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知行听言不禁笑着站在了原地,原来,他们是秉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来等着她的。
张三刀正在牢骚着,一抬头就看到了闵知行站在了那里,赶忙垂下了头,心里这个毁啊,不用想,刚刚的话一定都给老大听到了。
无奈,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也得过去打招呼了。旁边的人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看着张三刀放慢了脚步,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张三刀一步步挪着脚步,到了闵知行的身边。
“老大。”张三刀恭敬的开口说道。
“张哥叫我暗就好。”闵知行笑着说道。
“老大叫我张哥,我是万万不敢答应的。要是不嫌弃,就跟公子一样,叫我一声三刀吧。”张三刀笑着说道。
“好,三刀,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闵知行笑着应道。
“老大说哪里的话,快进去聊吧。”张三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闵知行笑着点头,然后走在了最前面。
李白的老位置上,闵知行和张三刀坐了过去。坐在那里俯视着整个酒吧的全况,闵知行还真的有一种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的感觉。
突然,闵知行的眼睛一瞥,竟然瞥到了坐在吧台那里喝酒的一个男人。
他?
虽然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可是,闵知行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男人,那个要他又爱又恨的男人正是刘彘。
他怎么会在这里?
闵知行皱了一下眉头。
“老大,怎么了?”张三刀赶忙开口问道,在这里锻炼了这么多年,基本的察言观色还是很容易的。
“他,他经常来吗?”闵知行指着刘彘的背影说道。
张三刀听言,连忙顺着闵知行的方向看了过去。对着刘彘的背影,仔细的看了好一会,也没有认出来那个人是谁,可能是因为实在是不够熟悉,所以他只得摇头回答道:“没有见过,用不用叫其他人来问问?”
闵知行听言,缓缓的站起了身,然后一步步朝刘彘走去。
反正早晚都得碰一面,那么,就这一次聊聊吧。
张三刀见闵知行要过去,便赶忙起身要跟着,能够引起老大这么大的关注,估计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闵知行却在后面暗暗的朝张三刀摆了一下手,自己独自走了过去。
“先生,一个人吗?”闵知行坐到了刘彘身边,搭讪的说道。
本来,刘彘此刻的心情是非常遭烂的,在街上转悠了一天一夜,连知行歆的影都没有看到,便只能找一个地方借酒浇愁了,却不想这个时候被打扰。在这之前,他也已经解决掉几个过来搭讪的女人,所以当知行歆走过来的时候,他恶狠狠的就瞪了过去。
此时,闵知行莞尔一笑,没有理会刘彘的不满。
看着闵知行如此自然的一笑,刘彘一下子给震慑住了,这个女人和别的女人明显的不同。起码,她穿的就比别的女人多。因为别的女人都是坦胸露背,而她竟然穿着一身长长的风衣。而且,这个女人怎么在酒吧里面还带着墨镜,她也不怕看不到前面的路吗?刘彘转回了头,继续低头喝着自己杯中的酒。
“给我也来一杯和这位先生一样的酒。”闵知行没有理会刘彘对自己的不理睬,转而对酒保说道。
酒保很快也调出了一杯和刘彘一样的酒,递给了闵知行。
闵知行笑了一下,在拿起酒杯的时候,故意和刘彘碰了一下杯。
“怎么不开心?”闵知行故意凑近刘彘开口问道。
“一定要不开心才能来喝酒吗?”刘彘轻笑了一下,然后回答。
“你的不开心都写在你的脸上了。”闵知行端起了酒杯浅酌了一口,莞尔笑道。
“这么明显?”刘彘诧异的转过了头看向了这个陌生的女人,他自认为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却没有想到,被这个陌生女人轻易的看透了。
闵知行盯着刘彘只是慧心的一笑,低头不语,只是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刘彘盯着闵知行的目光更加紧迫了,这个女人摆明了是过来搭讪的,可是现在又在那里埋头喝酒,这不是故意在玩什么欲擒故纵吗?
该死,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像知行歆?
