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开车的动静不小,沿途又招来不少傀儡甚至厄灵。
好在宫泽开车技术相比较妇人好了太多,伴着时快时慢的车速与过弯道时的急转,副驾驶上的佐藤易都没怎么出手,攀到车上的厄灵就都被甩了下去。
沿途倒是遇到一个二级左右的厄灵,但被佐藤易一拳连头带胳膊的锤爆了,场面那叫一个血腥。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两人很快赶到了中心枢纽的位置。
褐色的粗大光柱从地面像电流涌向天空,抬头看,依稀能看见数十个这样光柱,它们汇聚在城市天空的正中心,形成了一个诺大的光罩。
“这玩意儿就是饕餮的领域么?”宫泽问。
“看样子应该是了。”佐藤易点头。
这时车后追赶的傀儡再次扑了上来,两人直接跳下车,宫泽从腰后掏出白牙对着油箱开了一枪,轰的一声巨响,爆裂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城市。
“混蛋,你们在做什么?”是渡边安岐的声音。
两人寻声望过去,只见渡边安岐一行人躲在某个便利店中,挨着墙壁缓慢向褐色光柱前进,但宫泽两人搞得动静太大,把周边丧尸全部惊动,场面混乱起来。
“这两个该死的家伙!”渡边安岐咬牙切齿。
高桥盾扶住额头,无奈道:“确实太乱来了。”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清剿跑过来的厄灵了。
大概二十几分钟后,周边环境除了傀儡尸体再无其他,渡边安岐满脸愤怒的走向浑身浴血的宫泽:“你知不知道搞这么大动静浪费了多少时间?本来十分钟解决的事情被脱到现在!”
宫泽淡漠看了一眼,轻声道:“枢纽的位置已经被傀儡360度无死角的包围,等你潜入到最后不一样还是要进行清缴?”
渡边安息怒极,但又哑口无言。刚刚宫泽两人开车比他更先一步看到了枢纽周围的具体情况,而他们则处于视野盲区。
到现在清缴完毕看着枢纽旁周围堆满的傀儡尸体,他就知道宫泽说的没错。
就在气氛僵持时,高桥盾出来了打了圆场:
“好了好了,能解决事情就行,就不要吵了。”
井上沫子也出来劝:“是啊,都是队友,不至于有矛盾的”
“呵呵,但凡他听点指挥,确实不至于有矛盾。”渡边安岐冷笑。
宫泽眯眼,淡淡道:“听谁的指挥?你的?你有资格么?”
“你!”渡边安岐已经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了,手捏拳轰然一挥,势必让宫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三级除灵师吃点苦头。
但他骤的僵住,膨胀的肌肉在离宫泽头颅十厘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因为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是冬雪。
“你可以尝试一下,究竟是我这把刀先砍断你的脖子,还是你一拳轰爆我的头。”宫泽声音冰冷,对那太阳穴处不远的拳锋视而不见。
“住手!”高桥盾终于忍不住了,一记重喝。
宫泽一动不动,他不喜欢惹麻烦,但如果麻烦找上门儿来最好是趁早解决。
渡边安岐也不动,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宫泽驳了他的面子,这让一个一级除灵师有些下不了台,没道理他先松手。
而他现在更在意的是,他刚刚甚至没看清宫泽拔刀的动作。
心里略显凝重,他忽然发现这个三级除灵师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还架着?”高桥盾微微抬高了嗓门,最终只得无奈的以祈求语气说道:“我数三二一你们一起放?”
两人没说话。
高桥盾自顾自道:“三、二、一!”
两人同是收刀收拳。
高桥盾心里松了一口气:“两位,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先把枢纽毁了再说,成吗?”
“嗯。”宫泽应了一声,然后视线散发着前方不远处,散发着褐色光晕插在地面的一颗旗帜。
准确的说,并非是插在地面,而是一个傀儡张开嘴,半边身子埋在地下,昂头以一个非常夸张的弧度张开了嘴,而嘴里,就插着那面全由牙齿组成的诡异旗帜。
“那面旗帜就是领域的组成物之一,毁掉它,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一半了。”高桥盾说。
井上沫子一愣:“这个任务完成了还有别的事情?”
