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只要那班人没有人来这里收保护费，我们就都多赚了。”说到这儿，苏阿姨发挥她那八卦的本领，对周边摆摊的问，“对了，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那班人不见了？”

“好像是。”一摆摊的说，“自从上次葶葶的摊被他们砸了以后，很少看到他们来这里。”

“对了葶葶。”苏阿姨想起了什么，问，“上次不是有个流氓救了你吗？我看他在那个阿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个阿强就带着一堆手下走了。是不是因为那个流氓跟你认识，所以那班流氓不敢再来这里收保护费了？”

莫伽葶抿抿嘴：“我可不认识什么流氓，上次那个男的应该也只是刚好经过这里，看到我被欺负，好心帮忙一下而已吧？”

苏阿姨还想追问：“不认识？那……”

刚好摊位前站着客人，莫伽葶懒得再回答什么，急忙向客人介绍着：“来看一下，这是袜子玩偶，全是手工的，今天下午才做好的……”

闲来无事，摊贩们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那么久不来，是不是代表他们不会再来收保护费了？”

“很难说，那些人吃饱了没事干，每天就只会出来当流氓。这里收收保护费，那里打打架，或者他们在哪里跟人打架被关起来了也不一定……”

“最好管他一个三、五、七年什么的……”

“关他一辈子啦！那种专欺凌弱小的人放出来也没用啦！”

“就是……”

莫伽葶没有搭腔，只是沉默地整理着自己面前的摊位。她没有告诉过他们，因为阎啸的关系，那个阿强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收保护费了。现在都可以引发他们那么多的想像，她怕她如果说出来，这班三姑六婆肯定会问东问西，到时候她一定会不得安灵、被她们烦死的。

“谢谢，这是找零，下次要再来哦。”又卖出了一个玩偶，莫伽葶开心地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新的补足。而后对隔壁摊的苏阿姨说，“苏阿姨，帮忙看一下摊子，我去一下洗手间。”

“哦，好的。”

路程中，莫伽葶无聊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餐厅的晚市应该过了吧？按下号码，把电话给拨了出去：“煜懿……”

“怎么了？现在轮到你来查我勤啦？”

“才不是。”她问，“你现在在干嘛？”

听到电话那头的环境挺吵杂的，阙煜懿反问：“那你现在在干嘛？”

“正走去上洗手间……”

“啧！”他皱眉，“你只有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才会想到我，才会打电话给我啊？”

她噗哧一笑：“我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孤儿院里陪孩子们又是玩耍又是上课的，哪有空给你打电话？况且你中午的时候不是给过我电话了吗？哪有需要经常通电话的道理？”

“怎么不需要？”他问，“难道你都不会想我吗？”

“想想想。”她随口说，“最希望你现在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真的？”

“是。”她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标识，“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要上洗手间，再聊，拜。”

走出洗手间，莫伽葶眉头紧皱，有点痛苦地捂住肚子，深深地吁了口气：“幸好及时发现……”

本来打算早点收摊的她，看到摊位前聚集着不少客人，她只得打起精神。对苏阿姨答谢后，由自己去招待这些客人。

今天的客人们仿佛都在跟她作对，走了一批后。她把钱收进钱包，正打算收摊，又来一批客人……客人源源不绝固然开心，但选在这种时候多人，可是对她有一定的挑战。肚子的胀痛感越来越明显，莫伽葶已经感觉自己额头上慢慢渗出了冷汗。尽管全身不自觉地颤抖，嘴唇开始发白，她仍旧敬业地保持微笑回答着客人提出的问题。

“这个多少钱？”

“45。”

“好贵哦，可以便宜一点吗？”

“其实不算贵的，这些袜子玩偶全是人手一针一线缝补起来的，而且包准不会有重复……”

“是不是一针一线缝起来只有你清楚，我们怎么知道？”那客人说，“你看这些地方，都有瑕疵的，便宜一点不行吗？”