文硕说的对,他就是魔怔了,只要看到二十多岁的女人就以为是知行歆。刘深叹了一口气,只不过,他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现在已经过了八年了,他老了,知行歆也一定老了吧?三十多岁的她,应该已经不如原来那么光鲜亮丽,随随便便弄一个晚礼服就可以惊艳全场了吧?
就算是知行歆根本不显老的话,那么,也不会而二十几岁的时候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吧?
事实上,他从来都不希望知行歆那么的惊艳绝伦,他也不希望她从前是一个富家的千金小姐。她只是她,他在街头上偶遇到的那个平民百姓,家世一般,长相一般,可是,不知道他当时如何的鬼迷心窍,就正好愿意和她结婚了。然后他们结婚十一载,儿女成群,互相深爱着对方。他们之间没有闵家的旧恨,师门的旧怨,林风的旧情,暖暖的意外,这些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每天只是一个哄着小女儿睡觉,接着大儿子放学,回到家里系上围裙做饭,每天逛街为他买西服领带,为了自己脸上的皱纹发愁,一边敷着面膜,一天跟他抱怨家长里短,什么女儿今天不肯听话,儿子今天挑食,买东西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打折之类的事情。
刘彘尽情的幻想着,在酒精的作用下仿佛真的看到了知行歆背着儿子,抱着女儿在门口迎接他下班回家的画面。他喝醉了吧?又开始做梦了吧?
他当时那么希望知行歆给他生下一个孩子,也只是徒劳。
刘彘,她已经走了,任你找遍世界各处,也无法找到她。她不会再回来了,因为这里留给她的,都是痛苦的回忆。
知行歆,你是否记得咱们还没有离婚呢?刘彘苦笑了一下,然后拿出了自己兜里的那条粉色的水晶手链。
知行歆,你想暖暖了吧?都已经八年了,你真狠心,一眼都没有去看过她。
知行歆,你真狠心,你大概是想等到咱们都白发苍苍的时候,再回来吧?
闵知行突然眼睛一瞥,正好看到了刘彘手中的水晶手链,这个手链,当年她为了逃跑砸在那个女佣身上的,没有想到现在在刘彘手里。哈哈,真可笑,他都已经有了私生子了,还在这里拿着一个手链想她吗?闵知行自嘲的一笑,转头对刘彘说道:“你在想人?”
刘彘一愣,随即攥起了自己手中的手链,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才冷然的转过头,气急的看向了闵知行,漠然的问道:“你学过读心术?”
“不是有句话叫做睹物思人吗?”闵知行莞尔笑了一下回答道。
“一个故去的人而已。”刘彘轻描淡写的说着,又跟酒保要了一杯酒。
故去?知行歆听言,心里不由得一颤,原来,她在他的心里已经死了吗?她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了吗?
是啊,八年了,失踪了三年的就已经算是失踪人口了,何况她已经离开了八年。
刘彘,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和一个死人说话了。知行歆的嘴角嗤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刘彘瞥了一下闵知行,冷声问道。
“心情好就笑咯。”闵知行摄人心魄的一笑。
刘彘听言,低头继续喝酒。和一个心情好的女人,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怎么称呼?”闵知行继续跟刘彘攀谈。
“赵。”刘彘一愣,随即回答道,反正姓氏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哦?真巧,我姓钱。”闵知行莞尔一笑开口说道。想不到刘彘的保密意识还挺强的,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愿意透露。
“钱小姐?”刘彘听言也笑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的话一下子就能被这个女人听出了破绽。他说姓赵,她就跟着说姓钱?难道这仅仅是巧合吗?这个女人很厉害呢。
可是转念一想,她能这么快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姓赵,只有一个可能,她认识他。
这个女人是来自哪边的人呢?刘彘困惑的看着闵知行。
“赵先生,时候不早了,我要先离开了。你尽情的喝,我请客。”闵知行忽然站起了身,很大方的开口说道。
“钱小姐不愧姓钱,真慷慨。”刘彘不禁一笑。
闵知行倒是也不多话,只是缓缓的转身离开了。
今天和刘彘的碰面纯属意外,不过,却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刘彘,当年是你害了暖暖,现在,我要用你私生女的命救我儿子,你是不是也不会有意见了?
