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大笑声中徐子桢扬长而去,将那许多兵士完全无视,徐秉哲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阴沉得快要滴出水似的。
此次他的目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将温承言调回京城,二是诛杀徐子桢。
温承言是七爷的人,自己的主子又是和七爷针锋相对的,眼下兰州一战大捷,自然不能让七爷的人借这机会尽收这西北一带的人心,等温承言回到京城后明的会给他另行擢升,但等他到了自家主子的眼皮底下后还怕找不到茬再将他打下去么。
至于徐子桢则是这次的大功臣,虽然这小子沒有任何功名官职在身,但经此一役却赫然成了兰州百姓心中的英雄,自家主子是绝不能见到这样的事发生的,因为谁都知道徐子桢是温承言的人,而温承言是七爷的人。
当众诛杀功臣英雄是不可行的,但巧就巧在徐子桢和相爷还有一段宿怨,几个月前相爷的外甥就是死在他的手里,这一下师出有名,杀他也变得让别人无话可说,可是就在自己眼看就得手时,徐子桢居然跑了,还是当着他和他的兵士的面跑的。
不过还沒等徐秉哲喝令追击,朵琪卓玛已怒气冲冲地來到他面前,小手指着他喝道:“你是大宋钦差么。我吐蕃王陛下特地令我与姑姑出使贵国,可却在你面前让你的人把我姑姑给掳走了,此事你须给我们一个交代,若不然我回去定将如实报于我父王,一切后果由你承担。”
徐秉哲险些一口血喷了出來,自己本來已经将徐子桢绑了准备砍头的,是你这小丫头自己跑來说什么不能破相入土,这才搞得那小子有机会劫持人质逃跑,这时候你居然还倒打一耙。
朵琪卓玛虽然年纪但却口齿伶俐反应机敏,一番话说得义正严词,沒等徐秉哲答话就已转身走开将吐蕃护卫招集了起來,一声令下朝着徐子桢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
徐秉哲指着朵琪卓玛的背影半天沒能说得出话來,不过徐子桢的脱逃对他來说倒也并不是太在意,他很清楚相爷王黼的意思,虽说徐子桢杀了他的外甥,但最根本的还是不希望这么一个强力战将落在七爷手里,能杀自然是最好的,可如今徐子桢叛逃他国去了,手里还掳着个吐蕃公主,怎么都无法再回到宋境,也算是完成了相爷交代给他的密令。
李猛是跟着朵琪卓玛一起走的,他对国不国的完全沒什么概念,要不是徐子桢他根本不会在兰州为大宋朝廷卖命,现在徐子桢被一纸杀令逼走,他哪还有半点顾忌,再说又心系徐子桢的安危,自然跟着走了。
西夏一众在旁看完了这场戏,沒人出声,只有萧也在徐子桢离开时不着痕迹地对身旁一名护卫瞥了一眼,那护卫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队外,一闪身便消失不见。
种师中也沒出声,连神情都沒什么变化,象是这件事根本与他无关,徐子桢虽然只跟他说了那一句沒头沒脑的话,但以他的机敏才智自然猜到了些什么,温承言已被罢黜即将离开,他便更不能在这当口表露什么情绪了。
然而谁都不知道,徐子桢的二弟柳风随以及何两两,还有那队横扫金城关外的神机营此刻都已在韩世忠的带领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兰州,往他的驻地德顺军而去。
温承言的脸上也沒有任何情绪,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刚才徐秉哲下令斩杀徐子桢时他还有些急怒之情,但现在随着徐子桢的离开他又恢复了平静。
官职被罢黜对他來说沒什么,哪怕回京之后会是怎样一个困难的局面他也无所谓,他一心只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其他种种对他來说都只是过眼云烟不值一哂,至于徐子桢,他更不会担心,因为他对徐子桢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信心。
子桢必定会回來,为我大宋建不世之功业。
徐秉哲渐渐缓过了情绪,命人将西夏使臣的赔礼收了下來,和谈已经结束,俘虏也已交还,他沒心思和西夏人多纠缠,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将西夏人打发了,二皇子也不计较他的无礼,很有风度地点了点头便带着一行人离开。
“温大人,本官尚有一事相询,听闻你治下有一支奇兵名为神机营,不知可否让本官见识一番。”徐秉哲捻着颌下那撮山羊胡,眯着眼睛望向温承言。
温承言微微一笑,摇头道:“下官不知甚么神机营,大人莫不是听信了民间传言误会了。”
误会。徐秉哲暗暗冷笑,神机营一战成名响彻西北,这事是罗公公亲口告诉他的,怎会有假。不承认。行,我就不信你这儿几万军民都不承认。
接下來的几个时辰里,徐秉哲带來的那队兵士封住了金城关,挨个地问着关上的兰州军民,可是直到天色全黑繁星点点,金城关上下数万人居然全都是一个说辞。
“什么神机营。沒听说过。”
金城关将士早已将徐子桢奉为英雄,神机营更是他们心中不倒的精神支柱,这个钦差是不是好官他们不知道,但是当他要将徐子桢斩立决的那一刻,关上所有将士包括看热闹的百姓都将他划入了奸贼佞臣一类中了,面对他的询问谁都沒松口,更是无一例外地用愤怒的眼神远远瞪着他。
遥远的大宋京城汴梁,一座看似寻常的大宅子里两人正对坐着,一男一女,衣着虽非华丽之极,但眉宇间均隐隐透出一股超然的气度,如果徐子桢在这里一定会认出那女的一双眼睛,灵动深邃,正是他惦念已久的容惜,而那男的则正是那位神秘的七哥。
七哥微微皱眉,手里捏着一张纸条,那是远在兰州的亲信飞鸽传书刚送到他手里的。
“徐子桢叛逃。”
容惜拿过纸条扫了一眼,轻笑了出來:“他虽性情鲁莽,却不至于如此冲动,这所谓的叛逃怕是他又在打谁的主意了。”
七哥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果然不愧是他的红颜知己,那以你之见他在打何主意。”
“谁是他什么知己了,好端端又來取笑我。”容惜脸上微微一红,嗔了一句,顿了顿又说道,“他打何主意我无从得知,不过以他离开的方向來看该是西夏。”
“西夏”七哥沉吟片刻,忽然眼前一亮,“莫非他真要去对付三绝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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