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

邬江带着一条软包玉溪，来到了老姜工作室的门前。

门牌上的“凤舞”两个大字，擦得干干净净。

邬江的风尚位于城市边缘的街角，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而老姜的工作室，就位于市中心人流量最多的商业街，还是三层门店，拥有独立的训练室。

两者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和前台的姑娘报了下名字，很快的，一个穿着皮夹克，梳着大背头的男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看到邬江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这不是邬江老弟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老姜名叫姜成，只比邬江大五岁。

只不过人长得太过着急，总是让人误以为是个孩子都能上小学的大叔。

其实呢，他还是个单身狗。

也正因为他的外表过于老成，只要是熟人，无论是不是比他大，总是要叫他一声老姜。

“正好工作室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老朋友呗。”

说完，邬江当着老姜的面，把玉溪放到前台。

“你看你，又带烟过来，我都戒烟了。”

“那下次我给你带点好茶叶，最近不是有个小罐茶挺火的嘛。”

“那玩意可贵了，咱可喝不了。你要是过再来的话，带点散茶叶就行。”

“行，那我就给你带点三块钱一斤的那种。”

尽管好长时间没见过面，可见面之后，只需要短短几句话，就能立刻熟络起来。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友情吧。

凤舞工作室的大致格局和风尚差不多，一层迎宾和洽谈，二层是主播工作的地方和休息区。三楼则是训练室和他的独立办公室。

穿过二楼的时候，邬江看到了七个形色各异的姑娘，正在休息区吃着零食，追着古装偶像剧。

这些姑娘都是老姜工作室里的主播，每个人的头发都染的五颜六色，穿着也比较性感大胆，该露的地方露，该遮的地方遮。

坐姿非常随意，即便走光了也不怎么在意。一举一动之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气质。

非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或许就是婊里婊气吧。

如果点开抖音和快手，随便划几下就能划到这种类型的姑娘。

听到老姜和邬江的脚步声，姑娘们齐齐转头，笑盈盈的喊了句：“姜哥好。”

邬江只瞥了一眼，就准备继续往上走。

可老姜却在这时搂住了邬江的脖子，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了指沙发上姑娘，表情十分自豪。

“怎么样，我这里的姑娘，好看吧。”

邬江没继续看姑娘，拍了拍老姜的肩膀。

“姑娘的确挺好看的，就是香水味太浓了，而且还都是整容脸。讲真的，我更喜欢纯天然的。”

“嗨，现在短视频和直播行业这么火，姑娘们不都想着把脸收拾一下，然后进直播里赚钱嘛。这世道，脸上一点没动过的，太少了。最次的，也得拉个双眼皮不是。”

邬江耸了耸肩，没有答话。

来到三楼，训练室里有一个男舞蹈老师，正在教三个长相还算可以的高瘦姑娘，学习近期抖音上比较火的舞蹈。

“1234...... 2234......”

“提臀，扭腰，把膝盖打开！蹲的再深一点。”

男老师在前面领舞，跳得比女人还柔美。女孩子们则在后面学的十分专注。

这些舞蹈基本不需要太强的基本功，即便是0基础，熟练几天也能跳出点模样。学生学得快，老师教的也轻松。

一句话概括，就是专门为短视频量身定做的。

老姜和这些人简单打了声招呼，就带邬江进了里面的单独办公室了。

刚一进门，邬江就感叹道。

“咱们这才多上时间没见，老姜你这混的可以啊，手下有十个主播了。”

老姜挠了挠头，嘿嘿的笑着：“还行吧。其实还有两个，今天休息没来工作室。”

“对了，你那怎么样了？我听说，李琪琪好像走了。”

“走就走吧，也没什么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不，我工作室又招了个好苗子。”

“哎，可惜了。”

老姜也不再多说什么，泡了两杯茶。

慢悠悠的喝了几壶，扯了顿闲片后，老姜开口。

“兄弟，你带着条烟来我这，肯定有什么事儿要找我帮忙吧。”

老姜都这么说了，邬江也不打算藏着掖着。

“工作室刚招了一个新主播，唱功差了点，需要找个声乐老师培训一下。我想问你，有没有价钱合适，教学质量还挺好的，给我介绍一下。”

“哦，声乐老师啊......”

老姜立刻拿出手机，飞速翻看着微信和电话通讯录。

几分钟之后，摇了摇头。

“我工作室现在的业务，基本用不到声乐。你要是用舞蹈老师，我倒是能给你找几个。”

“老姜，你也是干工作室的，怎么连个声乐老师都找不到啊。”

老姜喝了一口茶，笑着说：“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已经不是短视频刚开始的时候了。那时候还能拼拼才艺，唱唱歌什么的。”

“现在你在看看那些软件，满满的全都是换装和跳舞视频，毕竟能博人眼球啊，变现也快。唱歌什么的，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倒是兄弟你，现在还琢磨着要找声乐老师给主播培训唱功，那才是另类呢。”

老姜说完，又给邬江的杯子倒满。

“其实，我一直也想建议你，走哥这条路吧。找点想着赚快钱的姑娘，拍点跟风的舞蹈，录点段子，来钱多快啊。”

“咱俩是同期出来干工作室的，我现在好歹能混出点样子，你那死守着老黄历，到最后恐怕连汤味都闻不到了。”

邬江也不争辩，只是淡淡一笑。

平心而论，老姜这话说的的确没什么问题。

如果当初邬江走了他这条路子，现在的风尚，或许早就超过凤舞了。自己的生活，也会比现在更滋润。

不过邬江还是喜欢做一些纯粹的事情。

这些主播，都太过功利。

虽然各个貌美如花，可仔细一看，每张脸上都写着“恰饭”两个大字。

邬江很不喜欢。

“老姜，你就别劝我了。我这条路，肯定是走定了。”

“既然你这没有声乐老师，那我就去别的地方再问问吧。”

说完，邬江就打算起身离开，不过却被老姜叫住了。

“你现在，还在B站那直播呢吧。”

“对啊。”

“虽说我没办法帮你找声乐老师，不过兄弟你也是带着玉溪过来的，空手回去也不好。我这也认识几个在B站做主播的，有点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