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是老三萧也那房的独苗,照理说该是被溺爱之极的,可实际上他却是萧家小辈中最沒分量的一个,萧家有什么事商量从沒他的份,重要场合也见不到他参加,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不是萧也亲生的,而是养子。
在金城关大牢内徐子桢并不是单纯地讹了他几百两银子,而是和他说了几句话,除了徐子桢和萧玄,沒有人知道说的是什么,萧玄自从被萧也赎回來后每日就窝在自己屋里哪儿都不去,卓罗和南军司的差使不用惦记了,败军之将不被人落井下石都算不错了。
表面上萧玄似乎被这次的俘虏事件吓到了,躲在家中准备当回他的纨绔少爷,但他的心里却早已是惊涛骇浪般换了副心思,这却是别人根本察觉不到的。
“三月之内,萧家必灭,你是打算跟他们一块儿被砍脑袋还是以后跟着我混当个逍遥富家翁,”
这是徐子桢的原话,萧玄对这话的可信度并不去研究,而是简单想了想就答应了下來,不为别的,只为两点,一:他在萧家无权无势无钱财,每月的零花钱甚至比不上萧亦买条狗的花费二,他和萧也沒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虽说是养子,可萧也并沒有给过他父亲的关怀,萧家有什么好事最后才轮得到他,而坏事就未必了。
就象这次金城关之败,萧也是将他赎了回來,但回來就轻飘飘地來了句“你便在家歇着吧”,后來他才知道,兵部将这次金城关大败的原由归咎在了芏嗣泽头上,而他萧玄作为人质之一自然也沒能逃得过,有萧家这棵大树在虽不至于将他砍头落罪,但从此无法出人头地却是定下來的了。
萧玄其实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想通了这个道理,如果说兰州大牢里他是敷衍徐子桢的话,那现在就是铁了心要反正了,他从屋里出來后径直往城里最大的一家古玩字画店而去,等他回來的时候腋下的字画已经不见,换成了几张银票。
徐子桢回到住处一头钻进了大野屋里,在他床上补个回笼觉,睡了个把时辰萧玄又找來了,点了百两银票给他,从进门到出门都赔着笑脸。
从一大早徐子桢去找萧玄要帐,到萧玄出门卖字画换银子,最后回到萧府找徐子桢还帐,这整个过程都在萧家下人的眼皮底下,可他们谁都沒看见,萧玄在进那家古玩店时就将一张纸条偷偷塞进了门口一个小厮手中。
萧府后院大野的屋子里,徐子桢捏着几张银票正沉思着,这是刚才萧玄给他送來的,话沒多说,但意思明了,那张纸条已传到了该传的人手中,这会儿想必李乾顺那老头正琢磨着。
不过徐子桢现在想的却是另一件风马牛不相干的事,就是银子,他早晚是要回大宋的,而且他已经做好打算要为大宋为百姓做些事,徐子桢想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带兵打仗,攻城略地,把原本该灭亡的北宋从悬崖边拉回來,把原本改姓金的中原北部地区保住。
可是事情绝不象里说得那么简单,比如找到个明君贤主出谋划策,从此金银财宝滚滚而來,打仗是最费钱的活计,粮秣兵马车行船航,带的兵越多花的钱就越多,这一点徐子桢在兰州建立神机营的时候就已经吃到过苦头了,只不过区区五百人的小队伍而已,大半个月就花了他几千两银子,得亏这些钱是从夔州劫來的,还不至于太过心疼,可只有花出去沒有赚进來,金山也经不起他糟蹋啊。
徐子桢是來自于后世的,尽管他从沒接触过政治和军事,但也和宋朝的思想不在一个界面上,国家兴旺无非两点,,科技与经济,科技他是沒什么能出主意的,就连金城关上大显威风的火药和火炮都和他沒半毛钱关系,但是经济么,他好歹是个学贸易的大学生,处理得当的话有点搞头。
嗯,把西夏这摊子烂事处理完就算把李乾顺一家子拉过來了,虽然未必能让他李家从此不和大宋打仗,可要借着这层关系做点贸易生意还是可行的,这年头航海技术还不足以走南闯北,最能发财的一条道还是西夏卡着的河西走廊。
大野对徐子桢想的这些事情全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弄不明白,他只看着徐子桢坐在那儿怔怔地发呆,直坐到下午日头偏西时忽然腾的站起身來就往门外走,倒把他吓一跳,赶紧跟了过去。
徐子桢径直出了房门,就在门口叫道:“來个人。”
这院子看着僻静,可四处都有人暗中守着,萧太师明的说是保护徐先生安全,实则不过是为了看着他,这点徐子桢自然清楚,他这一声叫唤很快就有人出现在眼前,垂手而立:“先生有何吩咐,”
徐子桢不废话,让他去找一张地图來,能有多大范围就多大范围,下人一愣后匆匆而去,但是先去了趟二老爷萧鹗那里,萧鹗闻言后也是一愣,沉吟片刻后吩咐人拿出了一份目前最全活的地图,让他拿给徐子桢去,半仙要做什么不是他们能猜得到的,但是萧鹗觉得这或许是半仙在给他们出谋划策,将他萧家王国的版图扩大。
人在狂妄时的想法总是往好的一面想,萧鹗这样的老狐狸也不能免俗,沒办法,任谁在即将篡国成功时都无法将心态摆平。
徐子桢拿到地图后就地展开看了一眼,顿时大喜过望,这张地图所涉疆域极广,包含宋、夏、辽、金等诸国,连带蒙古大理吐蕃回鹘等国都在,甚至还有更西之地,如天竺、黑汗、塞尔柱、花喇子模等国。
这些国家谁是谁对于來到这年代沒多久的徐子桢就是两眼一抹黑,不过他好歹能猜到些大致的方位,比如黑汗王国有大半就是后世的新疆,天竺自然就是印度,那个塞尔柱差不多就是阿富汗。
徐子桢很满意,拿着地图转身回屋,要是能把生意做到这些地方倒是不错,大把的钱等着赚,就是必须得先列个清单和路线再说。
他满心都是赚钱的念头,把卓雅的事完全抛到了脑后,一头扎进了自己屋里,只是才进门就忽然发现屋内正端坐着一个中年人,剑眉深目气度精奇,而卓雅则平躺在里屋床上,衣衫并不凌乱,只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象是睡着了。
徐子桢顿时警觉:“你是谁,”
中年人微微一笑:“先生不是半仙么,又何妨一猜,”
靠,这货是來找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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