瑕疵？怎么会呢？每只玩偶她都检查过的。莫伽葶接过来看了一下，只不过是线头忘记剪掉而已。她拿出剪刀，剪掉多余的部分然后递给客人：“那不是瑕疵，那是线头忘记剪了。”

“反正我就觉得这玩偶不用卖得这么贵啊。20块一个，怎么样？”

她笑了笑，摇头：“这个价钱我卖不出。要不你看看这个尺寸小一点的吧，算你便宜点，30块。”

“我又不喜欢这一款，我就喜欢这一个啊。”

莫伽葶考虑了一下，说：“40块卖给你。”

“才便宜那几块钱。”客人有点嫌弃，把玩偶丢回摊上，不满看着她，“你到底是不是有心要做我生意的？”

她吸了口气，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楚试着解释：“小姐，我……”

“这个玩偶好可爱。”阙煜懿拾起刚被客人丢下的玩偶，朝莫伽葶问去，“老板，这个玩偶多少钱？”

莫伽葶一怔，看到他朝自己打了个眼色后，回答说：“45块。”

“这么便宜？！”他佯装讶异，“帮我包起来，我要买回去送给我女朋友……”

那客人看着他掏钱递给莫伽葶，急着制止，“这是我先看中的。”

他看了那客人一眼，说：“这玩偶是我从摊上捡起来的。”

客人语塞，指着莫伽葶问说：“你问问老板娘，这玩偶是不是我先说要买的？”

莫伽葶左右为难着：“是，可是……”

“不用说了。”阙煜懿爽快掏出五十块，“我出50块买下这个玩偶……”

见他出价，那客人一副不认输道：“我出55！”

蛤？莫伽葶瞪大眼，不相信的看着刚才还在跟自己杀价的客人。

阙煜懿不屑道：“我出60。”

“65！”

“70。”

“75！”

“八0。”

“八5！”

“90。”

“95！”

眼见手上这个玩偶的价钱一直被他们俩直推高，莫伽葶赶紧叫停：“好了好了。我这玩偶根本不需要那么高的价钱。”她虽然爱钱，可是她懂分寸，不值得的价位，她就算卖出去，心里也会不舒服。

客人被阙煜懿激得牙痒痒，问：“那你打算卖给他还是卖给我？”

“卖给你，按我之前说的，40块钱卖给你。”莫伽葶对阙煜懿略带抱歉说，“这位先生，你还是挑选过其他的吧。”

“是吗？”他装出一副失望的样子，“唉，真可惜。”

客人得意极了，干脆地掏出钱递给莫伽葶。

看着远去客人的背影，莫伽葶无奈看着面前低头研究自己摊上玩偶的阙煜懿，“都走远了，还装。”

阙煜懿扬扬嘴角，忍住笑意抬头问道：“这玩偶要多少钱？”

她一手夺去他手上的玩偶：“还闹……”

他噘嘴委屈道：“人家真的是想要给我女朋友买个玩偶嘛。”

“你女朋友现在命令你帮她收摊子。”

“不摆啦？”他看看时间，“现在还早嘛。”

“不摆了不摆了。”肚子的坠痛感越来越重，她眉头微皱，“再摆下去我就顶不住了……”

这时，他才发现她额头布满汗滴，急忙走到她身旁帮她拭擦着：“你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会流那么多汗？”他碰了碰她的手，发现她的双手竟是冰冷无比。

莫伽葶低声，隐晦地告诉他：“我肚子不舒服，趁着现在没什么客人，你快点帮忙收摊……”

“肚子不舒服？”看她双手护着腰间，他不满说道，“你是晚上没有吃东西，所以胃不舒服吧？我不是叫你一定要吃完晚餐才能来摆摊的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不是不是……我有吃，真的有。”

“那怎么会不舒服？”他这才想起，她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好在上洗手间的路上，“你是不是一个人偷跑到夜市吃东西了？我就跟你说过夜市的东西不干净吧，你看，现在吃出病来了……”

