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倾清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强自稳定了心神:“那寺庙后山明明找到了一个贼人的尸体!你又怎么解释?”
“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尸体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妹妹是觉得是我被贼人掳走,还能反杀了他?这话说出去谁信?”
暮倾酒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且不说一个闺阁小姐根本没有这样的本事。就算有,那她要是都能杀了那贼人了又怎么会被悄无声息的掳走?
这事正反都说不通,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这尸体和她毫无关系。
暮倾清听到这里也明白,说不出话来。只能着急地看了方氏一眼,手里的手帕也被她揉成了一团。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也只能骗骗那些不知道事实的外人罢了。”
方氏眼见着暮倾酒就要把这事撇的干干净净,心里也着急起来。她要是撇干净了,那自己的谋划不就落空了?
“骗?难道要让府里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摆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面前吗?”暮倾酒嘴角浮起一丝嘲笑反问道。
“母亲口口声声说侯府的声誉最重要,可明明可以轻松揭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把它闹大。恨不得所有不明事情真相的人都来踩我一脚?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顺利地李代桃僵?”
暮倾酒看到这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氏脸色一白,被人戳中了心中所想。那些阴暗的,丑陋的心思就这么赤裸裸地被摆到了阳光底下。
“你放肆!我是你的母亲,你竟敢这样揣测于我!”
方氏气地直接站了起来,抬手指着暮倾酒,那尖锐的指甲恨不得戳到她的脸上。
“够了!你们把我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吵吵嚷嚷成何体统!”上面的徐氏终于忍不住了,呵斥道。
她眼神在下面的人身上扫来扫去,原本她确实已经打定主意就照方氏的方法来办。
她知道方氏有私心,想给自己的女儿安排一个好婚事。才趁着侯爷不在府里,来求了自己。
她向来不喜欢暮倾酒,只觉得她无用嫁去镇国公府恐怕于侯府也无益。况且又出了这档子事,她自然觉得暮倾清嫁过去更好,也不想过多干预了。
可是现在听了暮倾酒这些话,她说的也没错。本来可以轻松翻过去的事情,却莫名其妙地闹大了。
这里面恐怕方氏贡献了很大的力气,她不喜欢暮倾酒是一回事。但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拿侯府的声誉谋取私,她更是不能容忍!
“倾酒说的没错,她不过是去进香摔了一跤磕破了头。就算是镇国公府来问,也是这样。要是再有人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徐氏冷眼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直到所有人都应声了才收回眼神。
暮倾酒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敢这样光明正大地说出方氏所想。不过就是赌这事里老夫人并没有参与,并且还会因此对方氏不满。还好自己是赌对了。
直到走出荣寿堂,暮倾清红着双眼看着暮倾酒,咬牙切齿道:“暮倾酒,你根本就配不上国公爷。为什么还要霸占这个位置不放呢?”
“我配不配的上就不劳你操心了,但是只要我还在你肯定是没机会的。”
暮倾酒大概也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了,更是连个正眼都不想给这个所谓的妹妹,
“你...”暮倾清险些被气个仰倒。还是方氏在后面扶了她一把,又恶狠狠地看向暮倾酒。
“小蹄子,你也别太得意忘形了,小心乐极生悲。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暮倾酒轻笑一声应道:“谨记母亲教诲。”
等到她们都走远了,暮倾酒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汗。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后宅争斗的威力,这也是她第一次和别人打了这么久的嘴炮。
毕竟以前,她都是靠武力解决的。如今可真是张飞绣花,力不从心啊。
“小姐,你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您可说不过夫人和二小姐。”凌霄跟在暮倾酒身边,一脸欣慰地说道。
“是么,可能是失忆了反而很多话就敢说出口了吧。”暮倾酒的精神刚刚放松下来,就随便敷衍了一句。
可谁知道凌霄听了这话,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眼里闪过几分犹豫。暮倾酒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也停下脚步向她投去了疑问的眼神。
“小姐,你如今失忆了,奴婢多嘴提醒一句。如今可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会武艺的事情。”
暮倾酒刚刚下去的汗一下子就又冒了出来,廊间更是突然吹过一阵穿堂风。明明是七月光景,却愣是吹的她汗毛倒竖。
“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暮倾酒不知道是这个原身本来就会武艺呢,还是这个丫头看破了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呢?
但是无论是哪种,这个才来服侍自己不过几天的丫鬟终究是透着可疑。
“我一直以来都是知道的,小姐不必担忧,我是小姐可以信任的人。”凌霄看着暮倾酒警惕的眼神,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缓缓说道。
一直以来?那就是原主本来就是个会武艺的了。
暮倾酒没有再继续问,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眼前的人。然后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那就好。”
说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凌霄在暮倾酒转头的一瞬间。
脸上的笑意瞬间隐没了下去,想着刚刚暮倾酒的反应。看来她是真的失忆了,那这事儿她得尽快通知侯爷。
而走在前面的暮倾酒脸上更是一片冰冷,她一直了解到的这个原主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平平无奇。
长得一般,性子木讷。除了有个侯府嫡女的名头,就没有别的优点了。要是没这个名头,她就是属于扔到人群里就会被淹没的人。
可现在突然告诉她,她自己身上恐怕藏着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而她身边一直贴身服侍的人,也早因为因为服侍不当全部被换了。
这里面的水恐怕还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