高桥盾点头:“当然,这待会儿再说。”
“好吧”井上沫子叹了口气,她今天到了福冈市后,才发现是真正的危险。
总而言之,她有些后悔这么草率就答应来了。
而这时宫泽看着那插在傀儡嘴里的旗帜,拉住了想要去拔掉旗帜的佐藤易。
“这么重要的地方,饕餮不会真的只让一群杂鱼在这里看守,那具傀儡说不定有古怪,别贸然靠近。”
说完,宫泽就拿着白牙就给那傀儡来了一枪,不过没有什么反应。
“该谨慎的时候不谨慎,这时候又来装样子了?”渡边安岐阴阳怪气的说。
宫泽没理他。
“怂货。”渡边安岐吐了一口痰,然后浑身肌肉爆涨了起来,他断喝一声:
“兽化一阶!”
整个身体涌出黑色如针刺般的长毛,鼻子和面庞更是变得像野兽一般尖锐。
“怂货,看好了,身为一级是怎么来执行任务的。”渡边安岐急疯了一句,声音也变得嘶哑,迈着宛如马蹄的肢腿靠近枢纽,然后双手往下一压,狠狠握住了旗帜。
“呀!!!”他往上用力,面目狰狞。
褐色旗帜颤动,最终啪的一声,被渡边安岐拔了上来。
那涌现天空中心处的一抹褐色光芒随之消失。
望着自己的成果,渡边安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不屑看向宫泽,招了招手中的旗帜。
但忽然,脚底一阵震动,整个地面以那被拔掉旗帜的傀儡为中心开始塌陷,渡边安岐瞬间反应过来,如猎豹跃走。
宫泽一行人也反应过来,开始亡命逃亡。
塌陷速度极快,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一眼望去底下深不见底的深渊。但所幸小组成员里除了高桥盾和井上沫子,其他三人身体素质都异常强悍,速度飞快,拖着两人也窜的飞快。
“救命啊!”绝望的呼救声。
宫泽回头看了一眼,瞳孔一缩,只见一个幸存者扒着还未塌陷的地面,极力呼救。
并且周围不止他一个人,是很多的幸存者。傀儡游行时,他们躲了起来,等待光明的出现,但现在却躲无可躲了。
他们都在挣扎,努力的不想让自己掉下去,但伴随着塌陷的范围扩大,他们就像雨点,堕入了那看不见的深渊之中。
“别看了,快走,救不了。”佐藤易一声怒吼。
“我没打算救。”宫泽神色阴沉的继续开始逃亡,他明白按照塌陷的速度,他去救只有搭上自己份儿,现在果断放弃这些无救之人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也依稀明白了饕餮这家伙为什么会把枢纽的防守措施搞这么松散,因为只要拔掉旗帜,这种地陷的反制措施就会启动,看样子范围就是枢纽控制的那整片领域。
换言之,如果破坏掉所有枢纽,整个福冈区就会成为深渊!
不论有没有幸存者,只要在这片领域内都会无差别死去。
饕餮这家伙
还真是狠毒到了极点。
几人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当脚底下的地面终于没再塌陷时,几人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
宫泽皱着眉,望了一眼身后浩瀚不见,所有城市建筑沦陷的深渊道:
“这枢纽不能毁掉,否则整个福冈市将会从地图上消失。”
佐藤易附和点头,喃喃道:“这就是原罪厄灵的实力么,今天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这消息必须要告诉其他小组。”宫泽眼神凝重:“我们都分开行动吧,手机没有信号,只能靠我们亲自传递情报了。”
他看向还有些发懵的高桥盾“高桥先生,枢纽的地图能拿出来让我们拍个照吗?我们根据路线进行分配和行动。”
“好。”高桥盾终于反应过来,后勤组这次的情报又出现了毁灭性的误差,但没办法,毕竟没有进行实地勘测,纯凭之前和饕餮作战经验的进行了猜测。
但这次误差,可是要人命!