“不是不是，都不是……”她正想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又来了几位客人，她叹了口气，顶着虚弱对他说，“你帮我去便利商店买一瓶热牛奶回来好不好？记得，一定要热的。”

他扶着她，担心说：“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来月经去医院？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她还撑得住呢，“就去帮忙买一瓶热牛奶回来嘛，好嘛好嘛……”

听到客人开始问价，阙煜懿也不好说什么，朝她脸颊一吻，说：“我很快回来。”

见他快步离开，莫伽葶这才回神回答客人的询问。

又做了一笔生意，她正想把钱放入钱包，就看到他喘着气跑回来了：“你回来啦？你看，我又卖出了两只玩偶。”

阙煜懿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跟一盒药：“我刚才到药房给你买了止泻药，先吃下……”

她丧气看着他：“我不是让你给我买牛奶吗？”

“都有都有，你先把要给吃了再喝……”

“不用吃药了。”她伸手拿过袋子，从里面拿出热牛奶握在手里，贴在脸颊上取暖着，“哇，好舒服。”

他拉下牛奶，把矿泉水跟药放到她手里：“你看你，脸色都苍白了，快把药给吃了。”

她摇头，垫高脚尖靠在他耳边说：“我是大姨妈来找，不用吃药。”

他脸上的表情由之前的忧心忡忡变得困窘了起来：“原来……你这人，你怎么不说清楚呢？真是的……”

他的表情真可爱，莫伽葶嘻嘻哈哈笑着，拿起牛奶，揭开铝膜，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慢点……”见她喝得着急，“不够这儿还有一瓶……”

把牛奶喝掉一半，她这才出声：“够了够了，我就只喝一瓶，那瓶留给你自己喝吧。”

阙煜懿看了她一眼，轻笑起来，伸手拭去她嘴角溢出来的奶渍：“你看你，多笨。”

她定定看着他为自己拭去奶渍，而后朝他淘气地皱了皱鼻子。

他把她扶到小凳子上坐着，亲昵地刮了刮她鼻尖：“你休息一下吧，我帮你顾摊子。”

就这样，她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他为自己忙碌的背影。

收摊后回家的路上，莫伽葶亲昵挽着阙煜懿的手，头靠在他手臂上，唇上一直绽放着笑颜。她今晚好开心，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因为他陪她摆摊，因为他帮她顾摊子。

像是被她传染，他的嘴角也一直上扬，搔搔她的头，问：“你怎么啦？痛傻了？一直都在笑。”

她笑脸看了看他：“就不告诉你。”末后，她又自顾自笑着。

趁着红灯等待，他低头在她耳边问：“还痛不痛？”

“喝过热牛奶，好多了。”

听她这样说，他又说着：“我看我们等一下经过药房的时候，还是买一点止痛药比较好……”如果她半夜痛起来还可以吃点药止止痛，起码不会弄得一团糟。

“我不吃药。”她说，“止痛药吃多了不好。”而且如果一痛就吃药，就会对药物产生依赖，她可不想要变成药罐子。

他伸手揽过她腰间，手放在她腹上：“你每次来的时候都这样吗？”

“嗯。”她如实回答，“开始的头一两天都是这样。”她早就习惯了。

好像想到什么，她有点羞涩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呃，就是在酒店那一次……我那天也是这样……”

他把思绪拉到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一天，及后犹如如梦初醒：“原来你那天急着跑到洗手间，就是因为这样？”

她抬头，“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是哦？”他说，“我还以为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呢。”

“你见过有人会对扣她全勤奖的人一见钟情没？”

他无力：“事情都过这么久了，你还要提起？”

“哼，反正你对不起我的事情我都要记一辈子。”

“呵呵……”阙煜懿捉到她的玄外音，低头摩挲着她的鼻尖，应许，“好吧，我让你记一辈子。”

她甜甜笑着，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对我好的，我也记……”

接着，她的话语湮没在他的吻里。

可当他刚想要直起身子，她却快速地勾住了自己的脖子：“葶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