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什么时候来的羊城,怎么这时候才来找我,你是不知道,我在这边都快闲的长毛了。”
进了办公室,汪三奇就开始跟吕峰抱怨起自己在这边的事情,没办法,他一个京城人,跑到这个离家几千公里外的沿海城市工作,没半路撂挑子已经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娘家人”,要是再不好好诉诉苦,那他还不得被逼疯了不可。
“这几天才过来,之前听说过你在这边上班,我刚来之前还怕自己扑了空呢?”
汪三奇给吕峰倒了杯水,递给他以后问道:“这次过来是出差吗?我这两年都没回去,还不知道你现在在哪工作呢?”
这两年汪三奇可是吃尽了苦头,最开始的时候,他家老头子连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下,直接把他丢到了粤省这边的一个小县城,丢完以后就不管不问。
为了能够证明自己,所以他连续几年都没有回去,加上他工作也确实很突出,还有一部分是有香火关系在里面,所以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他从一个小县城爬到了羊城,并且还坐到了副处的位置。
这里面虽然有很多因素在里面,但是跟他的工作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只不过自从来了羊城以后,之前老头子那边的关系似乎一下子不管用了,所以在升了副处以后,就被分到一个清水衙门。
“回老家了,现在在倒腾一个小工厂。”
吕峰笑了笑,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而汪三奇在听到这话以后,惊讶的张大嘴。
“真的假的,你怎么回老家了?如果我没记错,你在学校的成绩应该是非常好的,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怎么就回老家了?我还以为你回进部里工作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汪三奇似乎想到了什么,伸头看向吕峰,小声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被人顶了位置?要是真的被人给顶了位置,那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如果你还那我当朋友,那这事我找人帮你。”
汪三奇想到了吕峰的家庭背景,以为他是被人给顶了位置。
然而吕峰却摇了摇头道:“没人顶我的位置,我是自己要求回去的,说实话,我不是做官的料,搞搞工厂啥的,我或许还能做的起来,要是真让我整天在办公室里端着茶杯,拿着报纸,一坐一天,我是真的坐不住。”
“我怎么感觉你这是在含沙射影我呢?”
汪三奇有些无语的看着吕峰,在学校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看上去很面善的样子,其实腹黑的不得了。要说吃亏,他可不相信吕峰会吃亏。
之所以认为吕峰没进部里是被人给顶了位置,是因为他知道吕峰的家庭背景,祖上八辈都是老百姓,京城的水又深的可怕,所以像他这种农家子弟,想要真正的出头,那简直太难了,不仅仅是要天时地利都具备,人和方面更是少不了。
“不管了,说我就说我把,我现在也想干点事,只不过现实情况在这里,我也不能随随便便的破坏规矩,你不一样,你是受害者,是苦主,只要你想追究责任,那这事我还就真的帮到底了。
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本事。等我回京以后,我非得去京大校长办公室坐一坐,问问他还算不算一个教育工作者,在他的学校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他假装看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初他想要学校给他分配工作,结果学校给拖了一段时间,这才有了他家老头子把他丢到粤省这鬼地方的事情,他对京大的老师意见可以说是非常大。
见汪三奇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吕峰连忙伸手把站起来的汪三奇给按坐下来。
“行了行了,你就别生气了,我都根本说过这事真的是我自己要求的,当时部里也来人问过我,只是我自己觉得自己可能干不好,所以这才没同意。赶我再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点的工作的时候,分配任务已经结束了,最后我想了一下,还不如自己回去搞个小厂子玩一玩。”
“真的?”
汪三奇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他觉得这事如果要是真的,那吕峰就是妥妥的傻子。好好的部里工作不去,进竟然跑回去捣鼓一个小工厂,这简直就是丢了西瓜,捡了颗芝麻。
“别在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事是真的,一点都不假。”
见吕峰很认真的样子,汪三奇这勉强的接受了吕峰这个说法。
说起来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属于不打不相识的那种,当初在高校运动会上闹得不可开交,而汪三奇的小弟更是出手把陈志龙的腿打骨折了,两个人应该属于那种很不对付的。
但是现在汪三奇这种非要帮吕峰出头的表现,完全看不出来两个人之前有很大矛盾。
这事还要从当时的运动会说起,他们代表京大去青华参加了比赛,而在比赛上吕峰始终压他一点点,这让他有些不满,只不过随着几场比下来,他也就是服气了,最后主动跟吕峰说话。
而也就这样,两个人算是熟了起来。后面汪三奇也特意摆酒请了陈志龙,算是给他道歉。
当然了,为了补偿陈志龙,汪三奇在背后发了力,不然陈志龙毕业以后怎么可能分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当然了,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现在汪三奇在就改掉了自己在学校时候的那种性格。
“为什么呢?别跟我说不愿意到部里工作,当初你可是跟着出了不少次国,可没见你有一丁点不高兴的。”
“我想要自由,之前跟着一起出国,那是因为我不是正式工,所以平时对我的约束也不会太大,一旦我要加入他们,那等着我的可就绝对不会是当时那样了。
所以综合考虑以后,我还是选择了回去。”
吕峰可不会直接告诉对方,自己不仅仅是不想受到管束,更重要的是他想要亲自参到这个时代当中。
“不后悔吗?”
