晨，你未来作何打算？”

方晨笑容不减，“入朝为官，报效国门。”

“那便净身更衣，随老夫入朝面圣。”

“啊？这...这么快？”方晨有些吃惊，明明刚到京都，就要去见官家？

张浚道：“官家等了你五年，如今你这份厚礼，老夫可受不起，自然要献与官家才对！”

“官家？等了我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