“老大。”看闵知行朝门口走去,张三刀赶忙跟了上去,等待着闵知行的示下。
“刚刚那个人就是刘彘,炎的首领。”闵知行转过了一个弯,见附近没有人,这才停下脚步开口说道。
“啊?”张三刀骇然,似乎是怎么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连目标出现在了自己酒吧都没有发现,看来,还是他太大意了。这次被闵知行亲自指了出来,他也显得不太好意思。
“给我尽快查到刘彘私生女的下落。”闵知行继续冷声的命令道。
“是。”张三刀赶忙应道。
“还有什么事吗?”闵知行开口问道。
“是有了野狼的线索,公子说这件事情由您接管。”张三刀开口回答道。
“下落知道了吗?”闵知行点头问道。
“三天之后的晚上八点,会在警局的密室对他进行审讯。”张三刀回答。
“我需要一份审讯人员的名单,三天后我会过去一探究竟的。”闵知行想了想说道。
“老大,用不用带人?”张三刀赶忙问道,公子可是有说过了,这里的人都归老大调动。要知道老大刚刚来市,人生地不熟的,只身一人摸到了警局会有危险。
“不用。”闵知行说着,转身离开了。她独来独往已经习惯了,何况,还有南南帮她呢。
开车回去了公寓,已经是很晚了。闵知行接连的打了几个哈欠,她打开了车窗,放慢了车速,缓缓的吹着冷风,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烦躁。
虽然刚刚和刘彘没有说几句话,可是,八年来她所要拼命忘记的一切,似乎又都回来了她的眼前。
爱过的,怨过的,恨过的,一幕幕往事都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刘彘碰面的情景,却没有想到偏偏是这样。
他们就像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在酒吧相遇了,随便的喝了一杯酒之后,他告诉她,他在怀念一个已故的人。
已故的人,她对他来说是一个已故的人了。
闵知行的脑海里面一直回想着这几个字。
直到她一直开车到了麦凯乐的楼下,看着前面的一个小孩带着一个雪狼站在门口往这边眺望,闵知行才猛然的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把车停到了一旁,她赶忙推门走下了车。
“妈妈。”闵小南看到了闵知行的车,焦急的跑了过去,眼中带着一抹异于同龄孩子的担心。
“南南。”闵知行张开了双手,把闵小南搂在了自己怀里。
“闵知行,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闵小南扑在闵知行的怀里问道。
“临时出了一点事情,咱们进去说。”闵知行蹲身把闵小南抱在了怀里,看不出表情的说道。
“吼吼。”身后跟着闵小北不悦的吼了两声,意思是自己也要抱抱。
抱着闵小南上了电梯,回去了家。闵知行才把闵小南放下,同时板起脸严肃的开口说道:“这么晚了不睡觉,怎么和北北一起出去了?要是我回来找不到你多着急?要是你被坏人带走了怎么办?”
“还不是你一直不回来,我不放心。”闵小南低头说道,同时不禁感叹闵知行变脸变得太快了,刚刚她抱着他上楼,他还以为闵知行是看到他太高兴了,没有想到回家对他就是一阵批评。
“我是去魂酒吧和你张叔叔谈事情,又不是去执行任务,你有什么不放心?你这样三更半夜的跑出去,才要我不放心,万一你的病严重了,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闵知行越说越难受,最后就只觉得泪珠在眼角打转,为什么当她刚刚第一眼看到闵小南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整个生命中就只剩下了他了呢?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好脆弱,好脆弱?
“闵知行,你怎么了?”闵小南感觉出来闵知行的激动,赶忙开口说道:“我错了,再也不会了,你别哭,别哭啊。”
闵知行蹲下身子,把闵小南牢牢的抱在怀里,许久,许久。
她绝不会要南南重蹈暖暖的覆辙,她一定会用尽可种办法,把南南的病治好的。她现在已经变得强大了,不会再要她所在乎的人受到一点点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