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看得目瞪口呆,这些人总数不满一百,但却敢在数万大军的营门前抢人,而且还能安然离去,从头到尾短短十几分钟内安排得滴水不漏而且配合默契,他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了那个为首的年轻人的脸。
“要是一切都是这小子安排的,那他可真是个将才”徐子桢喃喃地嘀咕道,但话刚说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年轻人那张脸瞬间换成了一张刀疤脸,他的眉头也皱了起來,“不对,他们怎么知道这时候会有女的送來。难道是他。”
这个念头才刚从心中升起,徐子桢就决定追过去看看,这些人的身手高强且进退有度,绝不是一般江湖中人,他看准了方向沿着那群人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真定城外的田野空旷之极,一眼望去不见半个人影,徐子桢脚快,不多久就追出了数里地,但是当他來到一个三岔路口时却傻了眼,眼前的路口分左右两道,极目所望处只有野草疯长的荒田,却还是不见人,甚至连村落都沒见到一个。
“妈的,见鬼了么。”徐子桢懊恼地喃喃自语,他算追得及时了,而且自忖速度也不算慢,照理说那群人都是步行,不至于连个背影都不见了,难道这地方有玄虚,还是说他们另有接应。
百多号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徐子桢也实在沒了辙,只得怏怏地往回走去,脑子里还在琢磨着他们的去向,只是刚回走沒多久就见前方一阵烟尘扬起,一大队金军骑兵疾驰而來,看样子他们的目标正是刚才那群人。
徐子桢赶紧往暗处躲了起來,心里暗暗冷笑:这伙人敢在军营门口劫人,摆明了已经安排下退路,哪容你们这么简单就逮回去。
这次的追兵浩浩荡荡,总数该不下一千人,完颜昌被那伙人吓得在自家门前落荒而逃,这个面子总是要挣回來的。
骑兵很快就过尽,徐子桢看着远处若有所思,能在得手之后这么迅速撤离,显然是对当地的地形了如指掌,既然如此,倒不用急着去找,等过两天混进城去找到苏三再说,如果沒猜错的话,这丫头应该跟那些人有交集。
这么一伙身手高强來去如风的高手,那是肯定要认识一下的,对日后赵构的逃离也能帮得上忙,而且这些人跟卜汾的马贼们比起來也不遑多让,要是编入神机营
徐子桢本想借这机会顺便进城看一看,可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后城门口的守兵多了数倍,对进出的百姓盘查也格外严谨了起來,徐子桢不想多事,索性还是回营里再说。
营门口同样加了人手,徐子桢就算有印信也费了诸多口舌才回了进去,他沒去找赵构,而是一头钻进了自己那营帐,水琉璃正在收拾着衣物,见他进來刚哎的一声,就见徐子桢翻出一张纸來,一手捏着段炭条,一手拿着根竹筷在纸上画了起來。
水琉璃大感好奇,凑过去一看却见他画的是一个三角形,其中两条边上都被他用炭条写了几个奇怪的符号,比如795之类的,她猛然间愣住,这符号她曾见过,当日在兰州城内,徐子桢就曾在纸上写过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每句话的开头就是用的这符号。
她诧异地问道:“这这是什么。”
徐子桢不答,竖起食指嘘的一声,接着又拿过一张纸不停地写着,眉头微皱,象是在动着脑筋,片刻之后徐子桢忽然丢开手中炭条,长出了一口气,嘿嘿一笑道:“齐活,大功告成,”
水琉璃凑近一看,另一根线上也被他写了个符号,她再也按捺不住,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子桢一本正经地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水琉璃轻啐一口,不过还是乖乖地亲了他一下,徐子桢眉开眼笑,却故作神秘地道:“这个呢,是数字的简单写法,至于这三个数字有什么用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天机不可泄露。”
“你骗我,”水琉璃又气又恼,除了知道这符号是什么意思之外他根本就沒说半点有用的东西。
徐子桢哈哈一笑往外逃去:“你要觉得亏了晚上我亲还你就是。”
水琉璃一把沒來得及揪住他,急忙问道:“你又上哪儿去。”
徐子桢已经钻出了帐外,回身探了个脑袋进來:“嘘,我去安排退路。”
退路。水琉璃又是一怔,沒等她回过神來徐子桢已经跑得沒了影。
水琉璃望着帐帘恨恨地一跺脚:“可恶,什么都瞒着我,要是换作师姐怕是你早就巴巴地自己告诉她了,哼,”
徐子桢走在路上的时候不自禁地偷笑出了声,事情经过周密的计划后果然变得更快捷也更有意思了,小种相公的话还真有道理。
那个三角形在外人看來是一头雾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其实是那个地牢和真定城门口以及自己那天和水琉璃暗中藏身处的三点连接而成,刚才从营里出去时自己特地在那处下车,就是为了计算从那里到城门的距离,这个很容易算,他在赵构的马车轮上某一处刻了一道痕迹,他在车边跟着走记下了总共转过多少圈,而每一圈是多少距离他早已算过。
至于地牢到那个点的距离他则是用脚步來丈量的,那天晚上他走的每一步几乎都是同样尺寸,对于这个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另外在他的刻意准备之下,从那个点到地牢以及到城门口的角度是成直角的,这样一來就能很轻易地算出从城门口到那地牢是多少距离了,至于为什么要算出这段距离,他自然是还有后手准备着,而且绝对可行。
想起这个徐子桢就暗暗得意:“区区一道几何題而已,老子沒发育那会儿就能做了。”
大宋使节团的人全都被完颜宗望安排在了一块区域内,徐子桢沒走多久就來到了张邦昌的营帐外,徐子桢摸了摸下巴,张邦昌是个奸猾狡诈的小人,可他却是赵构逃离金营的一个很重要的棋子,有些准备还是必须要做一下的。
帐门口有几个大宋军士守着,看他们沒精打采的样子,显然他们也知道以他们这几个人在这偌大的金营中也只能算是应个景而已,徐子桢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笑眯眯地道:“劳驾给相爷通报一声,贾四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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