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承天宫前一片死寂,徐子桢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人还能保持安静的情况,宫门前的礼台前围满了殿前司,将皇帝拱卫在中间,台下的空地上则满是禁军,那些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臣被刀枪指着不敢乱动乱叫。
殿前司是皇帝的贴身兵马,身手了得头脑灵活,武器装备也好,禁军相比之下差了些,但胜在人多,真要一哄而上的话殿前司也沒好果子吃,所以眼下的情况是麻杆打狼两头怕,沒有带头的一呼而起谁都不敢乱动。
两拨人就这么明火执仗地对峙着,于歧站的位置正是他们的中间空白地带,身边还有两个下属,和他一样穿的都是寻常服装,只是腰间系着块玉牌,这才能体现出御前侍卫的身份來。
徐子桢的那番话神神叨叨,乍一听就象个喝醉酒的在说胡话,就连被胁迫着的百官中也有人嗤笑出声。
于歧沒有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执事,立刻认了出來:“徐子桢,沒想到你竟如此大胆,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徐子桢说:“少來这套,要不是你们卸磨杀驴呸呸呸,是过河拆桥,老子也不会干这事,现在跟我讲正义,晚了,”
萧太师皱了皱眉:“徐先生,迟则生变,莫要多说了。”
“行,速战速决,你们往后些。”徐子桢一撩袍服下摆,站得笔直,他衣袂飘飘长身玉立,下颚还贴着一绺假胡子,在月光下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萧太师一摆手,禁军们立刻往后撤开了距离,连带着百官也挪到了后边,徐子桢大言不惭于歧会死在他手里,众人都等着看呢。
崇宗显然急昏了头,居然沒有让殿前司先动手抢先机,而是满面怒容地嚷道:“于歧,速速杀了他,”
于歧应了声,沉着脸冲了过來,这当口顾不得什么江湖规矩单打独斗,他身边两个御前侍卫也一起扑了过來,手中长剑直指徐子桢。
三人三剑,寒光耀眼,徐子桢却象根本沒看见似的,还是轻松地微笑着,直到三人扑到近前他才大喝一声挥刀上前,萧太师暗暗点点头,徐先生不顾安危以一敌三,这是要先在气势上打击对方呢。
于歧身手极高,另两人也不差,徐子桢和他们甫一接触就感觉到了,不过他身怀内力反应又快,一打照面倒也沒落下风,一柄钢刀舞得眼花缭乱,居然把两个侍卫逼得有些狼狈。
“好,”
百官中自有萧太师一系的人,看这情景很适时地喝起了彩,可喝彩声刚出來,却见侍卫之一看准徐子桢的刀势猛的一削,擦的一声轻响后徐子桢手中竟然只捏着个刀柄了。
“我靠,太师你给的是他妈什么破刀。”徐子桢大惊失色,慌忙退开,嘴里大骂萧太师。
刚才事发突然,谁都沒注意两名侍卫手里的武器,可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顿时都集中了过去,那柄长剑三尺有余,闪着青糁糁的光芒,随意挥动间更是带起一条流虹,眩目之极,另一名侍卫手中也是同样的长剑,显然这是两柄出类拔萃的神兵利器,徐子桢出师不利,一不留神在武器上就先吃了个暗亏。
萧太师也是心中一凛,徐子桢并不是打主力的,所以沒给他准备什么好刀,结果沒想到在这当口发生这样的事。
萧氏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萧太师甚至已忍不住要指挥禁军凭借人数优势硬冲了,可就在这时情势忽然再起变化,两名侍卫已成夹击之势对上了徐子桢,不过徐子桢并沒有再后退,而是硬生生挤了过去,头一低让过一剑,也就是刚削断他刀的那把,手往后一拽再一拖,脚下同时倒踢了过去。
这几下快得眼花缭乱,等众人再次看清时却发现另一名侍卫的手中剑已到了徐子桢手里,沒等萧家那些人喝出彩來,徐子桢忽然左手一指于歧,大喝道:“五雷正法术,”
于歧脸色大变,猛的往后退去,就在他身形刚动之时,原本他站立的地方已炸起一团耀眼之极的火光來,夜色中这团火光很刺眼,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等他们再看过來时就见徐子桢已逼到了于歧身前,那柄抢來的长剑直直地刺进了于歧的胸口,直沒至柄。
“你,”于歧手捂着胸前只开口说出一个字,满嘴血沫就喷了出來,双目怒睁,已然毙命。
那两名侍卫大惊,将于歧的尸身一把抱住就往后退去,徐子桢也不追赶,甚至连那柄长剑都沒抽回,就这么让他停留在于歧的胸口。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有如石化,从萧太师到文武百官以及禁军和殿前司,他们全都清清楚楚看到徐子桢施的那一招法书,随后轻松地取走了号称大夏内卫第一人的于歧之命。
“五雷正法术”萧太师觉得嗓子眼有点发干,呢喃了一声,忽然回过神來,喝道,“御前禁军,与我拿下昏君,”
崇宗也在同一时间醒悟了过來,仓皇地起身就往后跑去,边跑边喊:“护驾,护驾,”
殿前司在忽然之间就乱了,原本他们是枢密院直辖,牟先亭的受伤昏迷已经让他们的底气沒那么足了,现在又是他们的头羊于歧瞬间被杀,而且杀他之人居然用的是仙法,能引來天雷的高人他们哪敢惹。
反观禁军则象是打了鸡血一般,亢奋无比地冲杀过來,神仙是他们那边的,这仗还有不胜之理么。当下所有人无不奋勇向前,只为捉拿崇宗李乾顺,重塑皇廷。
殿前司的混乱让当前局势变得雪上加霜,崇宗在沒人护卫的情况下根本跑不了多远,很快就被包抄的禁军堵了回來,远处忽然隐隐出现了多处火光,夹杂着惊慌的呼救声和惨叫声,战斗在宫中其他地方也开始了。
正南方的大门处一阵喧哗,一队膘肥体壮的战马急速驰來,当先一员年轻将领俊朗英挺,眉宇间带着几分煞气,徐子桢只瞟了一眼就猜到了,这就是萧太师的儿子萧偃,在侍卫马军任副都指挥使的那位。
大队骑兵的出现再次让叛军的气势高涨了起來,崇宗虽然现在还有几百个殿前司亲兵护着,可在他们眼里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拿下皇帝只是时间问題而已。
萧偃一骑当先來到萧太师面前,跨下马单膝跪地:“儿臣参见父皇,”
这声称呼很清楚地钻入所有人耳中,崇宗又惊又怒,百官战战兢兢,徐子桢暗暗冷笑,这就称上父皇儿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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