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上几步便折身回到中和殿宴席的后殿,中和殿前殿是宴席的地方,而后殿则经常是接待外宾的地方,所以装潢也格外金碧辉煌、气势如虹。
偌大的后殿空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我腹诽了一句,眼睁睁地看着高进辉带着墨笙墨湘两人离开殿中,殿里就只剩下我一人了,心中难眠慌慌的,我一咬牙一屁股坐在暖暖的榻上,心下慌张的不是什么鬼魂之说,相比于鬼魂那个男人似乎更令人害怕多了,我揉了揉酸酸的脖子,头顶上的金冠千金之重压了我一晚上,脖子都僵硬的没什么知觉了。
此时此景,中和殿里竟还摆了几盆木槿盆栽,殿外的木槿尽数落去,殿内的木槿倒是被炭火暖得盛开依旧,再加上金丝炭这么一烘烤,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后殿里。
殿内木槿花香如雨后春笋散发淡淡青香,殿外红梅香味儿沁人心脾是独到的清香,两者读音相同一个却是青草的青一个却是清高的清,可无论是哪个读音都是最洒脱、最纯洁的味道。
“好看吗?”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一激灵,慌忙转过身去,没想到刚刚看木槿花看得出了神,倒让洛殷离逮了个正着好不自在。
“木槿是初夏的花儿,如今正值寒冬让木槿花开在殿内反而不合时宜,令人心生厌烦。”我撇过脸去,淡淡一句。
“无论再怎么不合时宜只要留住便是好的。”
就知道他是个顽固不化的俞木头,我暗暗腹诽一句,心底轻笑一声便起了身,梗着脖子就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宫去了。”
“外面已经大雪纷飞了,你怎么回去?”
我微微一怔,急忙看向窗外,该死,才一刻钟的工夫怎么突然飘起鹅毛大雪了?还刮起了大风?那大风吹得窗户纸沙沙作响,甚至都卷起了地上的积雪。
“墨湘墨笙自会带我回去。”真是笑话,难道皇后还没有自己的轿辇了?
“哦,”他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刚刚突然变了天,高进辉已经带他们回宫去了。”
什么!我瞪着那脸上还带了丝笑意的男子:“洛殷离!你厚颜无耻!”
“你都和我闹了半个月了,难道还要这么继续闹下去?”
闹?什么叫闹?我心底只觉可笑,难道我此时此刻还要对他笑脸相迎吗?
“臣妾一没坏了礼数,二没顶撞陛下,三来时刻谨记自己皇后的身份礼待宫中各位姐妹,”我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心中的不服与委屈,福了福身正色道:“何来闹这一说?”
刚刚我顶撞他他不生气,现在我遵了礼数他却突然就来了脾气:“你难道就要与我置气一辈子吗?”
“陛下若无其他的事臣妾告退了。”我决意不理会他,转身就要离开。
“回来!”意料之中的事,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将我用力拽过去。
“洛殷离!”我来了气,用力挣脱他:“明明负心之人是你!你怎么倒像是那个受了委屈的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泱儿!我真的是有苦衷的!难道咱们之间一定要有个孩子才能恩爱吗?我们和以前那样不好吗?”
“以前那样?”我轻哼一声,不屑地扭过头:“若不是这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从前的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梦罢了。”
“如果你一定要,那你就让我再失忆一次,”我吸了吸鼻子,正眼看向他:“反正于你而言你要的不过是这皮囊,就算我伤得遍体鳞伤伤得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你想要的也都有了。”
“泱儿!我这辈子在乎的只有你一人!”他激动地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紧紧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你难道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
“可是我不在乎你了。”随他怎么说吧,我已经不想再与他争论了,是啊,我的确不在乎他了,我在乎的只是八郎,而八郎他已经死了,八郎在西凌替我挡下一剑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他是洛殷离,是皇帝,是天子,是那个永远都高高在上的男子。
天子,怎么会给我扎风筝玩,怎么会陪我去看花海?
“那你在乎谁?”他的双眸突然变得赤红,还举起了一只手指向一个莫名奇妙的方向:“那个墨怀瑾吗?”
我再一次震惊地看向他,这一次是不可置信。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喜欢他?在楼兰之时你是不是就已经喜欢他了?”
“你就是个疯子。”感受到他捏着我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我无助地摇着头想要极力挣开。
“你是不是去楼兰之前就认识他?你说啊!说啊!”
“洛殷离!”我终于又哭了出来,我本以为我的泪已经因为他的薄情流得一干二净了,但没想到他如今竟能问出如此厚颜无耻的问题:“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冷心冷情吗!口是心非、自私自利的人一直都是你洛殷离!你自己道貌岸然看每个人都如此令人作呕吗!”
“林海琼是真心爱慕你的,玥妃是真心在意你的,我对你也是一心一意,可你洛殷离根本就不配!你不配!”我害怕极了,双手被他架着悬在空中,只能哭喊着:“你就活该被人抛弃,你就活该永远孤独!你根本不值得任何一个人为你留恋!”
“闭嘴!你闭嘴!”他突然疾言厉色,吼得我耳朵都痛起来。
我只感觉我被人狠狠一推,脚底一软整个人瞬间感觉天晕地转,脑袋似乎狠狠地撞在了那床榻边的红木雕祥云把手,顿时眼冒金星,整个人的身子都僵住,脑袋半天已经没有知觉。
“泱儿、泱儿?”恍惚中,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
我拼命想睁开眼看看那是谁,可我一睁开眼眼前便是洛殷离一副面目狰狞如恶狼的模样,他不仅跨坐在我的身上,还脱下了他腰上玄色祥云绅带把我的两手分别紧紧捆在头的两侧。
“你干什么?你做什么!”我慌忙挣扎起来,双手被紧缚就不停地蹬着腿,用了十足十的力,只想把他一脚蹬下床榻。
“你是我的妻子,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他一字一句道,紧盯着我冷酷的眼神也变得逐渐炽热起来,这样的眼神我从前也见过,突然打了个冷颤,我有孕加上小产之后调养身子已经六个多月了,六个月,他未曾碰我,也好似没踏足过除了未央宫以外的其他殿宇。
“洛殷离,你若敢——”话未说出口,他的唇就紧紧封住了我的唇,不仅仅是唇,就连牙齿都碰撞到一起。
“滚、滚开!”我用力抬着腿,可双腿都被他的一条腿紧紧压住,腰上也使不上力,这一来二去的我的手腕被那绅带勒得生痛。
由于已经解了绅带,长袍在他身上已是松松垮垮,玄色冕服一脱便落在地上,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贴身长衫,他迫不及待地揭开长衫,跪坐在我的身上突然细细打量起我来。
我涨红了脸,只觉羞耻无比,咬着牙狠狠道:“洛殷离,你若再敢继续下去,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他似乎被蛊惑了般已经听不到我说话,“这红色的朝服就和你嫁给我的那日一样,红彤彤的,惊为天人。”
“红色也是血的颜色!你若再不住手,我就做出比自尽更惨烈百倍的事!”
“你不会的,”他紧盯着我突然轻笑一声:“为了泠鸢、为了蓝亦安,你才不会。”
“我想不了那么多!一死了之来得才痛快!”
“我的泱儿最善良了,怎么会不顾他人呢?”他轻轻替我摘掉头顶的凤冠放在一侧,轻抚着我髻边的首饰:“谁说只有木槿最好看?牡丹、海棠更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