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悬,照耀着江古田博物馆,也照耀着米花町教堂上空,在其表面上洒下一层银白,也衬托着教堂内部更加的黑暗。
邪恶的气息在神圣的教堂内肆意流淌着,让十字架看起来也污秽不已。
“八。”
琴酒冰冷的声音将樱井桥四郎从出神中唤醒,从十字架上收回了视线,看向了站在原地,垂着头,将脸埋在衣领中,只剩下一双幽绿色的瞳孔动也不动地看着地上的白井曲生,在满是黑暗的教堂中,只剩下黑色剪影的白井曲生双手握着枪,浑身都在颤抖。
他不可能不去顾虑妹妹,但也无法向收留了他的父出手。但此时此刻他更加无法对琴酒动手。
死局。
光是就这么看着,都能够清晰地看出这孩子的动摇。
真是……太可怜了。
“唉——”
两声叹息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来自神父,一声来自……
白井曲生?!
原本紧绷着,矛盾着,动摇着,颤抖着,迷惘着的白井曲生双肩缓缓地塌了下来,他缓慢而悠闲地抬起了头,几乎要整个藏进衣领中的脸逐渐暴露在月光下,让人直观且明确地看到他那张清秀俊逸的上半张脸,以及脸上那没什么表情,却呼之欲出的,淡然随意的神态。
樱井桥四郎看着前方的少年逐渐转变着,双眼一点点的瞪大了。
同样瞪大了双眼的,还有琴酒。与神父的诧异不同,琴酒的表情显得狰狞且兴奋。
“终于……出来了……”
“真是的……”白井曲生耸搭着的双肩使得他看起来懒散而淡漠,那双绿色眼眸中隐忍着的怒火被冷漠随性取代,就好像……
高高在上,俯视着尘世的神明。
他将手中的枪往上一抛,又随手接住,随后,对准了琴酒,曲起的食指用力,扣动扳机。
“啪!”
“噗!”“噗!”“噗!”“噗!”
白井曲生手中的枪发出空枪的轻响,而身边则有好几大发子弹从身边掠过,擦过白井曲生的脸颊,射入地里或者嵌入墙中。
暗中的柯南下意识地抱起了头,眼中含着恐惧。
这群人,怎么突然就开始射击起来了!毫无征兆,简直就是一群疯子!
教堂中的白井曲生却丝毫没有被这几颗被刺激得擦枪走火的子弹,手上动作不停,熟练而随意地,在琴酒以及周围黑衣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枪拆成了零件,每拆下来一块部件就随手放开,让它垂直掉落在地上。
一个个零件撞击在地面,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出一声声的金属撞击声。随着枪被完全拆解完,白井曲生身边零散落着金属部件,明眼人——不,明耳人也能察觉到这把枪缺了什么。
白井曲生看着琴酒,碧绿的眼瞳中竟然还有一丝对其的无语。
琴酒则无动于衷,只是看着白井曲生的眼神越来越危险,越来越兴奋。
樱井桥四郎看着这两人,
你在捉弄谁呢?
白井曲生的眼神在表达着这个意思。
“你这家伙……”二楼的伏特加对于任何敢于对自己大哥嚣张的行为都看不惯,立即就出声呵斥烧秋:“就算被你发现了又怎么样!给我老实点!”
白井曲生抬头看了看这个在这么黑的环境中依旧还要戴墨镜的伏特加,摊开手,歪了歪头:“然后呢?”
“什么?”伏特加一愣,随即明白了白井曲生的意思。
他说,已经在老实了,然后呢?
这这这!这简直就是在挑衅啊!
伏特加咬牙,立即一挥手:“你们,把枪对准他!我看他……”
伏特加说到一半,看到下方依旧无动于衷的白井曲生,立即就醒悟过来要驯服白井曲生这条狗正确的做法,就是要对准他的软肋,真正的打痛一次,让他知道他们这群人是真的掌握着他们的生死,而不是过家家的,遂狞笑着拿出了大哥大:“也是呢,你这家伙的命脉,并不是自己的生命!喂,你们几个,把枪对准那个臭小鬼,先不要命中她的要害,就……”
视线所在的下方,白井曲生静静看着伏特加表演,表情依旧,眼神淡然,以往最喜欢看到的仇恨隐忍怒火统统都不见了。
伏特加咬牙,继续对着电话里面狠狠地说:“就先给那个小鬼一个教训,先命中她的右腿吧!”
白井曲生:哇,好怕怕哦0_0
且不说白井九只是一个傀儡,他会不会因为要打断小九的右腿而被威胁到吧,就算真的打断了,白酒也能及时把小九修好啊。
更何况,伏特加与琴酒认知中的白井曲生的妹妹白井九现在正在跟柯南呆在一起躲在教堂外面的窗下,这一路下来两个人都是有意识地躲避着狙击手的视线,走在占领高地的那些人的视线死角,现在再想找人,怎么可能还能找得到呢?
果不其然,伏特加电话对面说了些什么,这个在黑暗环境中还带着墨镜的矮胖男人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什么?!人不见了?!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盯着那个小鬼的吗!!”
柯南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小鬼,这一群大人对峙在一起,一幅剑拔弩张的样子,结果却在谈论一个小鬼?
柯南忍不住看向身边的白井九,白井九面无表情地回望柯南,清澈见底如玻璃一般的绿色眼珠中充满了无辜。
你看我干啥?我不道啊!
里面的伏特加却是有些慌了,连忙看向琴酒:“大哥!”
琴酒处变不惊,但身周阴冷的气质更加浓郁了,看的白酒一阵欣喜,屋顶上的糯米快乐地吸食着恶意。
“你……”琴酒说话了,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慌乱来,“看来,你早有准备呢,怎么,不装了吗?”
他就知道,之前那种被他们欺负却无可奈何的样子全是这家伙装的,毕竟后来的白井曲生与初见时的白井曲生差别太大了,太明显了,演得也太真实了,就连他都差点以为这家伙是双重人格。
白井曲生耸了耸肩,一如既往地顺着琴酒的猜测往下说,“是啊。”
琴酒双眼一眯,有被挑衅到,不过还好白井曲生又继续说道:“说起来,我有一件事搞不明白。”
这好像是这家伙第一次主动发出问题,琴酒姑且耐心听下去。
白井曲生道:“说到底,我有软肋,也在你们的掌控之中,身份背景足够清晰,也没有背叛组织的想法,为什么,为什么琴酒你总是挑衅我,硬生生把我逼到你的对立面呢?”
白井曲生的表情很真诚:“我们原本可以是同伴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