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次下界，你遇上了很多事。”

“您猜的没错，但有些事情我不方便当着众神的面讲出来。”

空在神谕圣所的事毕后，单独来到了创世神殿，此时创世神站在殿中的一面湖泊前，背对着来者负手而立，气势内敛，含而不露，似乎早已知道空要来。

那面湖泊正是神界五大神器之一的“神道之镜”，可洞察世间万物，并随时记录现在发生的一切。

“其实那些黑色颗粒只是我所看到的一小部分，或者说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空神色凝重，道：“在大陆极北的冰原上，我发现了一座石棺。石棺是被黑潮所唤醒的，展现出和黑潮完全同源的气息。而那股气息在虚实之间，让我很难判断石棺的危险程度，于是我去到冰川裂隙之下，最终找到了那座石棺。”

“所以你找到了异常的来源。”

创世神问道。

“它比我见过的任何力量都要强。”

“但你还是活着回来了。”

“它当时无心杀我而是急于离开，但即便是溢出一丝气息也将整片冰原化作血海。”

空撒了谎，有些事他不想说，但他只隐瞒该隐瞒的事。

将石棺的强大换一种说法道出，这是他此来的主要目的。

创世神伸手从“神道之镜”上掠过，湖面泛起一阵涟漪，随后黑海诡异而血腥的场景浮现，倒映其中。

“你曾经站在诸神之巅，真正的一神之下，你话里的轻重，我明白。”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和您交代。”

“说吧。”

“在我发现石棺后，巴托出现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阻止我调查下去……而我杀了他。”

空观察着创世神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

老者只是静静看着湖面，陷入了长考，而空就这么一直站在他的身侧。

许久之后，一个身影自殿外进来，是墨涅斯。

“哦？真是好巧，交易之神大人也在。”

“是有事吗？墨涅斯。”

创世神问道。

墨涅斯俯首，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您的仆人巴托死了，他死在了下界。”

“继续说下去。”

创世神显得十分平淡。

“是”，墨涅斯得令，将手中裂成两半的神像捧到创世神面前，道：“巴托的影子神像碎裂时捕捉到了一丝神力，您知道，那象征着巴托临死前受到的最后神力。”

墨涅斯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比对了神界诸神，发现这一丝神力来自交易之神，空。”

话毕，空与墨涅斯同时看向创世神，可创世神没有看向他们，而是面对着不断变化的“湖面”。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吐出四个字：

“死不足惜。”

墨涅斯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一旁仿佛早已知道结果的空，但他又不敢当面质疑创世神，只是试探道：

“那此事该如何与众神交代……”

“从此神界，没有神使巴托。”

墨涅斯内心艰难地低头称是，面上仍是毫无表情。

……

神界光明常在，不分昼夜，神器殿的工作也只能持续不断地进行。

空做了十年的交易之神，最寻常的状态就是搬个小椅子坐在神器殿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众神。每天将神器都清点一遍，偶尔会和阿洛一起打扫一下殿内外。

虽然枯燥，但都已经习惯了，况且无论闲散也好、忙碌也好，对神来说都没什么不同。

其实有阿洛这样一个乖巧可爱的小神使陪着，比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要好多了。

空以前有很多朋友，关系亲近的也不算少，即便如此，神与神之间的来往都不会很频繁。这是一种很玄妙的现象，没有神有意识地去维护，可事实就是如此。

可能是因为神的确缺少时间观念，就像他和瑞尔的关系不会因为时间而变淡，自然就不会惦记着相聚。

而神使会一直陪伴在主神身边，直到主神死去，或神使成长为新的主神。

所以阿洛带来的陪伴感是朋友们都无法比拟的，空也开始逐渐理解下界生灵生儿育女的行为。

当然，神界没有后代的概念，新神会自然诞生，而不是由旧神孕育而来。

“阿洛。”

“来了来了。”

阿洛听到空的声音，立刻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跑了出来。

“刚才在干什么呀？”

“在和朋友们玩。”

空叹了口气，心想阿洛作为神使的年头也不短了，还像个人类小姑娘一样贪玩。

“前几天教你的神力运转方法有练吗？有没有偷懒？”

