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了林间，金黄色的光芒如繁星坠落在那双白色的羽翼，柔和地笼罩在小孩身上。

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细碎而飘逸，白皙的肌肤犹如牛奶般光滑而细腻，粉嫩的嘴唇宛如樱花的花瓣细小而轻薄，以及拥有一双洁白如雪的羽翼。

“天使！”小歌不禁感叹道。

小孩猛然抬头，正好对视上小歌那双晶莹透亮的黑眼眸，便羞涩地躲在老头身后。

虽然很短暂，但她没看错，眼前的小孩拥有一双与空仔一模一样的大眼睛。

同款的金黄色。

专属的金黄色。

浅而不深，深而不浅。

空仔？

可空仔这么会是个小孩子。

小歌失落地瞥了一下目光，却不经意略过一道蓝色的胎记。

蓝色的花纹！

她重新打量小孩，目光停落在他左手的手臂上——似溪流而非溪流，似祥云而非祥云的蓝色花纹。

那是空仔蛋壳上的花纹，如今复刻在小孩的手臂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太多的不虚实，太多的二次元剧情同时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切而又虚幻。

空仔莫名其妙地把她带到山神祠，接着山神老头就无故出现，并称自己是当年吓她的黑影，然后空仔进入祠殿后再没出来，转变成一个“天使”小男孩。

她应该是在做梦，梦醒了自然躺在姥姥的家里。

路天歌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眼睛。

一老一少。

再来。

一老一少。

再来一遍。

一老一少。

最后一遍。

一老一少。

为什么自己醒不来？

一老一少歪头歪脑，面面相觑地看着小歌奇怪的举动。

忽然，有人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静。

“小......歌......！”

这不是一把苍老的声音。

是一把稚嫩的儿声！

小男孩不再腼腆，从山神老头的身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小歌直勾勾地注视着那片粉嫩的嘴唇，渴盼自己产生的不是幻觉。

那片粉嫩的小嘴唇抿了又抿，最后柔弱地说：“小歌。”

第二遍，她没有听错，小男孩在叫她的名字。

“空？！”小歌试探地询问，“你是空吗？”

“嗯。”小男孩点了点头。

空，真的是空！

空变成了天使！

空是天使？

“恐龙”进化成“天使”？

如果按照达尔文的进化论推理，这符合理论？！

她抬起手臂，轻轻地捏自己的脸颊。

不痛。

跟着，便伸手去捏空的脸颊——没反应。

再用力一点。

“嗷！”

有反应了。

空捂着被她捏疼的地方，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位举止怪异的女孩，下一秒就更尴尬了......

她像一只猴子架在空的身上。

而小歌则仿佛在对待一个与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肆意地拨弄他金黄的头发，触摸着他弹滑的肌肤，和那双美妙绝伦的羽翼。

如果比喻白天鹅的白犹如天空中的云朵，那么空的羽翼就是自带光芒的彩云。

她终于把他放开。

“呐呐，空，你会飞吗？”

空摇了摇头，只见脸上的红晕越泛越深，呼吸难以顺畅。

奇怪，空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小歌伸手去试探他额上的温度，空欲要躲开。

“别动！”他立刻不敢动。

温度确实有点高，像似发烧的症状。

“你发烧了？”

“不是。”

小孩子怎么能明白什么叫“发烧”，她再换一种问法：“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除了被你弄得呼吸难受。

那就更奇怪了。

“咳咳。”

差点忘了自己身旁还有一位老头的存在。

“那我带他走了。”小歌对老头说道。

然后牵起空的小手准备离开。

“且慢！”山神老头捋着长长的胡须对小歌说。

小歌急了。

“山神老头，你又想怎样？三番四次地阻止我带空走，这次我已经答应你的条件给你送蔬菜，作为神仙你更应该要信守诺言，别失信于百姓。”

她的心情转化极其迅速一会大喜一会大悲，起起落落，真让人捉摸不透。

“哈哈，小歌小朋友，我还是希望你叫我作‘山神大人’。”

“哼！”她才不要。

“老夫只是想问这位小朋友一些问题。”他指着空说道。

他们躲在祠殿外的最远处，不知道在交谈什么不能让路天歌听到。

小歌则留在原地，稀里糊涂地看着空和山神老头在交谈，她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但她可以用神情唇语来判断。

她以前就是靠唇语来判断姥姥的本土口音。

老头讲话缓慢，应该比较好猜，只是胡子有点碍事。

山神老头先开口问空：“你真的做好决定了？”

决定？又是决定。

而空讲话速度就比较快，有点难猜。

空坚定地回答：“我决定好了。”

空紧蹙着眉头，反问山神老头：“可以答应我先不要告诉小歌吗？”

不告诉她什么？

“可以。”老头谈谈地答道。

老头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又问：“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怎么这么长啊，翻译不了。

空的情绪异常激动，回答道：“不会的，我不会让小歌……”

翻译再次掉线。

老头提醒道：“老夫最后忠告你一句……”

空恢复了平静，说：“嗯，我知道了，爷爷。”

爷爷？

山神老头是空的爷爷？

只见空离别的时候抱着山神老头的大腿。

久久没有松开。

爷爷，山神老头是空的爷爷！

如果她强行将他们爷孙俩分开，那么空以后也不会开心，而山神老头也只能孤独地守在这座山神祠里面。

是啊，原来她误会了老头，其实是自己抢走他的孙子。

离开吧，也许空呆在老头的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她转身独自离开。

可正当她走了五步之远时，空追了上来。

“小歌！”

她装作没听见，加快脚下的步伐。

“小歌！”

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小男孩期盼着女孩会回头，会过来牵着他的手。

然而小歌并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你回去吧，别跟着我。”

便跑进森林，穿过无数的树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