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吗?那你要多少,要不,我回去和你嫂子商量商量,她存了不少,我估计了一下,应该有好几万。”
冉曦一听到好几万,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这笔钱足以让自己度过难关。很快,她的神色又黯淡下去了,赵英又怎么可能同意借钱给她呢?
当初冉曦爸病在房间了,她可是守着存折,眼睁睁地看着他和死神打持久战。
“哥,算了,不要告诉嫂子,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哦,那好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对我说,我一定帮忙的。”说完这话,他想起了赵英骑在自己的身上,用力拧着自己耳朵的情节,不禁觉得寒风阵阵。
“好的,谢谢哥。”
冉曦挂了机,人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她走到走廊上,发现计博抱着雨淳,急忙跑进了医生的诊所里。
她疑惑地探了探头,向那个方向走去……
雨淳在医生的指导下,进入了病房,计博急忙拉起了他腿上的衣服,说,“医生,快下药。”
医生细心地看了看珍珠一般大的水泡,有一些已经好了,形成了疤痕,他看了计博一眼,问,“可不是病,是烫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计博哪里知道啊,他刚下班回到家,听到了哭声,就循声而去,后来发现雨淳躲在房间了抽泣。计博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却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流着眼泪。
当计博把他抱起来的时候,才意外发现他脚上的水泡,冲出厅里问文伊晴是怎么回事,她不以为然地说不清楚,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了。
“医生,我也不知道,你还是先给他上药先吧。”计博有点急,伊晴无一所出,雨淳向来就是他的心头肉,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又怎么不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好吧。”医生说了一句,然后往雨淳的伤口那里用小棉签涂上消毒药水,接着上了一层药粉,“这个伤口要防水,这段时间要尽量忌口,最好不要吃辣了。”
“是是是,医生,你这些话我都记住了,但是他脚上这些小泡泡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下去?”
“两三天吧,这个不是病,不用住院,回家注意一下就行了。”
雨淳听了,身子哆嗦了一下,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爸爸,我想留在这里。”
家,是那么的恐怖,他不想回去面对伊晴,他情愿留在这里闻着消毒药水,半夜盖过被子,驱赶着死去的亡魂。
“为什么?”计博怔了怔,疑惑地问,“医生都说了,你可以回家休息,你放心,爸爸会带你回来复诊的。”
雨淳担心的,哪里是这个?他沉默了,心底害怕着,脑子里又想起了伊晴恐吓他的那一句话,记住,遮好这些伤,要是被你爸爸知道了,我就杀死你,再杀死你爸爸。
七岁的他,听到这些话,又怎么不害怕。
计博又怎么知道,伊晴还有如此丑恶、残酷的一面,他一直以为她只是对自己无理了一些,没有别的。
“医生,行了吗?”
“好了,可以走了。”医生把手上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里,缓缓地说道。
“不,我不回家……”雨淳竭力地嘶嚎起来,惨白的脸尽是惊恐、绝望,他看了计博一眼,一时间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害怕了。
彻底害怕了。
没有一个小孩子遇到这些情形会不害怕的。
冉曦在门外看了许久,本来她不想进来的,但是看到雨淳这副样子,不由自主地推开了门。她走到雨淳的跟前,看了计博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回了雨淳的身上,问,“怎么了?这伤是怎么弄的?”
“冉曦姐姐……”雨淳扑到了她的怀里,嚎啕大哭,遇见她,好像终于遇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告诉姐姐,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好吗?”
可恨的伊晴,是否也有可怜之处呢?收藏一个哈……欢迎留言……
雨淳一下子低下了头,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止,“冉曦姐姐,你就别问了,我不能说?”
他已经吓的半死了,哪敢告诉冉曦她们,这些伤口是伊晴用烟头烫伤的。
“为什么不能说?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怕爸爸知道,会责骂你?”
“不是的,我没打架。”
“那是为什么?”计博一急,大声地喝道,好像打雷一样暴怒着。
雨淳低着头,像一个得了自闭症的孩子一样,又一言不发。
冉曦看了正在气头上的计博,推了推他,示意他先到门外待着,计博明白她的意思,叹了一口气,“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看到雨淳的伤口,他心痛,气愤,极其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两父子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说的,他觉得自己和雨淳沟通已经不少了,一直认为是一个得意的父亲,可是现在,他感到自己很失败,因为自己的儿子还有很多事情隐瞒着自己。
他坐在长椅上,喷着一缕缕的烟幕,心,痛彻心扉。
这时,家里来了电话,伊晴扫了一眼韩剧,问,“雨淳的伤怎么了?”
