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很清晰地听到四年前,他开口对她说得第一句话:“唐悦如是吧?你的后脑还有血瘀,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主治调理医生,苏及陌……叫我及陌就好了。”
及陌及陌这个名字无端地便带给她一份依赖和信任,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就彼此熟识。
陈年的回忆如同忽然被拍开封口的老酒,浓郁的酒香扑鼻,细细品味下去总是带了那么点醇酒的干涩味道,掬起一把水来洗脸,她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镜中自己有些憔悴的脸,伸手去摸架子上的浴巾。
一揽手,毛巾架上却是空的,余光瞥见不锈钢架上空空如也,登时便敛了一身的伤感惆怅,尴尬的感觉伴着整个身体被烧得越来越高的温度而攀升到了一个。
糟糕,刚才怕小可着凉,她好像把浴巾毛巾什么的,全裹儿子身上了!
再狼狈也不过此时,唐悦如咬着唇忐忑地把耳朵贴在门上细细听着门外的动静,拉着一条门缝足足“侦查”了五分钟,才放下心来轻吁一口气,幸好她发呆着泡澡的时间比较久,想必顾非白已经进房休息了家里多了一个异性生物,不管怎么说还是让人诸多不便。
小心翼翼地拉开厕所门,蹑手蹑脚地光脚踩着地板试图偷偷溜进自己的房里拿干浴巾。
黑寂寂的走道此时此刻竟是让人无比地安心。
抱着一团衣服笼在胸前,漏窗而入的夜风吹在光裸的肌肤上,带出一层凉意。
她尽量把动静压制到最小,可身后忽然蹦出的那个声音却猛地便吓得炸毛的她差点跳起来。
“唐悦如,若是在国外,家里尚有个未成年的孩子,你这种肆无忌惮的裸奔行为,是会被起诉的。”
“唐悦如,若是在国外,家里尚有个未成年的孩子,你这种肆无忌惮的裸奔行为,是会被起诉的。”
一瞬间石化在了原地,唐悦如浑身上下的血液开始齐刷刷地往头顶涌,后脊背一阵发麻,冲上大脑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找条地缝钻进去。
顾非白的心情原本阴郁的厉害,此时此刻看到她一身的狼狈和尴尬,竟莫名地觉得好笑。
这个傻女人,难道不知道家里还有别人么?
而且还是个男人。
透过一楼微微敞开的窗户,姣白的月光漏窗而入,莹亮的光线落在她的不着寸缕的胴体上,竟是泛起一层极好看的珠玉般的光泽。
“我……”
纵然很丢人地落在下风,可她仍旧不死心地想要逼他退开瞅准时机,下巴一仰,狠狠地便咬了过去。
书房虚掩的门被某人一脚踢开,绷紧的身子被他放下,紧跟着人就被牢牢地按在了墙壁上,借着漏窗而入的半明半暗的光线,她只能看到他一双带着隐带怒火的黑眸。
她警惕地瞪圆了眼睛,两个人的脸凑得极近,呼吸的热气触到一块儿就袅袅散开,她满怀戒备地往后一缩。
“你想做……”压低了声音她抬手正准备推开他,可小可的房内却忽然传出几声轻咳。
她下意识地侧脸去听。
“混……”
他听到这个字眼,皱眉,咬她一口。
“……蛋!”她吃痛,却不肯屈服可大脑再一次的晕眩却让她感觉四肢都有些脱力。
。
“得寸进尺!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赶出去?!”
“你明知赶不走我的。”他挑眉坏笑着。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混蛋!”把怨毒挤出她的牙缝,顾非白今晚的举动实在太过分了,搬家,她要搬家!
“干什么?”他满脸不屑地微哼着反问一句,圈紧了她的身体,宛若占有的姿态:“不文明地说,我在调戏你文明地说,是我在同你玩暧昧。”
“暧昧你个鬼!你放开我!”四肢重新着力,她用力地想将他推开。
“哼,不合法地说,我在挑逗你骚扰你,但是合法化地说”在她的捶打下,他纹丝不动,忽然停顿下来的声音一沉,恶狠狠的口气:“合法地说,我不过是在执行我未来的权利!”
怎么办?那张文质彬彬的脸,那个医生的笑容,困扰了他一个晚上。
“顾非白,你放还是不放?!”
。
“为什么要放?”他扬眉,语气是她不容置疑的坚毅:“有些事,我说了你也未必明白,还是干脆点,直接做比较好。”
“做什么?!”她心脏狠狠一收,隐约觉得这个势态继续发展下去,有些不对。
“做……”他顿了顿,却忽然俯下头,气息拂过她脸,她看着他幽邃深浓的眼眸,如一潭墨色的海,能将她所有的情绪溺死其中,又宛若一个黑洞,吸尽了她的意识,心跳和呼吸。
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堵住她倔强的挣扎反抗,他的手指纤长而温暖,指纹略略粗粝。
看着她片刻的忡怔和迷离,他唇边的笑纹越来越深,旋即,长指轻轻抚过她的唇,他微哑的嗓音里像是有种迷思,缓缓开口浅语道:“……爱。”
爱字不过一个复合韵母,很简单的第四声,为什么从他口里出来,竟是暧昧得她心头一酥。
夜鸟振翅扑地一声从窗外飞过,悬空的那一轮明月里,有一柄细长的羽毛轻轻扬扬飞落。
空气似乎是在刹那间如同一面镜子被打碎,带着清脆的声响敲击着她一瞬间收紧的心脏,她却清楚地在那双湛黑湛黑的瞳孔里,发现了自己瞪大眼睛哑口无言的倒影。
“混蛋,你给我滚下去!”
抬起膝盖,瞅准时机,狠狠地便朝他下身撞了过去!
“唔!”伴着一声压抑的闷哼,她身上的重量忽地一轻,黑夜里有一片巨大的黑影从床上滚落,电光火石的瞬间,在卷起床上的被子武装好自己之前,唐悦如不忘朝某人的后背上恶狠狠地踹上一脚,一系列的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逊于他刚才的非礼冒犯。
“顾非白,你上辈子禽兽投胎的?!”
“顾非白,你上辈子禽兽投胎的?!”拉紧了床上的被子,她将自己整个人裹成一个粽子刚才那两脚,踢得她有些脱力,若是顾非白再要跟她肉搏,她必输无疑,只好从气势上压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