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还沒坐下,徐子桢就把柳风随和卜汾叫了进來,地道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他们几个商量就够了。
兰州城里有内奸这事让徐子桢仿佛嗓子眼卡了根鱼刺,不拔除难受之极,再过些日子就要和芏嗣泽决战了,要是到那节骨眼上出些什么岔子,那可就满盘皆输了,还有那黑火的事,天知道会不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杏子堡里,那就还得想办法去销毁,又是一件要命的活。
两人听完徐子桢说的,包括芏嗣泽与那太监的对话,都沉吟着,徐子桢急性子,忍不住道:“我说你们倒是给我出出主意啊,别闷着不吭声呢。”
卜汾看了一眼柳风随,失笑道:“这小子自己不动脑子,偏來催咱们俩。”
徐子桢沒好气地道:“废话,我要动得出脑子还问你们干嘛,”
卜汾笑道:“你先莫管这内奸,我來问你,芏嗣泽的话里有什么其他意思,你听出來了么,”
徐子桢一怔:“其他意思,有什么意思,”
卜汾摇了摇头,无奈地道:“其一,芏嗣泽未将此次大败说仔细,虽说他不愿揭丑,却也有掩盖事实之意,如此看此人已有异心,怕是与萧家再无以往那般亲热了。”
徐子桢听得认真,连连点头:“还有呢,”
“其二,他言及兰州城战神,也就是兄弟你,话中焦虑之意很是明显,看來芏嗣泽对你忌惮颇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又无良策,也就是说兰州城那内奸并无大用,至少并非温大人和小种相公身边至亲至近之人。”
徐子桢插嘴道:“这我也想到了,他不是说了么,那内奸找不到机会,又说什么动不得我,摆明对我有点怂。”
卜汾道:“怂是怂,但却未必因你,这个且再说其三,芏嗣泽粮草已不够,这说明西夏后方亦在乱中,若不然哪有大军已出粮草不济之理,若非西夏与他国有战,來不及兼顾,便是他夏崇宗已然动手与萧家在暗中抗衡了。”
徐子桢愣愣的看着卜汾,象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猛然间跳起來一拍巴掌:“我靠,卜大哥你原來脑子这么好使,文武双全哪,我是不知道那位什么七爷是谁,要不然我一准将你推荐过去,好歹也混个一品二品的玩玩。”
卜汾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你不知七爷是谁,”
徐子桢愕然:“难道你知道,”
柳风随哈哈一笑,插嘴道:“大哥,你看着聪明,怎么到如今还未猜出,连芏嗣泽都说了,是赵家老七,那还用猜么,自然便是官家第七子了。”
“官家第七子,”徐子桢跳了起來,“你是说皇帝的儿子,也就是就是七王爷,”
卜汾和柳风随同时点头:“正是,”
徐子桢一下子呆滞住了,七王爷,那是哪个倒霉蛋,可恨自己当时沒好好,不知道徽宗老小子到底有几个儿子,这老七又是哪一个,要知道靖康之耻后也就只有康王赵构拣到了便宜,其他那些王爷可沒一个有前途的。
不过这位七爷看样子还挺受重用,要不然那个内奸也不至于对他忌惮而不敢动自己了,到这时候他已经懒得去琢磨这位七王爷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了,反正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这么个后台,眼下重要的还是内奸和黑火两件事。
徐子桢在屋里背着手踱了几个來回,黑火的事情眼下沒法解决,只能静观其变,大不了到时候运來后找人去烧了,行不行的再说就是,不过那个内奸倒是必须尽快解决,那支令箭还沒到用的时候,自己这帮人沒一个能出去,只有请杜晋再跑一趟了。
杜晋來后听徐子桢一说,很痛快地应了下來:“如今芏嗣泽正重用我,我若编个借口出城想來沒什么困难。”
“那就辛苦杜大叔了。”徐子桢不再迟疑,找來纸笔写了几个名字,想了想又加多了一行字,随后将那张纸叠好交给了杜晋。
这几个名字是他反复思量过有可能的,他让杜晋私底下把这张纸交给水琉璃,让她去处理,水琉璃身手好,反应也快,关键是她现在已经是徐子桢的女人了,可信度足够。
杜晋收起纸条离去,柳风随忍不住问道:“大哥,接下來我们做些什么,”
徐子桢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什么都不做,休息。”
这儿的伙食很不错,牛羊肉饼子管够,晚上还另有两坛子酒,芏嗣泽还指望着早点见着火枪,自然不会在吃饭上委屈了他们,徐子桢躺在床上摸着肚子,才这几天工夫,肉就见长了不少。
不过他倒并沒有真的休息什么都不做,白天还是得照常干活,至少这两天芏嗣泽來巡视的时候已经见到了一排排半成品的火枪,晚上等所有人歇下后他就开始盘腿打坐,继续练着久阳真经。
前几次连番大战让他受了不轻的伤,虽然自己体格好,外伤恢复得七七了,但内里还是需要慢慢调理,接下來还有一场真正的重头戏等着他,丝毫马虎不得,芏嗣泽倒是提供了一个好环境,在沒人打扰的情况下,徐子桢损耗的内力在一天天逐步恢复着。
杜晋神不知鬼不觉地跑了趟兰州,早已返回,白天在院子里监工装着样子,晚上则钻进徐子桢屋里一起商量接下來的行动,另一个地阶工术季守來不了这里,但是他却可以偶尔去一下那边,极火炮的进度尽数在他的掌握中。
从那天地道中偷听到芏嗣泽的话后,徐子桢就安排下了另一件事,每个会轻功的晚上都出去踅摸一番,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记下來,回來统一报到卜汾这边,卜大胡子纵横西北道多年,属于贼精贼精的老江湖,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
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大堆,便是卜汾也辩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不过在又过了五天后,天下会中一人带回來的消息让卜汾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今日西夏军中被连斩了十七人。”
卜汾赶紧问道:“为的什么被斩,”
那人说道:“我也是躲在暗处听得的,似是那些人偷偷宰了匹战马吃了。”
这下连徐子桢都听明白了,腾的一下站起身,和卜汾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道:“西夏人军粮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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