“没有多大问题,医生说是烫伤。”计博淡淡地说,面无表情。
“烫伤,这是怎么回事,雨淳怎么说?”伊晴正了正身子,一脚踢走爬在她脚板上的小狗,小狗打了一个滚儿,就痛苦地躲在了房里。倘若这狗能说话,一定会噙着眼泪问她,女主人,你怎么这么狠。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哑巴似的,什么也不肯说,我觉得背后肯定有人威胁他,不然,他不会这样的。”计博又吸了一下烟,拨了拨烟幕,忽然看见对面赫然盯着一个小牌匾禁止吸烟,他皱了皱眉头,把烟头往地按了按,火花四射,“明天我出学校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去学校?哦,你哪里有空啊,不用陪情人吗?”伊晴讽刺地说。
“你说到哪里去了?”计博狠狠地挂了机,这个可是他的儿子,唯一的,比什么都重要。
情人?他哪里有什么情人,这段时间都没怎么碰过女人了,即使是有生理需要,他都是自己着解决。
允文的病好了,他不想再喝冉曦有什么纠缠,不想当一个第三者,破坏她的家庭幸福。虽然做梦的时候,还经常梦到她,两个人光着身子,疯狂地,可是这有错吗,做梦,并不是一个人所能控制的。
计博站了起来,往门里看了一眼,呐呐地说了一句,只要她觉得幸福,那就够了。
片刻,冉曦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就让雨淳在这里暂时住院吧,我发现他对家里很排斥,这伤,会不会是在家里弄得?”
“家里弄得?”
“哦,我也只是猜测。”冉曦急忙摆了摆手,她这么说不就是间接怀疑是伊晴做的吗?“你进去看看他吧,我回病房了。”
“怎么了,为什么会住院?”
“没事,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有点晕,允文就执意要送我来,我都说这是小毛病,不用了。”
计博听到冉曦这么说,忽然感觉离开她,是十分正确的选择,知道允文对她好,自己就心满意足了,曾经死死想念的女人,就像酒那般,尘封在记忆里。
“他也是关心你。”
冉曦和计博寒暄了几句,便回到了病房里去,等了很久,都不见允文的人影。其实,她已经觉得好多了,就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来接自己出院,趁着这个机会冰释前嫌。
知道傍晚六点多,允文也没有出现,她失望极了,断定他的心里已经没有自己了。她收拾好了东西,打了车回到家。
允文听到了动静,走出了厅里,看了她一眼,语气冷漠地说,“出院了。”
冉曦想起他没有去接自己,而在家里悠然自得,一气,打起了无声战,不搭理他。
这时,她已经饿得要命了,找遍了厨房,只剩下半碗剩饭,菜也没有了。她把饭盛了起来,往里面撒了一点酱油,饥不择食地吃了起来。
完毕,肚子还是“呼噜噜”地像个不停,排山倒海一样。
她皱了一下眉头,跑到外面的小卖店买了一个桶面,摸索了一会儿,冲好了,端出厅里心不在焉地看电视,脑子假设着若干个允文不去接她的理由。
冉曦扫了一眼电视里面哭哭啼啼的场景,并没有因为别人比她悲惨而觉得放松,她叹了一口气,索性把电视给关了,她最讨厌“琼瑶”式的连续剧了,把女主塑造得特别软弱,好像风大一点都能吹走一样。
但是她很不解,为什么里面的男人都这么喜欢这类型的女人?忽然,她站了起来,从上到下看了自己一遍,暗暗想道,允文变心了,在外面有女人,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太强悍了,像一个泼妇一样?
她吃了一口面,除了辣还是辣,她放了下来,走进房间,发现允文正往行李箱装着衣物。她怔了一下,死死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半天才问,“你要离家出走?”
这可是女人的专利吧?
