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突如其来的雷雨席卷了整个京城,雨落在地面的一瞬间就冲散了酷暑的炎热。
湿润又沉重的水汽从地上蔓延而起,让人不免觉得有些发闷。
惨白的闪电猛的撕开黑夜的幕布,展露出那阴暗角落里肮脏。
近郊的灵安寺后山的河里,一个女子被男子死死的按在水里。岸边的男子脸上露出十分狠意,面目狰狞。
正在水里的女子不断挥动着四肢,搅得河水都显得浑浊不堪。
咕噜噜,一串串的气泡从她嘴里冒出去。她瞪大了眼睛,诉说着她的惊恐与不甘。
“救...命...”
混着泥沙的水在一瞬间灌进了她的嘴里,巨大的绝望吞噬了她最后的求生欲。
暮倾酒刚有点意识的时候,只觉的自己的后背生疼。随着意识慢慢的回笼,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拽着脚在地上拖着走。
地面上的碎石子不断摩擦着自己的背,这才会疼的要命。
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正仰面朝天,豆大的雨珠不断砸在脸上。
嘴里和鼻腔里好像被什么堵着,让她喘不上气。她用力一呼吸,立即就被什么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暮倾酒一侧头咳出喉咙里和鼻腔里的异物,看着被自己吐出来的泥沙还有水草,呆愣了一秒。
然后立即把腿一蹬一抽,把自己从前面那人的手里挣脱出来。
拖着她的男子人也被唬了一跳,回头看到她居然醒了,立即反扑上去:“臭娘们,这都不死!”
暮倾酒看着向自己扑来的男人,下意识的就地翻身。
可是背上的疼痛让她动作停顿了一下,而男人手里的石头跟着就砸上了她的头。
暮倾酒顿时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温热的液体瞬间遮盖了她的左眼。
她咬牙冲着那人的方向一脚踹了过去,男人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反抗的力气,一下就被踹了个跟头。
“哼,臭娘们别垂死挣扎了,你跑不掉的!”男人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摸出一把匕首。
他就不信,一个娇小姐,她还能杀不掉?
暮倾酒微微眯了眯眼,虽然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像现在不解决掉这个男人的话,她大概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眩晕抬眼迎上了向自己冲过来的人。
男人看着对面狼狈无比的少女,那眼神里的杀意是他始料不及的。就这一刹那的失神,他就看到天地在他的眼里倒了个个。
他被重重地甩在了地上,暮倾酒双手折着他的手腕。用力扭转,猛的朝他胸口一刺。
温热的鲜血飞溅在男人的脸上,他瞪大了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直到男人彻底没了气息,暮倾酒才松开了自己的手。一屁股坐倒在地,深深的喘了两口气。
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在心里冷哼一声:小样,自己出这么多次任务,敢用和自己一对一的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缓了一会,她才有些费解的看着自己和男人身上的服饰,古装?这什么情况,自己应该是死了才对啊。
暮倾酒摇摇晃晃地走到不远处的河边,看着倒影里的自己。
水里的女人,湿透的衣服都皱巴巴的堆在一起,沾满了泥和草屑。再往上看更是不堪,头发散乱,雨水混着血水顺着头发丝成串的往下掉。
除了自己刚出师那会,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她伸手撩开脸上的乱发,又抹了把脸上的水。
虽然大雨砸的水面波纹不断,但是她还是能看出来,这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脸。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老天不乐意自己这么舒舒服服的死了。又把自己弄到另一个地方再活一遍了。
她又伸出手看了看自己指甲,全部都磨损的厉害。大概是这原身之前有奋力挣扎过,暮倾酒叹了口气。
世事真是无常,想活的活不了,想死的死不成。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也好歹帮你报仇了,你就安心去吧。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别再死的不明不白了。”
暮倾酒看着水里的倒影有些无奈的说着。然后才捂着头上的伤,又慢慢站起来。
她得赶紧找个地方避雨,再把伤口处理一下。不然按这样下去,自己这刚活过来就又要去找阎王报道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小姐!”
远处传来不少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暮倾酒抬眼一望,就能看见不少人提着灯笼打着伞朝这里走来。
暮倾酒看了看远处的灯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看着就贵的首饰衣服。这么大晚上的,这绝对是来找自己的。她咬咬牙,快步向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天呐!小姐,你怎么弄成了这样?”一个丫鬟刚看到暮千酒的身影举着伞就冲了过来,抓着暮倾酒就哭了个梨花带雨。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就没发现小姐你不见了呢。”又是一个嬷嬷跑了过来。
这两个人哭天抢地的样子,简直要让人以为找到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具尸体了。
暮倾酒本来就头晕眼花的,被她们这一抓,还晃了两下。越发是支撑不住,软倒在地。
这下一大堆人都冲了过来,顿时暮倾酒的耳边就像是响起了交响曲。各种哭喊声,炸的她两眼一翻。
不过失去意识之前,她在聚拢过来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人影慢慢地转身离开。
是谁...
“主子,怎么样了?”
黑暗中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看到一个男人慢慢朝自己走来,赶紧上去帮着打伞。
男人看着不断闪过白光的天空,耳边的雷声轰隆作响。脸上露出一丝疑惑来:“宴承,你相信这世上会有死而复生这种事吗?”
宴承摇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不可能。”
男人呵了一声,看着身边的人道:“好好的,信就信,不信就不信。你一个舞刀弄枪的糙老爷们,就学的和那些只会掉书袋的文人一样,酸不拉几的。”
宴承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些憨意:“这不是跟您回了京城嘛,这里的人都文绉绉的,我不得入乡随俗嘛。”
“行了,这几天多盯着点忠义候府,有什么情况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男人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其实这也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