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尴尬了一瞬,接着一股委屈涌上心头,那颗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李喜庆,你知道我做的烧鸡一只卖多少钱吗?”
李喜庆是个傻包子,舒兰就挑明了直说,跟这种木头兜圈子就是浪费口舌。
这李喜庆知道,中午吃饭的时候才听哥嫂们讨论过,便道:“五十文。”
然而他的语气里没有羡慕没有惊叹更没有巴结,而是事不关己的淡漠,还有点舒兰问他这个干什么的疑惑。
反倒是老板装糖炒栗子的手一顿,惊讶的目光打量起了舒兰,“你是最近在湖边摆摊的舒家的?”
其他烧鸡都是卖四十文一只,舒家的比别家多出十文,然而自从舒家摆了摊,反倒是别家卖不出去了,她家的摊位前排着长长的队。
李喜庆的事不关已让舒兰一阵恼火,看到老板这种反应舒兰才微微扬起了脖子,被人捧着的优越感也攀了上来。
舒兰点了点头,又对李喜庆道:“你若娶我,以后的日子便再也不用在乡下当个泥腿子,我现在存了一笔钱,我们可以搬到镇里来,我们一起做这个生意,以后还能支起铺子...”
李喜庆眉头已越蹙越紧,他瞥了眼已经眼冒金光的摊贩老板,劝了舒兰一句,“财运好没必要到处声张,免得惹了祸根。”
李喜庆接过老板装好的栗子,转身便离开了,没有一点留恋,没有了明月再富裕的生活对他来说都是无味的,而跟明月在一起,粗茶淡饭都甜的像是蜜罐。
舒兰呆了呆,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木头吗?他是不是没听懂?
舒兰想追上去却被摊贩老板拉住了,老板热情道:“姑娘,那个小伙子有女人了,我刚才看见他跟另一个女人牵手呢,你还惦记他干啥。我给你介绍我那个大侄子哇,我那大侄子是镇里的,条件好的很...”
舒兰甩开老板的手,朝李喜庆追了过去,她不怕被明月看见,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怕被人骂倒贴吗。
明月离摊位也不过一百来米,她又不是眼瞎,刚才两人在摊位的时候明月就看到了,不过她相信李喜庆,也就任由舒兰去碰一鼻子灰。
没想到舒兰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月站起身,迎上快步过来的李喜庆,这时舒兰也追了上来,舒兰看见明月便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明月无语,在她的面前抢她的男人,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瞪人。
“你有什么事?”
明月好整以暇的问道。
舒兰面对明月时是高傲的,并且她认为她有理由高傲,因为她能给李喜庆不愁吃穿的富足生活,而明月只是李喜庆的一个拖累,只会让他的生活更加困苦。
舒兰便也开门见山,“金月,你如果真的为李喜庆好,就离开他,你给不了他好的生活。”
“喔?”明月有趣的望了望舒兰和李喜庆,“你觉得呢?”
明月看向李喜庆,后者则有些懊悔,刚才就应该严词拒绝这个人,还好心的劝告她,真是农夫与蛇。
“我的好生活只有月月能给,就算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换。”
李喜庆嘴笨,只能这么简单粗暴的表达,然而他说这话时眼里的浓情蜜意却是隐藏不住。
舒兰不可置信,同时心里又嫉妒的厉害,她冷笑一声,又开始为李喜庆感到悲哀,他会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的,这个世界上用真心不可能换来真心,只有金钱和权势才是人人追求的。
现在的李喜庆就是当初一心一意对衡岭的自己,当对方发现他们给不了对方想要的,对方就会弃他们如敝履。
她已经被衡岭抛弃,李喜庆也将会被明月抛弃。
“你会后悔的。”舒兰留下一句话,冷笑着离开。
明月则看向李喜庆,问道:“你会后悔吗?”
李喜庆赶紧摇头,表忠心道:“月月,没了你我才会后悔。”
“乖。”明月踮起脚尖揉了揉李喜庆的脑袋,李喜庆连忙把脑袋低下来,享受的眯了眯眼。
“你这么乖,我送你一样东西。”明月向他勾了勾手指,便率先朝东街的方向走去。
李喜庆屁颠的跟上,一路上都处在‘月月要送我定情信物了吗’的激动中。
当明月费劲巴拉敲开杂货铺老板的门,在老板骂骂咧咧中买了一个搓衣板时,李喜庆纳闷,“月月,买搓衣板干啥呀?”
明月直接把搓衣板塞进李喜庆怀里,“送你的,相公必备品。”
李喜庆仍然不解,这个东西的妙用在他跪秃噜了两个的时候他才终于对它有了深刻的理解,也感叹现在的不知无谓。
难得出来放风,两人逛到很晚才回客栈,金家哥嫂也跟他们差不多时候回来,回来时孩子们都趴在老大老二背上睡的打鼾。
第二天都不可避免的日上三竿才起,起来后几人又去扯了点布,买了些零食点心才回去。
回到家后,旺财两妯娌将给金父金母扯的布递给了两人,把老两口乐的合不拢嘴,这可是第一次从两个儿媳妇身上见到回头钱。
两妯娌想到以前有好东西都是藏着掖着,都有些脸红,此时见老两口这么高兴夸赞她们孝顺,心里也舒坦。
几日后便到了明月和李喜庆的大婚,一大早金家就喜气洋洋。之前嫁到衡家时虽然也敲锣打鼓,但只有金父金母两人操持,新郎官又是冷着脸,不免把喜气也衬得零零落落的。
今天的则是不一样了,金家父母和哥嫂忙的团团转,孩子们又叽叽喳喳围着新郎官喊姑父讨红包,新郎官也是满面春风,笑的嘴就没有合上过。
金家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衡家则是恨的牙根痒痒。
衡老头喊上衡老太,“去他们的大棚,给他们找点晦气去。”
金家门口招呼人的金母瞥到了两人偷偷摸摸的身影,轻哼了声也不去阻止,他们大棚的西瓜都卖完了,一个瓜纽子都不剩,让衡家祸害去,倒省去他们自己去拔秧的力气了。
李家也热闹了一天,酒席吃到戌时才散,李喜庆回到新房时,明月正端坐在床沿,大红盖头掩着她的面目。
李喜庆稀奇明月能这么乖巧,按照她跳脱的性子应该是在大吃大喝或者四叉八仰的已经呼呼入睡了。
望着一身红嫁衣的明月,李喜庆心里的喜悦都汇聚成了紧张,月月是他的娘子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愣着干什么,快把盖头掀了呀。”明月轻柔的声音在盖头下响起。
李喜庆才恍然回神,后知后觉的将盖头掀了起来。
盖头下,人儿美目流盼,翘鼻灵透,红唇嫣然,李喜庆看的呆了,这一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但却有一支笔将美人的一眉一眼,一颦一笑都刻入了进去。
李喜庆呆头呆脑的问道:“你饿不饿,我、我给你拿吃的去。”
“你一下午都让娘往我房里送四五次吃的了,是头猪也吃饱了啊。”
明月白他一眼,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
李喜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脸上浮现了两片晕红,“那我们...”
明月无语偷笑,把床头的酒杯递给他一个,“先和交杯酒。”
“哦哦。”李喜庆脸颊尴尬的涨红,竟然把交杯酒忘了,他懊恼的赶紧接过酒杯,又为自己刚才的着急感到羞愧。
放下杯子后,李喜庆局促的不敢乱发表意见了,明月则手痒了,这个傻家伙太可爱了,明月学着刚才他的话道:“那我们...”
语气则更为意味不明。
李喜庆心里一颤,耳朵红的滴血,一个嗯字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人压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