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新的歌舞又起,刚刚的话题好像就没有被人谈起过一样。众人又其乐融融的开始相互敬酒交谈起来。
暮倾酒坐在人群里,只觉的气闷。刚刚的事情又多敬了皇帝两杯酒,就觉得有些发昏。
她站起身来,准备出去透透气。身边的小宫女便一路领着她往外去,到了大殿不远处的九曲桥边吹风。
暮倾酒深吸了两口气,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清香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回身看往自己出来的地方,灯火通明隐隐还能听见歌舞的声音。
反倒是她这里生出几分宁静,桥下湖里一尾红鲤越出水面。划出一抹红色,带着噗通的水声又甩尾远远游开。
暮倾酒突然很想喂鱼,记得自己以前在组织里没什么娱乐项目,无聊了她就去喂鱼。
清澈的湖水里茫茫然一片红色,你把吃食投到哪里,它们就跟着游到哪里。
但是能吃到东西的往往就那么几条,其余的不过是张嘴陪衬罢了。
自己往远处投食,吃到的就是远处的鱼。自己往近处投食,那吃到的就是近处的鱼。
凭他争来夺去,最后还是掌握在投食人的手里。
“暮小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是宴席上的菜不和口味,还是歌舞不好啊?”一个女声传来,声音有些耳熟。
暮倾酒一转头一张美人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心里啧了一声,早知道自己就是憋死在里面也不出来了。
良妃看着暮倾酒的脸色,心里舒服了一点:“暮小姐怎么不说话,虽说这里没什么人,可你也不能这么无视我吧?”
遇都遇到了,暮倾酒也没办法只能站起来行礼:“臣女见过良妃娘娘,这么巧娘娘也出来透气?”
良妃的眉眼微挑,嘴角勾起一个美艳的笑容,也不叫起,只自顾自地说着:“倒不是,不过是看暮小姐一个人出来怕在宫里迷了道,才过来瞧瞧。”
得,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暮倾清心里一叹,暗道倒霉。她又不习惯这些礼节,就这么半蹲着身体,时间一长膝盖就有些打晃。
良妃一看她的样子,脸上更是升起几分得意:“暮小姐好歹也是出身侯门,这规矩就这么不堪?往后要去了国公府,怎么拿的出当家主母的气派?”
暮倾酒毕竟也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一而再地挖苦自然不想忍。
当即就站直了身体:“良妃娘娘,往事不可追,您若有不甘大可以去找让您不甘的人。臣女自认无辜,不想遭这飞来之祸。”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什么往事,是什么飞来之祸。满口胡言!”良妃听了这话,顿时就柳眉倒竖,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大骂起来。
“娘娘还请恕罪,只当是臣女喝多了就胡说罢了。”暮倾酒点到为止,这毕竟还是在皇宫,她还是要低头的。
良妃哼了一声,脸色缓和了一点。谁知下一秒她竟然直接向暮倾酒冲了过来,伸手就要推她。
暮倾酒反应很快,一侧身就躲过了。良妃冲劲不卸,一头就向着湖里栽去。
暮倾酒心头一跳,意识到不好,伸手要拽她,却被她挥手避开。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救命!救命啊!”良妃的呼救声响起。
而一个更为尖利的声音响起:“暮大小姐把良妃娘娘推下水了!快来人啊!”
刚刚站在良妃身边没什么存在感的一个嬷嬷大声叫嚷着,无数的太监宫女正在朝着这边跑过来。
一时间乱哄哄地闹成了一片,救人的救人,传太医的传太医。
易晋延也带着人来了,一脸肃然的看着众人。那个嬷嬷已经先一步跪在地上哭诉暮倾酒是怎么把良妃推下去的。
“是这样吗?”易晋延把目光放到了良妃的身上。
良妃已经被人救了上来,秋日水凉,冻的她嘴唇都青了。裹着厚厚地披风,还是不住的发抖。
惨白着一张小脸,扯着哭腔道:“陛下,您要为嫔妾做主啊。我不过是与暮小姐说了几句话,便是有什么说错的,也不能把嫔妾推下水啊。怎么说嫔妾也是宫妃,怎么好叫人这么羞辱?”
易晋延点点头,又向着暮倾酒道:“你怎么说?”
“臣女没有推良妃娘娘,是良妃娘娘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暮倾酒自然是实话实说。
“你还要狡辩,我身边还有着服侍的嬷嬷宫女,怎么会不小心?”良妃抽噎着说道,又转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易晋延。
“娘娘不能为了保全自己身服侍的人的失职,就让臣女来背这个罪名吧?我与娘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也不会莽撞到为了一两句话去冒犯您啊。”暮倾酒被这样控诉眼里并无慌张,甚至还有几分坦然的说着。
这里来往的人又少,没什么人证,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出谁说的才是真的。
韩凛上前一步冲着易晋延道:“陛下,倾酒不会是这般莽撞的人,这里又都是良妃娘娘的,难免会为了自己的失职而推脱。还请陛下明察。”
“国公爷的意思是,我在刻意陷害暮大小姐了?”良妃气的惨白的脸上浮起两团红晕。
韩凛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只漠然道:“不敢,只是怕娘娘惊吓过度,自己也误会了。”
“荒唐!我难道连自己怎么摔下去的都不知道吗?你...你...”良妃说着说着大约是气狠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暮晋延便叫人将她送回宫,又冲着暮倾酒道:“既然这事情还存疑,朕自然会好好查一查。你是女儿家,朕就不扣押你了,你暂且呆在宫里,等事情水落石出,是放是罚朕自有定论。”
说着便带人离开,韩凛只能跟上,不过还是给暮倾酒比了个口型:别怕,放心。
暮倾酒头一次冲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挥挥手让他赶紧走吧。
最后暮倾酒还是住在了长公主的宫里,对外说是长公主喜欢她多留几日做客。但暮家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不知道最后这件事会发展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