反正她已经懂了,逃出家门的那一个,往往是最笨的失败者,吃苦受折磨的,可是自己。
“我要出差。”头也不抬一下,依然整理者衣服,其实,他可以不去的,但是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暂时和冉曦分开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允文在想,冉曦,如果你挽留我,我一定留下来。
“这么快。”冉曦眨了眨眼,允文,你真的要走,选择逃避?你可不可以不走,就当作是为了我,行吗?
心底的话,只能在心底想,却不敢说出来。有一些话说了出来,不单只丢失了面子,还会被人误认为是疯子。
“公司安排。“
“那你小心一点。”
两个人一起生活了快十年,想不到最后的谈话会这么少,还是特地没话找话说的那种。冉曦忽然感到害怕,心里暗暗地想,倘若两个人住在一起,无话可说了,是不是代表这段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
晚上,两个人背着被,各怀心事地睡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冉曦醒来,已经没有看见允文的人影了。她找遍了所有的房间,最后,整个人瘫软在地板上了,爱无退路?真的没有退路吗?倘若是,为什么自己和允文的爱情已经越走越远了。
仿佛一个人在左,一个人在右,然后背对着背,不停地往前面走……
过了很久,冉曦才站了起来,在日历牌上打了一个圈,她算计着日子,期待着允文快点回来。其实,她也很不明白自己,他在家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离开了,心底却感到空虚,感到没有安全感,希望他快点回来,不管他做错了什么,她都肯原谅他。
空房子,只剩下了寂寞。
她梳了梳头发,看着镜子前那张憔悴的脸,心乱如麻。来到公司,一路上和不少的人打招呼,一直“某某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才正式停了下来。
紫婕瞪了她一眼,把一大堆文件挪到了她的跟前,不满地诉苦说道,“你总算来了,这些,你都做好它,累计好几天的了。”
冉曦翻了翻,很大的一叠,不知道要做到何年何日了,她摇了摇嘴唇,说,“好的,我尽量做。”
话音刚落,桌面上的电话便响了,紫婕一看见是八条八,动作利索地抓起了话筒,捏着声音说,“喂,谢总,你是找我吗?”
舒宏一听,觉得不对劲,冉曦不可能说出这样风骚的语气,他走到了窗边,往外面看了看,只见紫婕一边扭着身段一边玩弄着头发,风情万种地接着电话,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急忙把电话给挂了。
紫婕连续“喂”了好几声,没有一点回应,她瞪了冉曦一眼,重重地放下了拳头,语气很冲地说了句,“有什么了不起?”
说完,头发一甩,扭着屁股离开了。
舒宏探了探头,见紫婕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拨了冉曦的电话,冉曦接了起来,“你好。秘书处。”
“是我,谢总。柳秘,麻烦你帮我冲一杯咖啡过来。”
“好的,请稍等一下。”冉曦放下电话,正欲起身,紫婕好像火箭一样飞了过来。
“是谁打来的?”
“谢总。”冉曦平静地说。
“他有什么吩咐?”紫婕捏紧了拳头,双眼绽放着锋利的目光,就差把冉曦给插死。
冉曦理了理桌面的文件,扬起头说,“他需要一杯咖啡。”
紫婕冲她笑了笑,指了指她桌面上的文件,说,“你忙这个,咖啡,我去冲。”
“这……”冉曦想起了舒宏两次的电话,懂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她被紫婕瞪了一眼,只好连忙说是。
冉曦看了看远离的紫婕,又看了总裁室一眼,低着头,继续整理着数据。数据密密麻麻的,好像蚂蚁一样,她揉了揉酸酸的眼睛,总算核对好了。
翻开令一份文件夹,里面是“乐乐”奶粉的广告,倘若客响这里无法尽快定一个方案出来,对方就取消这次的合作。冉曦不明白紫婕怎么搞的,这文件好像是上一个星期讨论过了,可是她还没有和“乐乐”奶粉的老总确立具体的广告创意。
冉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刚说了句“你好,我是客响广告公司的柳冉曦……”,对方就毅然挂机了。
她拨了拨滑到嘴角的头发,把文件抽了出来,决定下午再骚扰对方一下。紫婕敲了敲门,伴随着一声“进来”,她把咖啡端了进去,然后放在舒宏的面前。
“谢总,趁热喝,是我精心炮制的。”
舒宏一听声音,哎呀,不对劲,他连忙把目光从文件上投了过去,天啊,怎么进来了这样的一个?
