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外十里汉军营寨,皇甫嵩正在部署今天将要进行的总攻战的战前安排,十五辆抛石车日夜不停的往濮阳城内抛了两日两夜,因为临时造的仓促,抛石车威力并不是很大,能投射出的石头无论是大小还是重量,都不是令皇甫嵩很满意。
但濮水的成功截断,还是让皇甫嵩内心那点不满稍稍平息了些,至少截断了濮阳城内的水源后,接下来自己内心的计划便算是完成了一小部分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下属,难得的露出一点笑容,“诸位,濮水已断,贼子必不在敢死守濮阳,接下来便是尔等上阵杀敌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
“为国尽忠,吾等必死效耳!”
“好!”
皇甫嵩抚须道:“孟德,命尔带领二营于西门摆开阵势,猛攻西门,无命不得后退!”
“其余各营随吾前往北门,吾亲自为诸将士擂鼓助威,今日定要破了濮阳!”
曹操一听顿觉不对,见皇甫嵩讲完,便抱拳询问道:“中郎,卑下不明,中郎让操攻西门,其余各营却尽攻北门,其余二门,不知中郎作何打算,操愚钝不直,不知中郎欲作何打算?”
皇甫嵩按剑走下主位,来到抱拳低头的曹操面前,扶起道:“孟德可是想问吾,为何只攻西北二门,便是围三阙一,东门为何不派人佯攻,是也不是?”
“操愚钝,还望中郎解操之惑!”
皇甫嵩摆手示意其余各校尉上前,转身来到悬挂濮阳城防的地图前,解释道:“濮阳北为濮水,如今已被我军截断,贼子若败逃,尔等以为,会往何处而逃?”
“若东门无人攻打,或往东逃。”
“贼子必往东逃!”
曹操并没有出言,而是盯着地图仔细的看,才慢慢开口道:“贼子往南门逃,汇合鄄城的其余黄巾贼?”
曹操问出这话,也是不敢确定,因为皇甫嵩看起来并没有在东门部署,而是打算猛攻二门,让黄巾贼仓皇出逃往鄄城,这也是前几日皇甫嵩和丁衡以及曹操时说的计划相同。
但那时的曹操和丁衡都以为皇甫嵩会围三阙一的打,可谁想,今天皇甫嵩不按常理出招,只是安排了人重点盯着西北二门,却唯独不去管东门?
曹操试着在次询问皇甫嵩道:“莫非中郎已经在东门埋下伏兵?”
皇甫嵩点点头,“似伏兵亦非伏兵!”
这……曹操被皇甫嵩这话直接就搞蒙圈了,什么意思,似伏兵亦非伏兵,曹操仔细的琢磨着皇甫嵩这话,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皇甫嵩却直接指着地图东门处的一处树林。
“孟德,此处树林,若是烟尘滚滚,鸟兽惊飞,汝为城中守将,突围之时,可敢择此方向?”
皇甫嵩这话一出口,直接让曹操恍然大悟,就差拍大腿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需要不到百人,在密林中拖曳树枝,摆出疑兵藏林的假象,让卜已不敢断定到底多少人。
到时卜已急着突围,一定不敢作出选择东门作为突围的方向,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往鄄城的南门了,而为了能够打败围在鄄城的汉军,卜已一定会抽掉保留更多的兵卒,到时必不会进行死战。
那样一来,汉军就可以轻松的拿下濮阳,然后尾随卜已南下鄄城,在半路和埋伏于此的丁衡二营来个前后夹击,卜已就直接死无葬身之地了。
“妙!大妙!中郎之计,真是让操茅塞顿开,”曹操真心佩服的抱拳道。
“哈哈哈,”皇甫嵩听了哈哈大笑,“孟德,凡用兵者,需正合奇用,揣料敌意,测形变通,不可一味照搬,汝尚且年轻,日后单独领军,需注意,凡人皆有侥幸之心。”
“孟德以后切不可因侥幸而误大事。”
曹操躬身受教道:“中郎之言,操定铭记于心。”
就在濮阳城外的汉军营内讨论如何攻城时,城内的卜已也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商讨着自己这五万多人接下来的去处,至于死守,对山贼出身的卜已来说,是不存在的。
自从汉军骑兵到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为了接下来的去处安排了后路,没别的,就一个字跑。
但是怎么跑,往那跑,不能一拍脑袋就做决定,卜已可不认为自己这些拖家带口的五万黄巾乌合之众能够在汉军的攻城战中讨到什么便宜。
当山贼这么久了,他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及时的转移撤退,保留主力,撇下孤老,要是头铁硬刚汉军,估计他卜已的坟头草都能长多高了。
“渠帅,鄄城那边来信了。”
就在卜已在跟下属交代着接下来几日的安排的时候,外面的亲兵搀扶着一个黄巾贼来到大堂下,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迹的绢布信,卜已接过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其余的黄巾贼一听卜已大笑,纷纷询问道:“渠帅,事可成?”
“嗯,鄄城那边以成,接下来便是我等脱身之时了,且先看看明日汉军具体部署,”卜已喜笑颜开的将那封信塞入怀中,吩咐亲兵给信使疗伤。
待亲兵退下,他才又小声的对其余下属道:“你等明日将心腹兵卒聚集,到时听某号令,记住,切不可大声传扬出去,免得其余人知晓,怀了某的大事,到时可不要怪某刀下不认人。”
“渠帅放心,事关身家性命,我等必定小心行事,必不误渠帅大事!”
“嗯,如此,你等便且先下去安排吧,细软不可多带,不然到时拖累了大军步伐,可不要指望某会停留等候你等,去吧。”
“喏!”
卜已笑看着自己这些属下离开后,转身便朝后院快步走去,过了廊门,里头已经正满得热火朝天,数十个手拿工具的黄巾贼真在费力的将黄土扒开,挖出一个个大坑,后面不停的有黄巾贼两人一组抬着沉甸甸的箱子来到坑旁。
见坑大小深浅合适后,便将这些箱子慢慢的放入坑中,每一个箱子都上着锁,黄巾贼抬得十分吃力,旁边的管事亲兵还不停的叮嘱:“慢点,小心点,别撒了。”
卜已挥手叫来一个亲兵询问道:“都装好了没?”
“大头领,你放心,全在这了。”
“记得埋好后,撒上旧土,这些挖坑的,嗯,知道了吗,”卜已说着手掌作刀虚划脖颈,对面的亲兵点头表示清楚。
“知道了,大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