“空哥哥，我有练的！”阿洛嘟起小嘴，道：“我每天都练很久，就是有时候没有感觉，我就不练了，有感觉的时候我才去练。”

这小家伙是有窍门的啊，天赋异禀到可以察觉自己神力的瓶颈。

空回想自己当初做神使一个人修炼的时候，没有引路者完全不得要领，要么跟瓶颈死磕，撞的头破血流；要么贪玩跑到下界，荒废修行。

“果然神比神气死神啊，天赋这东西……”

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启了鉴识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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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格：神使阿洛

可分配升华点数：0

【神力】（等级3）：【神使级神力强化（一阶）】

【神术】（等级2）：无

【造物】（等级1）：前置位【基础造物】/核心位【无】

【拟灵】（等级9）：无

可分配奇迹点数：0

【奇迹】（等级5）：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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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系统无法度量神识，只能通过拟灵等级来间接反映神识水平。

虽然阿洛的神力提升也算快的，但她在拟灵方面的天赋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空失去过一个神格自然不用多说，但要知道连瑞尔这种老资格的神拟灵也只有十九级，而且他也已经停在这里很久了，没有这方面的独特天赋根本无法突破二十级大关。

不过光靠天赋是走不远的，由于自己对于神识的理解不怎么样，空很早就动了给阿洛找老师的心思。刚好以前的老朋友里是有擅长此类的神存在，就是她已经离开神界很久了，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联系上她，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忙。

“阿洛最近好好用功，过一阵子我带你下界。”

“太好了！空哥哥要带我下去玩吗？”

阿洛眼中闪着火热的光芒。

“你呀，就知道玩”，空叹了口气，轻轻敲了一下阿洛的额头，道：“不是早就想下界去看看么？以前是因为你还小才拦着你，现在也到了该历练的时候了。”

“嗯，我会努力不拖空哥哥后腿的。”

空满意地点了点头，暗念道：“异变不知什么时候会来，你要快点成长啊。”

“我们是接任务下界吗？阿洛还没有接过任务。”

空略作思考，回答道：“看情况吧，有合适的就接。”

“那我们都走了，神器殿怎么办？”

“关门就好了。”

空漫不经心地答道。

经历了上次差点被清除出主神行列的事情，空发现多获取点升华点数比干好本职工作重要多了，更不要说在系统内学习技能还要耗费大量的点数，他自然不能像瑞尔那样随缘地做任务。

“对了阿洛，这是你第一次下界，我送你点东西吧。”

“什么东西啊？”

阿洛睁大了眼睛好奇道。

“只要是神器殿里的，十个升华点之内，随便你挑。”

“那……那我要那个！”

阿洛说着便迫不及待地跑进了神器殿里，空当然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整天待在一起，难道还不清楚她的眼睛往哪瞅吗？

空跟在阿洛后面来到了殿内一角，并不显眼的展台上放着一个略显灰暗的水晶球。

“就它了？”

“嗯。”

得到了阿洛的确定，空便立刻消耗五个点数将这个水晶球买了下来，递给了少女。

“好漂亮啊。”

阿洛将水晶球捧在手心里，水晶球在她把玩下由暗淡无光变得色彩绚烂——淡紫、深绿、天空蓝……每种颜色都如梦幻。

这是神界十分珍稀的一种晶矿，对神识的亲和度很高，能够用来传导或是容纳神识，经过创世神的凝练形成这样一枚毫无杂质的水晶球，甚至有着增强神识的作用。

但因为这枚水晶球进入神器殿的时间不久，并且精修神识的主神很少，有需要的神早就换了其它功能相似的物件，导致它一直无神问津，只能在神器殿搁置着，顺理成章地成为阿洛的心头好，这下算是有了好的归宿。

“谢谢空哥哥。”

面对阿洛的感谢，空实在是受之有愧：自己说到底还是被那种莫名的执念困住了，其实早就应该给阿洛买点像样的东西，而不是一心想要那把剑。

说起那把剑，如果不是因为它，空就不会去接那个“干涉级”任务，可如果当时没有它，空一定会死在那次任务里，死在石棺手下。

那剑现在还在空间戒指里安然躺着，只是它已经黯然失色，再也不能发出那种淡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