他移了移那杯咖啡,说,“先放着,我喜欢喝凉的。”见她的脸色黑得难看,又补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我当然知道,你的事我都知道。”紫婕笑了笑,为了能够攀上你,我还做了专门的调查呢,就连你穿什么牌子的底裤我都知道。
“是吗?”舒宏听了她那句话,心里很不舒服,既然这然,那么我的下面多大,你也知道。忽然,他又笑了笑,怎么又往那里想去了。
“是是是,我都知道。”她一激动,就连续说了好几个“是”。
“那么,谢谢你的关心了。如果没事了,我想,你可以出去了。”舒宏看了她一眼,又埋着头看着文件。
片刻,他发现紫婕还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要走的意思,忙问,“还有事吗?”
“谢总,最近我学了一门泰式按摩,我看见你的眉头紧皱,想帮你试一下。”紫婕不容舒宏的拒绝,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搓了搓手,往他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这一揉,简直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好像有几十根针被她插进了脑子里。虽然她的力度适中,但是他感到全身都很不舒服,就好像有蚂蚁噬咬着一样。
“行了行了,揉得我很不舒服。”舒宏扬开她的手说。
“谢总,刚才那是热身,现在才正式开始。”
“够了,别揉了,出去。”
“可是,谢总,我……”
“出去,别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希望你能公私分明。”舒宏板着脸说,他简直受不了她这副风骚的样子。
“是,谢总。”紫婕声音低低地说。
她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把桌面上的文件扫在了地上,劲呼,“气死我了……”
冉曦刚从复印室走出来,见到洒得满地的文件,弯下身,捡了起来,放到她的桌面上说,“被总经理看见就不好了。”
坐在紫婕身后的海媚探了了一个头,向来不怎么做声的她,白了紫婕一眼,说,“不怕,谁敢炒了紫婕。”
冉曦不敢地看着海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会儿,海媚偷偷跑到冉曦的办公桌前,假装拿文件,把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说,“紫婕是杨董的外甥女,你说,有这么硬的后台,谁敢炒她?”
冉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问,“那你呢?”
海媚急忙摇着手,“我这种乡下妹,哪里有什么后台。”
“那杨公子呢?”
“你说什么?”海媚怔了怔。
“我都看见了,你还想不承认?”冉曦伸出了手,说。“快点给拖糖。”
“被你知道了。”海媚红了红脸,玩弄着一下手指说,“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彷佛这是见不得光的恋情,好像明星那样,暗地里来。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就是因为喜欢才要低调,因为杨董不可能接受我这种出生的女孩子的。”海媚压低着声音说。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这一套,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存在!?
“小心别人骗了你,完事了,就把你丢一边。”冉曦提醒地说道,男人向来都是一种比较自私的动物,只管自己的下半身快乐,却不管对方的下半生死活。
“不会的,帧熙他是不会骗我的。”海媚语气坚决地说,她却不知道,自己因为过分的信任,而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当然,这只是后话。
“那就好。”其实,冉曦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担心的,但是海媚对帧熙都这么有信心了,有些话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不然别人不单只并不会感觉你好心,反而觉得你是嫉妒。
“海媚,你在那里干什么?捞到什么,来,这份文件是给你的。”紫婕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有一种叫卖的感觉。
“哦,来了。”海媚应了一声,嘴里嘀咕着,分配给你的工作就叫别人去做,同事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却打死不答应。
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再这样下去,办公室里面的人都会疯的。她看了冉曦一眼,不管受到了多少的欺负,都能忍气吞声,埋头苦干,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
只是,她还没有结婚,没有过大的花费,哪里会明白经济压力压在肩膀上的时候,做什么工作都得小心翼翼,害怕行差踏错,被老板抓到小辫子,然后毫不留情地甩来一个“炒”字。
舒宏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半了,他喝了一口咖啡,鼓足了勇气打了电话给冉曦,“柳秘,中午一起吃饭,有空么?”
“中午?有公事要谈吗?”
“不是,上司和下属沟通一下感情,不行吗?”
“谢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中午我答应了我丈夫,说一起去吃饭。”冉曦撒了谎,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害怕单独和他在一起。
他冷峻的表情,总是让她生畏,或许,所有的上级都是这副样子的,不然,又怎么镇住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