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上来。”
张角一声令下,从大堂侧门处便有铁链划地的哗啦声传来,丁衡望去,见两个四十多岁,蓬头垢面,只着赫衣,手脚俱被铁链锁住的男子在黄巾看守的推搡下走入大堂。
丁衡没有见过二位宗王,并不知道那个是刘忠,那个是刘续,只得俯身大礼参拜道:“并州别驾丁衡见过二位郡王!不知哪一位是甘陵王,哪一位是安平王?”
“哎!小王忠,这位便是安平王续,”站前头的刘忠哭丧着脸,指着边上苦着脸的刘续给丁衡介绍。
“丁别驾,可是入城赎救我等,”刘续激动的上前握住丁衡的手,“可怜吾子皆丧命,哎,独留残命苟活,愧对先祖,愧对天子啊!”
丁衡安抚泪目婆娑的刘续,“二位大王勿忧,如今广宗城已尽被我大军围住,此番入城,便是商谈救王之事。”
刘忠听了喜极而泣,“如此,我等性命无忧矣!?”
“哈哈哈,”张角走下台阶,吓得两郡王连连后退,“大军围城便如何,卢植小儿敢围可敢攻,若敢,尔二人人头即刻落地。”
“这……”
吓得刘忠和刘续不敢开口,望向丁衡,丁衡伸手安抚住二人,示意莫怕,“张天师,何必出言恐吓,若真杀了二位郡王,你等满城数万之人,便要为二王陪葬。”
“如今卢中郎命吾进城,便是想商谈救王之事,吾观广宗城内必是粮草不足,不如……”
张角哼声打断了丁衡的话,“笑话,吾城内粮草充足,固守数月尚且有余。”
“既如此,吾便出城回报卢中郎,言二王无事,可静等天子抉择后,再送钱粮入城换回二王,告辞!”
说完,丁衡转身便要走,张角嘴角一抽,还是忍不住开口,“且慢!”
“张天师还有何指教,”丁衡笑眯着眼回望,还跟我装,劳资直接走人。
张角踌躇了好一会,才指着两郡王,“此二人如今拘禁在城内,所食所嚼皆是我出,今尔入城来,便告知于尔知,要那卢植遣人即刻送粮千石入城,不然便一日只供一食,待其饿死。”
丁衡听了摇头道:“大军粮草不足,并无多余,还是等天子抉择后,从京师差人送来为好,只是二位郡王乃是尔等保命护身之根本,若有差池,大军立发!”
“你,”张角气得手指丁衡。
刘忠和刘续不干了,一天就一食,还得等到天子刘宏派人送钱粮来,那等到被救出去,还能有个人样?
“丁别驾,还望体谅我等残弱之身呀。”
“是呀,我等若真一日仅一食,岂能苟活到陛下圣裁至,我等皆毙命于广宗矣。”
丁衡被这两猪队友气的差点脱口就要骂娘了,没看老子已经把张角给别住了吗,你们哭诉个什么,成事不足之辈。
张角眼珠一转,继续吓唬道:“不送粮,便二日一食,再不送,便三日一食。”
吓得刘忠刘续抓着丁衡的手苦苦哀求不让丁衡走,丁衡都特么的无语了,这两草包王,算是服了。
丁衡只得假装妥协对张角道:“大军粮草轻易动不得,卢中郎此次只是命吾入城来,查看二王安危,但张天师既言要饿毙郡王,吾为汉家臣子,怎忍见二王受饿而亡。”
“不如这样,吾自作主张答应,先送二百石入城,但需先送一王出城才可换粮入城,”丁衡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张角,“此乃是吾最后之决断,若可,便放一王随吾出城,不然便等天子诏命吧。”
“丁别驾真乃是我救命之恩人呀!”
“丁别驾,小王体弱病久,实在是受不得囚禁之苦,还望早早带吾出城呀!”
刘忠和刘续一听丁衡的话,立马窝里斗的抢着要跟丁衡出城,丁衡那个气呀,就特么不能等张角应了,你俩在争吗,急毛线呀!
张角厉声呵斥争吵的二人,“不行,区区二百石,便想换人,吾这几日便是喂他二人都不止二百石。”
“那依天师之见,要几何?”
“一千石!”
“告辞!”
“百!”
“二位大王勿怕,一日一食,死不了人。”
“六百!”
“吾即刻出城催人往洛阳,言明二位大王的苦境。”
“四百!”
张角咬着牙,面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四百,若不答应,即刻斩了甘陵王祭旗!”
刘忠听了腿都软了,跌坐在地,抱着丁衡大腿嚎啕大哭,“丁别驾,便应了吧,可怜可怜小王这残躯败体吧!呜呜呜!”
鼻涕眼泪就往丁衡袍角上抹,强忍着恶心,丁衡扶起刘忠,宽声安抚,“大王放心,衡受天子恩德,怎会让大王丧命于贼手,罢了,出去被卢中郎降罪,衡一人承担,便应下此事,四百石便四百石吧。”
刘续听了感动不已,丁衡真的是我刘氏的忠臣呀!呜呜呜,感动!但转念一想,不对呀,这特么的,刘忠出去了,不就剩我一个了吗!
丁衡、刘忠、张角你们三是不是在演本王!
看着丁衡将刘忠带出县衙,刘续哭花了面庞,泪水顺着满脸的泥土灰尘,滴落在堂前台阶上,就如同他刘续的心在滴血。
“丁别驾,丁衡,救救小王呀!”
刘续被黄巾贼拉着,仍嘶鸣着朝丁衡远去的身影大喊,“不能就此扔下本王呀!你回来呀!”
丁衡走了,带着甘陵王刘忠走了,也带走了他最后的哪一点获救的希望,独留下刘续一个人在哪里嚎啕大哭。
丁衡很守信,和刘忠才一出城,便命人将粮车拉到护城河边,一袋一袋的用吊篮拉上城头,卢植在大营前抚须微笑,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这丁衡倒是个不错的人才,竟然真的救出了甘陵王刘忠,至于为什么不是安平王刘续,卢植那管得了救出的到底是谁,能救一个出来,就不错了。
至于后面谈崩之后,安平王刘续被杀,也只能说:各人命运不同,也许这就是命吧!
安平王保重!
丁衡望着广宗城默默的在心里为刘续祈祷,祈祷他能挨到皇帝刘宏的诏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