搞不好毁掉整个福冈市的,不是饕餮,而是自诩拯救世界的学府!
“真不明白这是饕餮原本的计划,还是化学反应下的巧合,如果是前者,那饕餮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高桥盾拿出标记了枢纽位置的地图,交给了宫泽。
“他的目的”南羔拿没有信号的手机拍了一张地图的照片,然后抬头看向高桥盾:“是三思老师。”
“什么意思?”高桥盾一时没明白。
南羔吐出一口气,沉声道:“他应该是想吃掉三思老师。”
高桥盾瞳孔一缩:“吃掉御门三思?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宫泽说:“看到地陷我就明白了,我们毁掉枢纽的计划可能解除领域,但却同样会毁掉整个城市,这就导致领域根本没法解除。而饕餮自认为绝对战胜不了三思老师,所以想用领域内的整个福冈市做以要挟,用来达成自己吞噬三思老师的目的。而三思老师的性格,虽然我算不上多了解,但很可能会为此做出一些妥协”
“到时候如果真的让饕餮达成了他的目的”宫泽深深望了一眼高桥盾,答案不言而喻。
“开始行动吧,快把消息告诉其他小组,然后呈蛛网形式开始传递消息,这能最大化节约时间。”宫泽看了一眼手机,准备开始行动。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却忽然拦住了宫泽。
是渡边安岐。
“你什么意思?”宫泽的手轻轻按在刀柄之上。
渡边安岐神色阴沉如水,他低声:“你一个三级,凭什么指挥我们行事?”
宫泽一怔:“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想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没意义?”渡边安岐笑出了声儿:“什么叫做没意义?仅仅凭你自以为是的一番猜测,你就要指挥我们去否定学府后勤组的全盘计划?这就是你所谓的有意义?”
宫泽手指摩挲着刀柄,低声说:“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我相信你应该能看出来我的猜测是否属实。”
渡边安岐冷笑,兽形态的他伸出猴子一样的手指晃了晃:“对不起,我还真看不出来,三级的小鬼说的鬼话,在我耳朵里纯当放屁。”
“渡边安岐,别过分了!”佐藤易看不下去了:“谁不知道你特么是因为先前的过节故意找茬?有事情等以后再谈不行,非要现在闹?能不能有点大局观?”
“闭嘴,手下败将,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么?”渡边安岐毫不留情的驳斥,他以前和佐藤易以切磋的名义对战过,对方在他的手里只走了十个回合。
“你!”佐藤易怒极。
高桥盾这时也没说话了,因为等冷静下来后,他也确实觉得佐藤易的一番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后勤组的全盘计划如果被一个三级而否定,不说丢不丢脸的问题,万一要是酿成更大的错误,后果将由他高桥盾来承担。
毕竟名义上的领队就是他,但如果继续照计划进行,即便福冈市真的从地图上消失了,那也是按照后勤组上层人员的计划进行,他高桥盾无功无措,怎么罚都罚不到他头上。
宫泽看了一眼脸上犹豫不决的高桥盾,略微凝眉,情况正在按他不想发生的境地发生。
而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在这儿纠结了。
宫泽轻声道:“既然渡边先生觉得自己说得有道理,而我也觉得我自己说的有道理,那就别浪费时间,索性直接点吧。”
宫泽拔出刀,刀尖指向渡边安岐。
渡边安岐长长的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天大的好笑的事情:
“三级的小鬼,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解决?”
“谁赢听谁的。”宫泽轻声说。
“哈哈哈。”渡边安静挥舞着兽爪重重拍胸,大笑不已:
“好!既然你自己想找死,那就别怪”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脖子一凉。
下意识低下头。
雪白的锋刃埋入了他那坚硬的颔骨中。
血沿着肩骨颤流不止。
他抬起头,是宫泽那张森然诡异到极致的脸。
“就这吗?”
他嘴角微翘,刀刃猛然下压,连带着渡边安岐脖颈下的半具躯体,狠狠一斩而下!
从东京开始的咒术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