“后悔?不不不,人这一辈子总要给自己一条舒适点的路,就像你一样,嘴里哭着喊着这地方不好,这工作不行,要是让你现在不干了,你怕是也舍不得,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条路本身就是自己想要选的路,所谈你根本不会后悔。
另外我要送你一句话,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完。”
“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完!!”汪三奇嘴里念叨了一遍,然后伸手一拍大腿,大呵一声:“好,这句话说的太对了,自己选择的路,哭着笑着也得走完。”
说完吕峰工作的事情以后,时间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汪三奇则是邀请吕峰去他家做客。
本来吕峰以为就汪三奇一个人,结果到了他家,才发现这货原来已经结婚了。
他对象也是公职人员,文书类别的,但是她家老子却是体育总局的人,不然汪三奇在不动用自己家老头子的关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爬上副处?真以为清水衙门的副处不值钱呀!
“你这结婚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我来连东西都没买,这不是在给我难堪吗?”
吕峰先是责怪了一下汪三奇,然后才对着汪三奇的老婆张云云说道:“嫂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跟三奇这两年通信很少,所以也不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连结婚礼都没给你们补上,今天好不容易登门一次,还空手过来的,这个搞得我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张云云属于那种大家闺秀类型的人,对于吕峰的歉意,她只是摆了摆手,并不是太在意。
“没事没事,这事都怪三奇,当初我们婚事办的比较急,所以他朋友都没叫过来,等后面有时间,我让三奇再把他的朋友全都约来家里好好吃一顿。”
汪三奇在一旁点了点头道:“这事我记住了,当时确实是我的错,因为要从县里调到羊城这边来,所以精力有点不够,后面结婚就匆匆忙忙的结束了,说起来挺对不住云云的。”
见汪三奇说着说着就开始煽情了,吕峰真想把鞋脱下来抽他以鞋底,这他妈太欺负人吧!
还好张云云还有羞耻心,连忙制止了汪三奇想要继续“发浪”的举动。
“三奇,你先好好陪陪朋友,我去弄点菜,你们等会喝点酒。”
等张云云走了以后,汪三奇才一脸得意的说道:“怎么样,我老婆贤惠吧,当初为了追她,我可是差点被当成流氓抓起来了,好在还是她心软,不然这会你得去号子里看兄弟了。”
“你快得了吧,嘴都咧成裤腰带了,你再这样我扭头就走。”
实在是受不了汪三奇那副“发浪”的模样,吕峰直接开口威胁他说道。
“好好好,我不提了行吧。”
前一秒才保证,后一秒汪三奇再次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老婆不错?要不我让我老婆把她朋友介绍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吕峰给了他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谢谢您了,还真对不住,我已经有对象。”
“真的假的?是你们老家的吗?什么时候带来一起吃个饭。”
“以后有机会吧!”
见吕峰不想提这事,还以为吕峰是跟对象之间有“问题”,他也不好再多问,所以就叉开了话题。
“对了,前面你说你现在在捣鼓一个工厂,是干什么的?”
“服装厂!”
“服装厂?这有什么用?要搞也是搞机械厂,服装厂你能拿到订单吗?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你拿到订单。”
本来汪三奇以为吕峰还会跟在办公室那边一样,直接就拒绝了他的建议。
但是这次似乎有点不太一样,吕峰竟然点头了。
“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想请你帮忙。”
汪三奇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我这边认识一些学校负责人,他们每年都会采购不少演出服,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把订单给拿到。
我这边虽然能拿到一些订单,但是估计不会太多,毕竟人家都是有自己固定的渠道,我这突然加进去,会把人全都得罪完的。”
“不不不!”
吕峰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这让汪三奇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你在体育总局这边能不能搭上话?”
“体育总局?你是不是来之前调查过我?”
汪三奇一脸警惕的看向吕峰,自己老丈人是体育总局的领导这事知道的并不是太多,但是只要有心打听一下,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打听到一些东西。
“我调查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看到汪三奇一脸警惕的模样,吕峰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听完以后,汪三奇点了点头道:“也是哦。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运动员要不要衣服。体育总局那边没有我认识的人,我想着你也是在体育局,虽然小了很多,但好歹也是同一个系统不是,所以想问问你认不认识。”
“运动员当然要衣服了,不过你就别想了,这个都是有规定的,你拿不到订单的。说到这个,我倒是能帮你看看能不能拿到粤省这边几个训练基地的订单。”
汪三奇想都没想就直接否决了吕峰的想法,体育总局那边的衣服,想都别想,那都是指定服装厂做出来的,能够赚到这个钱的,那实力绝对是碾压吕峰捣鼓的这个服装厂。
所以汪三奇才劝他现实一点,自己这边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他联系一下粤省这边为数不多的几个训练基地,要是能联系到,说不定还是一笔不错的收入,在加上他帮忙联系一些学校的订单,吕峰这边也不会太难过。
“我又没说要拿体育总局的订单,我只是想看看你这边有没有那边的关系,替我牵个线,我想要送给他们一批衣服。”
“别想了,他们是不可能要你的”
话说到一半,汪三奇一下子顿住了,然后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
“送一批衣服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