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哲和灵梦在那股能量面前，微小得如同蚂蚁面对大象一般。

滔天的能量从眼前呼啸而过，宛如暴怒的大海，吞噬了万物。

黎金域在下一瞬被淹没，里面的所有默桑却毫无察觉，他们有的恐惧，有的开心，有的冷漠。

突然，时间静止，一切都停了下来。

星辰海开心地看着睿晴溪，睿晴溪在窝他的怀里，正在撒娇，这个时刻是那样美好又短暂。

睿晴溪被能量卷走，星辰海缓缓闭上双眼，展开双臂朝后倒下去。

“睿天宇无法突破，他也是活该，心中的戾气那么重，就算再给他一百万年，他也永远达不到晴的高度。”灵梦长叹一声，他虽然实力不算很强的，但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很久很久了。

“嫉妒和愤怒是无法获得成就的，睿天宇一直生活在天晴的阴影里，他想要超越，却永远差着一步，他不能报复天晴，便只能报复在小溪身上。”

“可怜她还是个孩子，还没出生就遭到睿天宇的憎恨，现在，她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接受不公的命运。”

羽哲摇了摇头，他知道睿天宇想要做什么，但他阻止不了。

天地突然一暗，眨眼的功夫又恢复原样，却又和原来不一样。

……

“咕咚咕咚”

几块不规则的黄金从一座很大的金山上滚落下来，砸在一个灰色的小土球身上。

小土球像是被砸醒了，动了一下，缓缓伸开翅膀，露出干瘦的脑袋。

她是睿晴溪，灰色的翅膀，灰色的皮肤，只有一双紫色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像个活物。

父母双亡，流落在黎金域的乞儿，如今已有千岁，因是混血默桑，所以长相和其他默桑完全不同。

她的身体干枯如柴，翅膀很大，却只能做装饰，因为她根本没有力量挥动自己的翅膀。

在这一千年中，这座金山上的默桑星辰海一直在施舍她黄金，虽然不能让她修炼进化，但也足够维持她的生命。

许多年幼的默桑常常来欺负她，而她能做的就是用翅膀将自己保护起来，因为身体太虚弱她连逃跑也做不到。

一千年来，她从未离开过这座金山脚下，她所认识的世界很有限，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一直都在依靠生存本能而活着。

以上，是她灵识海中的记忆，也是其他默桑对她的认识。

羽哲站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静静地看着她，“睿天宇，你简直是丧尽天良，早晚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熟悉的钟声响起，灯火市又如同往常那般开市了。

默桑们风雨无阻地开始了每夜的劳作，他们在天空铺出的金白色毯子，看起来那么炫目，又那么舒适。

睿晴溪出神地抬着头，她也很想飞上天空，成为他们的一员，可她自己太弱了。

她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她向往那个灯火摇曳的繁华世界，可她自己什么也不会，只能伸着脑袋张望。

她的眼神很好，能看清楚灯火市发生的一切，她试着站起来，往前走一段距离，可她才走了几步，就觉得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便只能停下来。

她趴在地上喘气，打算合起翅膀休息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双金色的靴子，她缓缓抬头看去，是一个灵体默桑。

“站起来。”羽哲走到她面前，轻声命令道。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身高刚好到羽哲的肩膀，她露出害怕的神情，不自觉缩起了脖子，目光落在地上。

“睿晴溪，你有能力改变你的命运，灯火市是所有默桑都能去的地方，去那里赚取足够的黄金来养活自己，让自己强大起来。”

“不出三千年，你也能拥有正常默桑的黄金真身，去吧，不要害怕，你做得到的，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羽哲的声音很严厉，她不敢反驳，只能点点头，羽哲给她让出一条路，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走三步就摔一跤，可她没有停下来，一直走，走到了迷雾林，她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还在那座金山脚下。

她以为见到羽哲只是一个梦，没想到一抬头，羽哲就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委屈地嘟起嘴，把身旁的两块黄金捡起来吃了，然后又继续爬起来，按着先前的路线继续走。

走了好几天，她都只能坚持到迷雾林，便再也坚持不下去。

羽哲很心疼，但他还是冷漠地催促她走，不允许她偷懒，尽管他不会对她使用武力，但只要他出现，她就会害怕，便也不敢偷懒。

星辰海留意到她的踪迹，便向羽哲询问：“你这个冷血的大铁块，干嘛要管这个丫头？”

羽哲反问：“你这个万年冰块，干嘛要施舍黄金给她？”

星辰海笑了笑，“不知道。”

羽哲冷冽的眼神望了望黎金域方向，也回答，“不知道。”

睿天宇自从突破失败之后，便陷入了无识状态的沉睡，天灵界发生任何事情，他都无法感知到。

睿朗越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他在没有通知任何家族长老的情况下，独自前往幽兰深海域。

睿天宇改变了黎金域所有默桑的记忆，却没有改变天堂九霄的默桑的记忆，因为他的力量不够。

天堂九霄还有两位九级强者守护，他想篡改他们的记忆，何其艰难。

加上他之所以那么做，纯粹是为了发泄心中愤怒。

金奇惊讶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睿朗越，“你是睿家的后代，为什么来这里，难道身居高位，让你感到了无趣？”

睿朗越冷冰冰地盯着他，“我想怎么做，你管不着，尽管履行你的职责便是。”

“可是你和茂音霁还有联姻呢？虽然……”金奇假意提醒他。

“那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他不耐烦地攥紧了拳头，“我没有触犯任何规则，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茂家和睿家恐怕会因为你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你就不在乎？”

“听说你父亲临沉睡前，还特意篡改了黎金域默桑的记忆，虽然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但他到底针对谁，我想大家都知道。”

“睿晴溪是难得的天才，只要她蜕变成功，睿家一定会再出现一名十级甚至是超级强者。”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敬重强者。”

“一旦她哪天想起来，自己遭的罪，到时候睿家的处境可能更困难，若是再加上茂家，来个里应外合，那么，睿家覆灭也是迟早的事儿。”

“人界有一句话，叫墙倒众人推，睿家的地位，试问哪个家族不眼红？”

“你作为睿天宇的长子，你有责任为了将来可能出现的局面负责任。”

金奇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堆，睿朗越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你说完了？”睿朗越冷着脸，“说完了就开始吧。”

金奇扬扬眉，不再多言，一招手，带起一个水柱，对睿朗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到水柱出现，睿朗越深吸一口气，缓缓飞到水柱前，往前踏出一步，清凉又舒适的海水贴在脸上，他没有半点不适感，他又迈出一步。

半个身体进入到水柱中，正要迈出第三步的时候，金奇又提醒他，“一旦选择了，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他释然地笑了，迈出第三步，“自由，我要自由。”他在心中这么想着。

转化开始之后，远在天堂九霄的睿家长老才发现这里的情况，他们瞬间来到幽兰深海域，可是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睿朗越从雄性变为男性。

睿晴溪终于走到了灯火市的结界外，她长大了嘴巴，手掌轻轻碰了碰结界，结界荡起一片涟漪。

“能不能进去，就靠你自己的努力了。”羽哲淡淡地道，转瞬便消失不见。

睿晴溪笑嘻嘻地点点头，记忆中，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靠近灯火市，靠近那个繁华的世界，靠近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施舍黄金给她的那个默桑，星辰海。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想靠近星辰海，很想站在他身边，近距离地看看他。