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拓个子不高,比徐子桢要矮上小半个头,身材也算不得魁伟,但是一交手之下徐子桢就察觉到了他的厉害,这小子的胸口就象垫了两块坚硬的青石,徐子桢一拳上去只觉得指骨都隐隐生疼,这可是他多久沒碰到过的事了。
当然,不光是他惊讶,黑拓的心里也是惊涛骇浪一般,他那第一猛安的名头可不是白來的,那都是平日里在战场上经历了无数次的厮杀才换到的,整个右路军里谁都知道他的拳头硬身子骨硬,正常碗口粗的棍子砸身上都浑然不当回事的,可刚才徐子桢的一拳却打得他胸口一阵发闷。
两人电光火石般一触即退,一拳换一拳,刚分开又迅速扑了上去,乒乒乓乓地打了起來,场中央只见到两条身影快速交织闪动,眼力差点的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使的什么招。
一会儿功夫下來徐子桢心里已经满是惊愕,黑拓的实力果然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的出招沒有固定套路,但很显然都是在实战中凭着血与汗练就的,和满大街那种武馆里的花架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黑拓也越打越凝重,徐子桢的招式套路居然和他是同样的概念,简单直接凌厉凶猛,看不见花俏,招招都是直奔要害而來。
砰砰。
两人又是一记互换拳脚,各自退开两步,徐子桢胸前中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站定身体揉揉胸口,又甩了甩手,看着黑拓道:“第一猛安,果然有点意思。”
黑拓也揉着下颚,盯着徐子桢道:“你也不差。”
“嘿嘿,再來。”
“好。”
两人话不多,接着上手,场边金兵无不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的印象里黑拓就是军中第一高手,别说跟他交手这么久,就是挨他一下还能若无其事的都找不出几个來,可眼下这小白脸跟黑拓打得热火朝天,一点都看不出落于下风的趋势。
徐子桢的性子就是这样,对手越强他就越兴奋,到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用什么招数套路了,只要是能用作攻击的都使了出來,头、手、腿、膝、肘,无处不是武器,黑拓渐渐觉得压力大了起來,徐子桢每一次击打在他身上的力量都仿佛越來越重。
兀术脸上那永恒的从容终于消失,眉头微微皱起,徐子桢给他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虽然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徐子桢为什么要改头换面混进來,但是他相信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象这样一个攻于心计的人才,偏偏又有这么好身手,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的话那就不得不除去。
赵构却已沒了之前的紧张,眼中只有一抹无奈与悲凉,他是个聪明人,今天的形势他已经看得很清楚,徐子桢今天不论做什么,都已经必死无疑,虽然他一直对徐子桢有种出乎寻常的信任,但是眼下的局势他看不出丝毫活路。
水琉璃和杜晋神情紧张地看着场中打斗,燕赵更是瞪大了眼睛,到得现在他终于服了,他也算是高手一列,黑拓的身手一看就知道有多强,他自忖如果换上自己的话,怕是早在十几招前就已经被击倒,但是徐子桢却慢慢把他打得只能招架无法还击。
“这小子,好好厉害。”燕赵喃喃低语,刚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忽然一凝,失声叫道,“不好。”
只是短短的时间,场中的黑拓已经开始有些抵挡不住徐子桢的凌厉攻势了,在那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下他已经迫不得已地退着,双臂死死护住要害,尽全力闪避着,但饶是如此还是被频频击中。
可就在这时,徐子桢紧逼的身形忽然一个趔趄,原本高高踢出的一脚也猛的掉落下來,黑拓的战斗经验丰富之极,哪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脚下一蹬猛的冲上前來,双手铁钳般扭住徐子桢的双肩,膝盖重重朝着他的胸腹间撞了过去。
徐子桢一招失去先机,顿时从主动落成了被动,身体已经被制住,但他根本不为所动,同样双手齐出揪住黑拓头发往后一掀,右腿膝盖绕过黑拓身体朝着他后脑勺嗑去。
砰砰。
几乎是同时响起的两声闷响,徐子桢胸前遭重击,身体猛地朝后飞去,一口鲜血喷了出來,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弧线,而黑拓则是后脑被撞,徐子桢象是自知必死,已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膝盖上,黑拓只觉后脑象被一驾高速行驶的战车撞了一下,顿时眼前一黑,眼耳口鼻中鲜血汩汩涌出,身体在凭空翻了半圈扑倒在地,就此晕厥了过去。
所有金兵呆若木鸡,他们奉为神明的军中第一勇士居然就这么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如此凄惨,不过好在黑拓的对手,那个徐子桢也沒好到哪里去,黑拓的含怒一击也非等闲,恐怕他也已经内脏破裂回天乏术了。
“咳咳”
就在这时,随着几声费力的咳嗽,徐子桢忽然动了,撑着地面缓缓坐起身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边挂着血迹,果然同样伤得不轻,只是怎么看他都比黑拓要好很多。
这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燕赵看见的他那一下趔趄其实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引黑拓放弃防守來攻,然后他才能把握机会和他“同归于尽”。
徐子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黑拓是右路军中的灵魂人物,武力值相当高,今天要是不抓住机会把他废了的话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宋将士要遭殃,所幸的是他做到了,黑拓后脑那一下的力道他自己心里有数,死是未必会死,但是从此必然会落下病根。
不知道这年头有沒有脑震荡一说。
徐子桢心里暗笑,抬头看向兀术:“四王子,最后一个,谢了哈。”
兀术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沒想到黑拓和他拼了个两败俱伤也沒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过这更坚定了他杀徐子桢的心。
最后一名刺客被放了回去,徐子桢挣扎着站起身來,赵构忍不住离席而起,快步來到他身边,一把搀住他,眼中一半是放松一半是心疼,只是沒等他说话,兀术又开口了。
“徐公子,本王这里还有一人,不知你有沒有兴趣赢回去,”
他拍了拍手,一个满身血污气息奄奄的年轻人被押了出來,,穆东白。
徐子桢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兀术身边的柳溪年已缓步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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