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眨眼工夫,场上形势立刻扭转,尽管于歧的同伴身手高强,在一开始便已杀了对方几人,但眼下三人一下子去了两个,而对方则依然还有近二十个,双方成了一个极大的悬殊比例。
李胜急怒攻心,自己这边一旦顶不住,那于歧哪怕身手再强也支撑不住,毕竟与他对敌的高瘦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于歧失手,那么李珞雁将必死无疑。
他视线一转看见挡在李珞雁身前的徐子桢,脑中顿时有个想法,咬牙大喊道:“徐兄弟,快带着珞儿跑!哥哥来生再报你的恩!”
徐子桢早就看得快要按捺不住了,若不是为了李珞雁,只怕他早已拔刀上前助李胜一臂之力了,眼下听到李胜的喊声,哪还不明白他的想法,他这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自己的一线生机,这他哪肯答应?
虽然和李胜结识不久,但徐子桢却感觉和他非常对脾性,自己临阵脱逃,留下一个必死的局面给他,这是徐子桢绝对做不出的,他一瞪眼,吼道:“放屁!你当我徐子桢是什么人?”
他不管李胜再说什么,转头拍了拍李珞雁的肩,沉声道:“乖乖的,呆在这儿别插手!”说完紧握钢刀大踏步冲入李胜的战圈。
“喝!”
一声暴吼,徐子桢就象一头下山猛虎,不顾一切地冲入那群蒙面人中央,手起刀落正中一人脖颈,一道血箭飙射而出,喷了徐子桢满头满脸。
又热又腥的鲜血让徐子桢有些睁不开眼,这是他第一次正式意义上的杀人,之前用炸药炸死沈宗维毕竟没有这种直观的感觉,但是徐子桢一点都没觉得恐惧惊慌,相反有一种极为兴奋的情绪,一刀砍死一个后反手一拖刀,又迅疾地砍死一人。
武松说过,这刀法在单挑时未必好用,但眼下对方有二十来人,这庙内地方狭窄施展不开,倒是极适合徐子桢的发挥,那些蒙面人谁都没想到这个一直傻站在李珞雁身前的小子会这么厉害,他看着一副白面书生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一出手却象是挟着雷霆之势一般,凌厉凶猛无坚不催。
但那些蒙面人显然都受过高强度的训练,尽管一时惊慌,却还是很快稳住了阵脚,徐子桢刀快,但他们人多,分出几人来对付于歧那最后一个同伴,其余的则全都围上了徐子桢,一旦他攻向谁,其他人则齐齐出手相助。
没多久于歧最后一个同伴也因寡不敌众而被一刀刺死,这么一来这个战圈倒是成了以徐子桢为中心,李胜一直空手,功夫又算不得极高,反倒被人忽略了去,一下子闲了下来。
那高瘦汉子拖住了于歧,而于歧也在拖着他,两人谁都不愿放任对方转移目标,这样一来就成了个僵局,李胜知道,徐子桢一个人对这么多人,哪怕凭借这手凌厉之极的刀法能占一时上风,可时间一长必定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落败,到那时
他忽然狠下心做出了一个决定,眼下没人理会他,他咬了咬牙猛的冲向那高瘦汉子身后,双手大张一言不发地扑了上去。
高瘦汉子眼观六路,自然已发现了他,身体一侧将手中刀往后一捅,以借此逼开他这一扑之势,却不料李胜完全不躲不避,视那雪亮的刀尖如无物,依然圆睁双眼扑了上来。
噗的一声轻响,钢刀将李胜的肋部扎了个通透,高瘦汉子没曾想李胜会以命相搏,顿时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之下被搂了个结实,李胜双手十指紧紧扣住,对于歧大吼道:“快带小姐走!”
这一刀将他的肺叶穿了个透,他几乎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吼出的这句话,话音刚落便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
李珞雁一直苦于身手太差,而且自己就是这些人的目标,始终在旁边看着,眼见李胜以命相搏喷出鲜血,猛的心头大颤,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爹!”
徐子桢在战圈内听得这声叫声,一回头看见李胜的模样,顿时怒火喷薄睚眦欲裂,厉声吼道:“李大哥!”
于歧始终面无表情,这时终于悚然动容,那高瘦汉子的实力并不比他弱,这点他很是清楚,他有心要趁现在这机会给上他一剑,但他知道怕是依然不能取他性命,而且李胜显然支持不了多久,一旦被他摆脱,那自己又将被他拖住。
机会稍纵即逝,于歧再不多作考虑,一咬牙飞身来到李珞雁身边,二话不说扛起她就走,李珞雁又悲又怒之下刚要挣扎,却被于歧一掌切在颈部,就此软倒晕了过去,于歧强忍悲愤飞身扑出门去,声音远远从门外传来:“李胜,我老于欠你一条命!”
李胜亲眼看着李珞雁被带了出去,嘴角挂起一丝欣慰的笑意,而那高瘦汉子则是又惊又怒,想要飞身追上去,却苦于被李胜紧紧环抱着,甚至连自己的刀也因为嵌在了李胜的肋骨之中,急切之下拔不出来。
眼看到手的功劳又跑了,高瘦汉子暴怒之一下回手一肘,重重砸在李胜胸口,这一记势大力沉,李胜本已是强弩之末,顿时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中无力,身体渐渐软倒在地。
“王蛋!老子宰了你!”徐子桢再也按捺不住,猛挥手中刀将围攻他的那些人暂时逼退,状若疯癫咬牙切齿地扑向那高瘦汉子,他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怒目横眉狰狞如恶鬼,饶那高瘦汉子身手了得也不禁被他的气势惊了一下。
他的目标只是李珞雁,而且他也见识到了徐子桢那可怕诡异的刀法,心中顿时战意全无,身形暴退扑出了庙门,同时一声令下:“追!”
徐子桢有心要追上去杀了那高瘦汉子,但李胜却挣扎着叫道:“徐兄弟,莫莫要追了。”
“李大哥!”徐子桢扔下刀快步扑了过去,将他轻轻抱起,任他心志坚定,此刻也不禁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李胜早已成了血人一般,上身衣服完全被血浸了个湿透,左肋还直直地插着把刀,呼吸粗重瞳孔扩散,显然已命不长久。
忽然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虎头虎脑的李猛快步冲了进来,刚一进门就见躺在徐子桢怀中的李胜,顿时惊得小脸煞白,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响起:“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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